《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152、这首歌只能由娜娜来唱

　　独占欲太强的人总会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然而，无欲无求又满面笑容的人，才真正令人毛骨悚然。

　　诗音无法想象花泽喊自己当工作助手就是为了撮合她和泰，泰可是花泽贯穿了整个少女时期的挚爱。当挚爱都能拱手送出，她好像变得充满危险性。

　　去往秋田市的路上，诗音戴着耳机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枯黄的树林闪过眼底，比起沉思，她更像在发呆，她陷入了深不见底的茫然。黑色长发柔软的落在肩头，眼角的泪痣让她看起来失去了平日里帅气性感的气息，反而多了几分柔弱。

　　花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闭目养神，车厢里飘荡着充满年代感的悠扬歌声。27岁的中山美穗可以说是20世纪感动全日本的女神，其他女歌手跟她比起来总是差那么点味道。也难怪圭崎一雄这么迷恋她。

　　“喜欢就去追，人生只有一次，再不抓紧你就要变成老头子了。”

　　花泽睁开眼打开车窗，往嘴里放了一颗软糖，一边咀嚼禁烟，一边回头望向负责驾车的西服墨镜男人。油光整洁的大背头，脑袋随着节拍轻点，嘴里同样嚼着软糖。他说闻到烟味就会犯毒瘾，要是被警察发现就糟糕了。于是花泽和诗音三个小时内都没碰烟。越野车颠簸感很强，日本森林小路这么多，搞不懂圭崎一雄为什么会弄来一辆越野车。

　　听到花泽突然的声音，诗音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向前面，盯着花泽淡紫色的波浪短发，有点懊恼，最近精神紧绷，不论花泽说什么，她都会想到泰。

　　圭崎一雄把音乐声调低了些，浑厚慵懒的声音说道：“中山美穗是个不错的女人，Rose也是个不错的女人，我一向喜欢帮喜欢的女人得到她们真正想要的幸福生活，因为任何人跟我在一起都不会幸福。”

　　“诶～～～”
　　花泽淡淡的将视线转向窗外，轻轻拉长音表示捧场。她厌恶所谓的无私奉献者，厌恶一厢情愿的付出和深爱。她曾如此，诗音如此，现在发现就连圭崎一雄也是这类人。

　　“是因为你结婚了吗？”沉默了一路的诗音突然出声，一副了然的神色，望着后视镜询问圭崎一雄，脸上挂着“不过如此”的不屑笑容。

　　花泽回头瞄了她一眼，继而看向圭崎一雄，她也想知道原因。

　　“跟这个没关系，我呢，比较容易厌倦，睡过的女人不想再碰第二次第三次，得不到的才是最珍稀的，不是吗？大小姐，你总该知道距离感有多重要吧？”圭崎一雄这声大小姐不是对花泽说的，而是对诗音的调侃。

　　花泽皱了皱眉，这一路吃了太多软糖，终于忍不住从皮衣口袋里掏出Peace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后座的诗音，尼古丁充斥在身体中，心情比刚才好了许多。

　　所谓情人，“距离感”与“得不到”的心情令男女双方彼此珍惜。圭崎一雄说得□□，诗音却没多大情绪波动，大概很久以前就明白这段关系的意义所在。

　　就像手中的香烟，就像尼古丁，明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可以在任何重要场合暂时抛弃，却无法永远戒掉。

　　花泽用力深吸一口，终于呛得咳嗽起来，咳嗽的满脸涨红，却发出令人费解的笑声。

　　抵达秋田市，三人在居酒屋吃过饭，向老板打听了市里最热闹、人流量最大、年轻人最多的几个地点，驾车去踩点观察。统计数据的工作由诗音来做，圭崎一雄去地下酒吧寻欢，花泽戴着墨镜盘膝坐在车头观察路人的神色。到最后，近十个热点地带被她减少到两个，诗音感到困惑，因为这两个不是人流量最大的地带。

　　“时尚，活力，八卦力度也就是传播力度，所以选了这两个。辛苦了，诗音。”

　　忙碌了三天，终于选定演出地点与时段，夜色渐深，花泽关了灯，古典的日式旅馆榻榻米竟然也睡习惯了。

　　试音虽然脸上漫不经心，但到手的任务会安安静静完成，言语不多，这几日从未提过泰的名字。跟花泽两人站在一起，诗音衣着成熟性感，好像姐妹一样。只不过这对常常出现在闹市区的“姐妹”出奇一致——毫无表情交流。

　　圭崎一雄三天没见到人影，但准备赶往下一个城市的时候，他却准时出现在旅馆门口，神清气爽。花泽撇撇嘴，反正她不喜欢开车，更不喜欢长途驾车。让她意外的是，圭崎一雄居然换了一辆舒适的中型轿车，黑色车身，可以放倒靠背睡觉的宽大座椅……

　　“太累了，圭崎桑请你不要放歌，也不要抽烟，我需要睡一觉。”诗音打着哈欠走进车里，厚厚的外套干脆蒙上脑袋，淡淡的香水味令人身心放松。

　　圭崎一雄转头看向刚上车的花泽，虽然时间不算短了，但花泽的淡紫色头发还是吸引了他数秒目光。
　　“你没告诉她我的身份吗？”
　　“身份？毒贩子还是合法死亡人？”
　　花泽摘掉墨镜抖开地图，随心所欲的回答了圭崎一雄的话，“你的命是我救的，虽然全国都以为你是我杀的。下一个目的地，嗯，稍远一些也没关系吧。”

　　圭崎一雄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发动了车子。

　　选定了五个城市，一共十场公开演出。

　　／回到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第一次这样悠闲的驾车游荡，花泽忍不住买了个数码相机，诗音忙了半个月，花泽拍了厚厚一盒风景照，或许是浸淫AV行业太久，圭崎一雄对新型相机的使用得心应手，车子常常停在漫无人迹的田野和森林间，展开大片写真模式。

　　诗音不参与拍照行动。她总是敞开车门，叼着烟坐在车里遥望在田野中摆POSE的花泽，眼底的困惑越来越深。那个笑得无拘无束的女孩，真的是黑川花泽吗？
　　虽然拒绝了很多次，但盒子里还是不可避免了出现了各种合照，诗音看得出花泽对自己毫无芥蒂，但她却无法完全敞开胸怀。

　　行程结束后，花泽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拜托圭崎一雄去跟远山娱乐商谈下一步计划——以远山娱乐的名义洽谈十个演出地点的租借，并负担一切道具与幕后资金。

　　至于乐队演出的收益，跟远山娱乐没有半毛钱关系。

　　为了防止对方翻脸不认人，花泽特地吩咐圭崎一雄可以不择手段，务必保证乐队演出顺利实行。圭崎一雄对这种大材小用还理所当然的态度十分无语，更让他无语的是花泽居然还担忧事情办不成。

　　还有半个月的空档期，花泽和诗音几乎成了练习室的常驻观众。莲编的曲子被否掉几个，原定的三首曲子只完成了两首，除去花泽自己写的抄袭作品，还需要一首压轴作品。

　　远山娱乐的练习室装修奢华，设备齐全。练习室与旁边的休息室中间隔着厚厚的玻璃，休息室摆着一张白色长桌，四把椅子。
　　花泽坐在休息室，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她在打游戏，只有中场休息的时候才会抬头看看玻璃另一头的正在排练的四人。
　　娜娜握着麦克风歇斯底里嚎叫的模样看起来非常怪异，听不到任何声音，不过从大家的肢体动作还是能感受到澎湃的激情。

　　“年轻真好啊，你说呢，诗音。”花泽抬手从桌上的一堆饮料中选了一瓶可乐，懒洋洋的看向正在认真写作业的诗音。

　　安静的气氛被打破，诗音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然后才怪异的抬起头，转动着手中的笔问道：“在这些人里面，只有大崎娜娜和寺岛伸夫比你小一岁。”

　　“大家都很年轻嘛，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花泽关掉《最终幻想》的游戏页面，找出音乐网站，“歌词，写歌词。”

　　“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诗音想了想，把书合上摞到一旁，撕下一张纸递给花泽，“我不太懂，写歌词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相处这么久，才发觉诗音挺聪明，能不干的事就不干。相反，职责之内的事几乎不用吩咐就能默默完成。

　　花泽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蓬松的头发，接过纸笔，正要回忆歌词，一抬头不经意间看到玻璃对面的情景，顿时吓了一跳，困意全无！

　　或许是休息室这边懒散的气氛影响了排练，大崎娜娜气势汹汹的抄起麦克风作势要砸碎隔音玻璃！

　　寺岛伸夫正吃力的抓着麦克风长杆，劝说着什么，却被娜娜凶狠的眼神一瞪可怜巴巴的向莲投去求助的目光。

　　相比这二人的激动，泰居然淡定的坐在架子鼓后面一边说着什么，一边随性的敲打着。

　　莲冲着玻璃后的花泽挥挥手，笑得前仰后合，大概说了什么幸灾乐祸的话，被怒气上头的娜娜冲过去踢了一脚。

　　看着哑剧一般乱糟糟的情景，花泽摇摇头不再理会，开始写歌词。

　　娜娜对演出的热情十分高涨，不过花泽留给大家的时间非常紧凑，娜娜必须天不亮就起来练嗓子，外婆的那间杂货铺现在已经被她彻底接收，是她的主要收入来源。高强度的练习让她没有时间进货营业，再加上不知道是谁告诉娜娜她的唱功不够，以及演唱风格与花泽的期待不符，娜娜对花泽和诗音一点好感都没有，整天憋着一股怒火。

　　闹剧之后是休息时间，四人鱼贯走进休息室，娜娜和莲十分默契的抢占了剩下的两把椅子，伸夫抓起一罐啤酒盘膝坐到地上，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诗音若无其事的收拾好面前的书本，起身把座位让给最后进来的泰。

　　“不用了，我已经坐了一整天。”
　　泰没有领情，诗音也不勉强他，转而对伸夫露出微笑。伸夫心领神会，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坐在诗音刚才的位置。除了鼓手，其他三人都必须站着练习，四肢酸软疲累。
　　娜娜唱了一整天，原本低沉沙哑的嗓子变得更沙哑了。她没好气的瞪着毫无自觉的花泽，抬腿将一双皮靴搭在桌上，从牛仔裤里掏出一盒烟，一边敲一边说：“让一个不懂音乐的人评价把关合适吗？”

　　娜娜很嚣张，她以为她是唯一一个知道花泽真实身份的人。

　　花泽没有抬头，仍在编写台词。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她都注意到了，尤其站在一旁的诗音和泰，虽然两人都不言语，但互相传递饮料和打火机的动作实在默契。

　　娜娜刚要把烟放进嘴里，就觉得眼前一花，手上的烟已经猝不及防的进了莲的嘴里，顿时脸一红，逞强的叫嚣：“喂！你自己的烟呢！”

　　“主唱大人，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嗓子。”莲吊儿郎当的笑了笑，掏出打火机点燃，一脸享受的吐出一团烟雾。

　　“莲说得没错，你唱歌太用力了，接下来尽量不要开口讲话，否则到正式演出那天或许会临时换掉主唱。”花泽轻描淡写的威胁娜娜，拿笔敲了敲桌子，把面前的纸交给莲，上面写满了歌词。

　　娜娜恶狠狠的瞪了花泽一眼，毫不示弱的重新掏出一支烟放进嘴里，却没立刻点燃，而是耐心等着莲看完歌词。

　　神秘的灯火／无法折断的樱花／时光的羽翼／不断飘逸风中／这份悲伤与痛苦／灰色的漩涡／将我吞噬卷入漩涡／心中的话语至今无法传达／旋转的花／传来谁的刹那间的温柔／穿越千年的伤痛／如蚕蛹般缠绕之至轮回的尽头／罪恶之花／指引我／黑夜中永不寂寞／穿越千年的悲伤／是你在尽头等我／—— 就算变成这世间的疯魔／时之刹那／是你的轮回尽头等我／

　　那张从诗音笔记本里撕下来的纸，在众人手中传递着。大家脸上都不禁露出笑容，明亮的眼眸里似乎充满感慨。毫无疑问，这首曲子定下来了。

　　转了一圈最后到了伸夫手中，伸夫看完之后惊叹一声：“真厉害！不过……”他看了一眼娜娜，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态度，“娜娜能唱出这种感觉吗？”

　　意料之中，伸夫被娜娜丢过去一个饮料瓶，砸得嗷嗷直叫。

　　娜娜还没开口，莲已经拍板：“这首歌只能由娜娜来唱，你们有意见吗？天宫小姐，你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