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潘氏兄妹 ...
-
琴儿端着茶具走过来，将小桌子摆放在榻上，细笑着说：
“小姐今日偏让奴婢泡这新茶，二少爷和小姐品尝一下如何？”
潘锦昀听琴儿这么说，端起茶杯，凑近嗅了嗅，清新的茶香，问道：
“可是今年醉朦山庄的新茶？”
“二哥不愧是行家。”潘锦苓如是说。
“大哥和我一直说爹爹偏爱小妹，娘亲还说我和大哥多想了，这新茶市面上都少有，我们商铺想要从醉朦山庄那里订购五斤茶叶，至今没有音信。你喜爱品茶，想必爹爹也是大费周章的为你寻来了这一点。你可知这一点在市面上价值多少？”
潘锦苓听他说的这么认真，收起了刚刚的表情，拿起放在盘中的小盒子，掂了掂，大约有五两左右，而后看看潘锦昀，试着的说道：
“十两银子？”
潘锦昀露出沉重的表情摇摇头，潘锦苓看他的表情又试着说道：
“二十两？”
潘锦昀继续摇摇头不说话，一脸沉重，潘锦苓心中一惊，难道是？于是伸出五指，在他眼前展开，潘锦昀继续摇摇头。
潘锦苓却不敢想了，站在一旁的琴儿已经被吓坏了，突然哭着说道：
“小姐，以后奴婢是万万不敢碰这东西了，这么贵，那可是寻常人家一年的口粮，要是稍浪费一点，奴婢可是要遭报应的。”
潘锦苓没有说话，默默的端起一杯茶，细细品着，潘锦昀看她不说话了。于是说道：
“别担心，我这几年来随着叔父做生意还不错，你要是实在喜欢我让爹爹再想想办法，还好爹爹有个一官半职，有门路去寻，若是没有门路，有再多的钱也未必能购置到一斤半两。”
潘锦昀以为妹妹听了那么贵，在担心以后会喝不到这么好的茶叶了，于是劝解着，毕竟是自己唯一的最爱的妹妹，怎么会不满足她的喜好呢！
潘锦苓听了以后放下茶杯，琴儿刚刚的话犹如棒槌，在她脑中当头一棒，猛然回醒，她沉默了一下，抬起头，郑重的说道：
“谢谢哥哥们和爹爹一直这么宠溺于我，饮茶只是我自己其中一个小小的爱好，就如写字画画，弹琴下棋，你们却为了我的这一点点喜好如此劳神费脑，我却还不自知，我一直明白茶叶买卖不容易，却不知道其中还这般周折，爹爹仕途险峻还这样冒险，我未能体谅父亲做官的艰辛，是为不孝，哥哥们辛苦做生意赚钱，我没有正视你们的劳动者成果，是为不尊。”
说着，便把小盒子拿起来递给潘锦昀，继续说道：
“这余下的我想请二哥一会带给父亲，既然是父亲出的力，二哥出的钱，那就由父亲保管，以后大家一起喝，我也不是非醉朦山庄的茶不喝。”
潘锦昀听妹妹如此说着，先前没有说话，听到最后才说道：
“你也并非要这样，既然爹爹能给你寻觅来，你就好好放着品尝。”
“不，爱好并不是非要拥有，先前是我不知情，如今知道了那就两说了。”
“好，既然妹妹这么想，那二哥就照做。”
“嗯，好，谢谢二哥，对了，刚还说呢，大哥进京几个月了没有送信回来，不知怎么样了？”潘锦苓话锋一转问道。
“哦，这件事没给你没说是我疏忽了，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和大哥一同出发，我向东走，大哥向北走，分俩地去勘察今年的情况，等我一路向东至郑州的时候，发现那边的棉花产量相当的高，于是就写信告诉大哥让他过目一下，看看质量如何，可不可以就此收来到全国各地了售卖，如若可以的话我们德茂源在西南地区之至京都的根基就算稳定了。”
“可是，我听说棉花也是通过官府才能出售，未经准许是不可以出售的，不是吗？”
“是，但是只要有官府的文书也是可以代为出售的。”
“那如果想要把东西出售给每个州或者县，都需要当地的官府文书吗？”
“那倒不必，在州府管辖只要一个文书即可，不过，若是有了户部专属的文书的话就可以在全国之内出售，手续简化，没那么麻烦。”
“哦，这样啊，可是我在《百书杂记》中看到出售这些东西官府是有定价的，而且税收也高。应该没有利润可言的，哥哥们为什么还如此上心？”
潘锦昀看妹妹津津乐道的问了那么多，而且现在也是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等待着回答，于是，忍不住打趣的问道：
“坊间传闻妹妹知书达理，多才多艺，原来都是在《百书杂记》里学的啊？”
字里行间尽是揶揄。
潘锦苓听到二哥的话，词不达意的，楞了一下，而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装作要润润喉来掩盖一下自己的窘迫，喝完咳了俩声，接着说道：
“哪有啊，《百书杂记》，我只是闲时偶尔翻翻，就那么翻翻没想到就记住了嘛。”
“哦，这样啊，你还真不愧是我们家最聪明的哈！？哈哈哈哈哈。”潘锦昀听到妹妹回答忍不住笑着说道。
潘锦苓继续轻咳俩下，说道：
“娘亲让我看的书我全都看了，就连你和大哥的书爹爹都让琴儿搬来一部分放我书房了。”
“哦，那你看了吗？”
“当然。。。看了，一部分嘛，我挑了些我感兴趣的看了，呵呵。”
“你啊！还是好好练你的女红刺绣，以后嫁人了别什么都不会。”
是啊，之前也说过潘家千金琴棋书画，诗书礼仪，女红刺绣样样不落的学过，可是学过不代表样样都会，也不代表样样都精通。
“没关系，我这不是有你们和琴儿吗，嘿嘿。”潘锦苓笑着回答，完全不当回事。
潘锦昀看妹妹这个样子也无奈的叹叹气，各凭喜好吧。喝完手中的那杯茶，站起来说道：
“不早了，我要去商铺看看。”
“商铺？”
“对啊，之前和几个管事约好了，每个铺子都要去看一看的。”
潘锦昀说着，便要往出走，潘锦苓随势站起来，说道：
“二哥，等一下。”
潘锦昀回过头，看妹妹眼珠子转的飞快，有种预感，没等他想到，潘锦苓已经说出口了。
“二哥需不需要一个小随从啊。”
潘锦昀当然看到她的意图，忍着嘴角的笑意，说道：
“不需要。”
“不要这样嘛，有一个聪明又懂事的随从很有面儿的。”
“哦。我知道啊。”
“那。。。。？”
“我很忙，要去好几个商铺，而且有城东的城西的，时间很紧。”
“没关系，我时刻紧跟二哥脚步不放松。”
话音未落就已经跑到里间去换衣服，并且扔下一句话，
“偏门门口等我。”
潘锦昀笑着走出她的房间。
午后将过，虽然有太阳但还是冷。穿着一件竹青色缎面长袍，领口袖口皆围有纯白色的狐毛，腰间系着一款镶着碎曜石的锦带的小少年刚迈出马车，就听到里边的人严声道：
“披风系着。”
小少年下车做了个鬼脸，从车内人的手中接过来披风，自己系好，眼睛看看周围又看看车内的人，那人慢慢悠悠的出来，他有点小无奈，不过看向周围的时候眼里的雀跃还是很明显的。
车内的人刚出来，站在不远处的一位中年人走向前，恭敬的说道：“二东家。”
没看错，车内出来的正是德茂源的二东家潘锦昀。
潘家历来都是商铺大户，只因潘知府一心要考取功名，无心家业，所以在这一辈中族中的做生意之道传到了叔父手中，当年年仅十四岁的大哥潘锦铭以及年仅十三岁的二哥潘锦昀就被要求跟着叔父学做生意，令潘知府无奈的是俩个儿子竟然喜欢上了做生意四处奔波，都无心考取功名，于是就把希望放在女儿身上，女孩虽然不能考取功名但是也可以是博识多才的，能学习的统统学习，令他欣慰的是，女儿自小看书不能说的是过目不忘，但也是读书的好苗子，于是当然不能错过，好好教导。
潘锦昀和哥哥潘锦铭在叔父那里学了一年以后，发现潘氏祖业虽然根深蒂固但是在商品流通环节有些滞后，商品品类也不齐全，大部分是绸缎庄，胭脂水粉，茶楼等比较高档的店铺，于是就想着有没有可以更接近老百姓消费的一些商铺，后来，俩人权衡了许久，想法也与叔父说了，叔父觉得也不错，于是让人着手准备，就有了后来的潘氏俩兄弟自创的德茂源，作为一家能够走进平常百姓家的普通商铺，但前期主要还是要依附潘氏祖业。其实，刚开始俩人担心这生意会做不下去，毕竟，茶叶棉花等这些东西的买卖相对来说专制，私人转卖难度有些大，可以售卖的普通的布匹以及首饰，杂货铺成本低利润也少的可怜。
但俩人还是决定试一试，几经辗转之后才从官府那里得到可出售文书，但从百姓那里的收购价，出售价均是官府定价，该上缴给上级府尹及国库的税还是要缴，毫无一点利润可言不说还没有自由，换一种说法就是变相的替官府打工。不过还好的就是官府给一半人力，而且在押送货物途中途径某一处是可以住在当地的驿站的，还有就是在当朝领地内的押运需贩卖的货物，官府也是给押运费的，这样的话就减少了大大支出。在整个押运过程中，商家是可以携带自己商铺所需的私人货物的，只要不私自贩卖官府指定的货物也就是说商家不能给官府指定的商品随意定价从中牟利就完全可以的，这方面来说还是比较松懈的。不然动辄几十号人押运，吃喝拉撒还是有一些开支的。所以就在押运过程中运一些普通的布匹以，首饰杂货，毕竟刚开始自己的人力是有限的，好在薄利多销，渐渐的德茂源有了自己固定的商铺，也有了专有的供货商吗，后来有了闲置的资金还开了多家农家小饭庄，就连叔父都惊叹不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潘氏兄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