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情》清歌朝鸢

1、楔子

　　楔子

　　是夜，雷声轰鸣，狂风肆虐，瓢泼大雨笼罩了整个九江城。两三个黑影自树梢间来回穿梭，不消一会便跃过那高耸的城墙，悄然隐去。炸裂的惊雷将诺大的城猛然照亮，除了守更人披了蓑衣的身影外，街道上再无一人可见。
　　那几道黑影脚程很快，入了内城后直奔九龙堂。
　　江振向来浅眠，守着九龙城已三十余年，警觉已然成了一种潜移默化的习惯。淅淅沥沥的雨声合着急促的脚步声自回廊尽头响起，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惊动了一旁的温良。
　　“怎么了？”
　　刚问出口，房门就被人轻轻叩响。
　　“城主，出事了...”
　　这是....江清身旁随从的声音，而此时，江清应该在百里之外的川南地。
　　他心头一紧当即披了外衫下床，拉开房门，风雨交加不过顷刻就打湿了他额前的发丝。可他根本来不及去在意，“江清人呢？”
　　“在九龙堂...，您和夫人快去看看吧。”

　　自打江清八岁习了玄天剑，十四岁单枪匹马挑了江陵寨一十八个土匪头子出了名，就再没见过血光。而此时，江清躺在九龙堂偏殿的床榻上，面无血色，没有丝毫生气。他穿着一袭白袍，混着泥土和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温良大惊失色，几步上前推开正为江清擦拭的随从，捏了他的脉搏。
　　“梁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禀城主，三日前，我们跟随少主前往睢县调查五堂主失踪一事。在县郊查到了些东西，便一路往南追踪，直到夜深断了线索。原本打算休息一晚再作打算，却突然出现许多黑衣人，他们出手偷袭，阴狠毒辣。少主中了毒镖，但还是将那些人全都杀了。他昏过去前嘱咐我一定要将那些人的尸体处理好，我看少主情况不妙，又怕误了事情，便与锦书和卓玲一把火烧了那些尸体，带着少主连日赶路回来了。”
　　“夫人，如何？”
　　温良神情凝重，“这是归魂散，江湖失传已久，我也只是从医术中看到过。”
　　“归魂散？”
　　“魂归西去，只留九魄吊命。若是得了解药便万事无忧，如果不然，就会这么昏睡下去直到老死。”
　　江振闻言五味陈杂，“锦书，去请三堂主和四堂主过来。卓玲，你和梁宇去外头守着，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是！城主！”
　　三人得命各自离去，只留下夫妻二人悲痛欲绝。
　　江清躺在榻上，唇畔干裂，表情竟然比起方才更显祥和，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温良握着他冰凉的手掌，眼眶微红，“归魂散失传已久，解药也没人见过。到底什么人竟然下此狠手？！”
　　“听梁宇所说，他们应该是中了那些人的暗算。不然以阿清的身手，江湖上那些宵小怎能动的了他。”江振手掌微颤，语气中带着鲜少示人的慌乱。“此事该和老五的失踪有关，说不定是同一伙人做的。阿清中了归魂散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
　　“你！”温良气急，“难道要我儿就这么不死不活的躺一辈子？！你是一城之主，若要探访归魂散的解药肯定有一线生机！”
　　“你还不懂吗？夫人！他们大费周章暗算阿清为了什么？若是要他性命大可用其他见血封喉的剧毒，做什么将失传已久的归魂散都用上！”
　　温良只是担心江清的情况，忽然听江振这么一说，心底登时凉得透彻。“你的意思是....”
　　“那些人有所图谋，若阿清中了归魂散的消息传出去，他们怕是就要拿着解药找上门来了。届时，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定要被牵着鼻子走。图财还好，哪怕倾尽九江城我江振也绝不眨眼，可若是图了别的，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事如何能瞒得住....，一天两天，一月两月，找不到解药，阿清便要一直这么躺下去。他虽行事低调，太久不在江湖上走动，那些人也能抓到把柄。”
　　“......”
　　吱呀，九龙堂的木门被人推开，来人穿了身粗布衣裳背了把重剑，不修边幅。那张满是胡渣的脸上露出些倦意，进来后他兀自挑了把椅子坐下，“九龙城玄天剑是江清走江湖的名号。你们知晓他身中归魂散，又握着玄天剑，何愁不能再找个江清出来？”
　　“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听梁宇说了，那日偷袭之人都被阿清杀了个干净，得手与否谁也没个准话。如果江清仍然在江湖走动，自然就没有得手，那些人还会再找机会。若是等来了第二次，留下个活口，还怕问不出那归魂散从何而来？”
　　“老三言之有理....”
　　“可该要谁来假扮阿清？玄天剑能放心交到谁的手里？”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雌雄。事已至此，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温良，你别急，且听我说完。阿清与小情是一母同胞，那张面容九分相似，她也自小习九龙心法，虽说玄天剑法与阿清相差甚远，心法也能在不识货的人面前撑上一撑。我们要的是玄天剑还在江湖走动的言论，并不是让小情去做什么别的事情。在派两个高手在一旁保护，问题不大。”
　　偏厅内自秦泽一番言论后，便陷入沉寂。
　　良久，江振叹息道，“罢了，命中注定有此劫难。就按老三的意思办吧，成与不成，我会派人保护好小情的。明日.....我找她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