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神圣天女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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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之殿位于数码世界的东方，这里和黑暗区域相反，是一个白天远远大于黑夜的地方，最东方甚至永远没有日落。这里也是疫苗种数码兽的天堂。
若不是三天使的宫殿也和七魔王一样不欢迎未知的来者，他们这几个病毒种来到这里的一瞬间大概就会被无数疫苗种围攻！
贤者兽没有跟她一起来，晓晨随手地塞给了他一大堆工作，毕竟她的管辖区里还是黑暗区域里弱肉强食的原始区域，这让一个从数码世界最繁华的年代来的统治者怎么忍得下去！法律需要发布，规则需要建立，各种东西都要发展，一时半会儿自然不可能指望能有多好，但是从头再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门口的传送阵居然没有因为这么悠久的岁月而失效，只能说不愧是当初黑暗区域最巅峰的研究产品——唯一的一点点传送的颠簸和眩晕，八成还是因为究极魔兽拆了她的家门口波及到了这边。
一边心里想着回头还得修大门，事情是真的多，然而转念一想究极魔兽回头家里八成还得全部翻新，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平衡了。她一边踏进了这个许久没有到来过的地方。
入目的自然是满目的破败，这里不同于晓晨家里黑的要命，天使住的地方简直就是另一个极端，这里能亮瞎你的眼睛——魔王的宫殿位于地下，而天使的宫殿却浮于天空之上，假如这里没有因为特殊原因而下降的话，这里应该在云端之上。
在世界的东方，黑夜越来越短以至于在最东方出现极昼，但是毕竟存在着阴天和雨天，所以三天使的宫殿直接造在了云层上面，就连建造宫殿用的材料都是一面不透明，另一面几乎完全透明的特殊水晶如此就可以永远沐浴阳光——这也得亏了世界最东方特殊的磁场，才能支持这种浮空的操作。
所以晓晨轻车熟路地将黑暗之力附着到眼睛上，原本暗紫色的眼睛此刻几乎完全变成墨黑，以此来适应这里对魔王来说过于刺目的光线。
——所以她也理解她昏睡前的时候，夕晨为什么叽叽歪歪地抱怨着不肯来了。哪怕是在普遍不喜欢阳光的病毒种里，吸血魔兽对于阳光的厌恶都是排的上号的，对他来说呆在这种地方大概相当于把蝙蝠放到夏威夷去晒日光浴。
她家里的传送阵直达的是神圣天女兽的前厅，此刻这里甚至连水晶的墙壁都满是裂痕，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摇摇欲坠的危险，有几处地方甚至都已经破损了，高空的疾风毫无阻碍地刮进来。
于是她伸手挡了挡将她头发吹乱的疾风，总算是感觉到了不扎头发也挺不方便的。
这么想着，她一边朝着这里唯一能察觉到活物的方向前进，一边随意地分离出数据抽出一根金色的发簪，松松垮垮地将头发固定住。
存在于天空的宫殿理所当然地默认所有的来访者都是会飞的，因此这里并没有楼梯，当然了晓晨是记得神圣天女兽这边也是准备了方便不会飞的数码兽上下楼的软梯的，只可惜这么不耐储存的东西完全一点痕迹都没有剩下。
不过她是相当的轻车熟路，哪怕这里所有的装饰品和用具风化程度比她家还糟糕，她甚至都能回忆这里的每一处地方应该有的模样——但是这没有意义，徒增不快罢了。
所以她直接略过了所有没必要再去回顾的地方，径直地走到目的地——这里应该是神圣天女兽的书房。
本来应该在这里等贞德兽的夕晨这会儿只剩下几只蝙蝠蔫蔫地挂在房顶上，这些从他数据里分离出来的召唤物毫无疑问地是被抓了壮丁，没法反抗主人的意愿，只好顶着足够让这样弱小的黑暗生物虚弱的光线守在这里。连看到了晓晨的到来，都只能蔫蔫地挥了挥翅膀。
不过晓晨甚至连看都没看它们。
此刻房间的门口被金色的结界包裹着，上面是熟悉的神圣天女兽的气息，熟悉到恍如隔世。
她觉得自己眼眶有点热，思维程序整个儿都乱糟糟的，就好像全部成了一堆乱码似的——色／欲的魔王本身就容易被情绪牵动思维，更何况她是相当罕见的拥有心理性别的数码兽，心理性别为女性的她自然更加多愁善感一点。
不过她没有哭。
似乎是哀伤过于的实质，所以她怀里的豪猪兽抬起头，似乎有些疑惑，最后突然地抬起那只没有装配利刃的手，摸了摸她的眼睛下面。
虽然她的确没有哭。
“没事，我没事，豪猪兽。”
她这么说着，揉揉豪猪兽的角作为安慰，然后伸手触摸了一下这个结界。
这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毕竟晓晨不是什么擅长分析数据的数码兽，不可能做到看一眼就知道这个结界是干什么用处的——实际上就连贤者兽也有些不清不楚，只能看得出来这是这里的前主人留下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干什么用，但是应该没什么害处。
只是在碰触的一瞬间，结界突然间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紧接着仿佛墙壁一般将房间的入口覆盖的结界缓缓的变成翠绿色，神圣天女兽的倒影出现在其中。
起初只是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一般的模样，然后她就睁开眼睛，似乎有些困惑地眨了眨。
“莉莉丝兽？”
“神圣天女兽？”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然后神圣天女兽的倒影突然“噗——”地一下子笑了，唇角微微地弯起来，虽然被面罩覆盖着看不到上半张脸，但是晓晨猜也知道她一定连眼角都微微地眯起来：
“莉莉丝兽，好久不见了——”然后她似乎才注意到晓晨背后狼藉的房间：“——看起来真的很久很久了呐。”
不同于神圣天女兽的倒影甚至带着几分俏皮的声音，晓晨的声音却低低的，带着极力忍耐的颤抖：“……几千年了，我也不过刚刚苏醒，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这样啊，原来都这么久了啊。”神圣天女兽这么说着，看起来似乎有些无奈：“我说莉莉丝兽，你好赖也是个统治黑暗区域的魔王，总是像个幼年期的数码兽一样哭哭啼啼的，那可就太丢人了啊。”
“瞎说什么啊神圣天女兽。”晓晨低声反驳着，然后抹了抹眼角的水渍：“明明是你这里太亮了，眼睛都快亮瞎了，幸好今天没画眼影，不然你赔我的妆——而且谁＇总是＇了啊，总是的是基路比兽那个哭包才对吧！”
“好好好我的错，我这里太亮了。”天使早就习惯了魔王这方面的嘴硬，自然愿意让他们在这方面逞个口舌之快的，然而神圣天女兽到底也是和莉莉丝兽一起长大的，这方面有时候也带着和天使不符的狡诈的神色：“假如你说基路比兽的话……他好像至少没有因为失恋这种事情醉倒在我家门口，还抱着我表——”
“神圣天女兽！！”
突然拔高的声音顿时让神圣天女兽知道，再逗下去她最好的姐妹大概要炸毛了，于是顺势地咽下下面的话，转而轻轻地笑起来。
然后她轻轻地开口，带着几乎要飞扬起来的笑意：
“你还活着，真好，莉莉丝兽。”
这句话一瞬间地让晓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年代重新复活、面对着的是陌生的世界和所有逝去的曾经，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最后也只好愣愣地开口：“……那你呢？”
很没头没尾的问题，但是神圣天女兽的倒影却听懂了，镜中的少女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她说：
“你这个问题让我很为难啊，莉莉丝兽，我只是神圣天女兽留下来的倒影，我是她的记忆库和思维数据的结合，她留下我的原因是因为你曾经说过，你研究诅咒的时候弄出了一个副产品，能让数码兽在死亡的时候仅仅留一部分核心数据出去形成数码蛋，剩下的数码核可以凭借仪器保存，这样或许就能实现复活——我还记得你说过这个副产品很不稳定，失败率很高不说，对数据要求也很严格，只有你使用才有一定的成功率。”
“所以她留下了我，再微小的可能也好，或许有一天你还会回来，到时候你这样强大的黑暗没有与之匹配的光明是不可以的，所以留下一些力量，这样的力量会诞生新的天使。”
“新的天使会代替我们留下来，莉莉丝兽，你要活下去，这是神圣天女兽留下我唯一的目的。”
“……但是那不是你们。”
最终，莉莉丝兽也只能低声喃喃着，声音嘶哑着几乎声嘶力竭：“不是你们，有什么用啊神圣天女兽，大家都死了，剩下的究极魔兽那家伙……也是那副样子，神圣天女兽，你知道吗，我真的搞不懂我什么是我呢？”
那一瞬间，美丽的魔王终于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只能低下头，她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哪怕是神圣天女兽也不想。她几乎发泄一般地，带着沙哑的悲鸣声：
“我不喜欢这样，你也好光明兽也好贝利亚吸血魔兽也好，一个个的都非要这个样子的说要我活下去……你们都不问问我到底想不想活下去！”
“你们都不问问我……”
“我哪里值得你们这样啊……”
“那只能说明你运气好，或者运气太不好了。毕竟你看看，除了你谁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啊。”镜中的倒影居然倒还说得有些理直气壮了，也不知道神圣天女兽捏这个倒影的时候是不是捏坏了点什么东西，总之若不是实在没法从镜子里出来，倒影大概能趁机把晓晨的头发揉成鸡窝头——就像晓晨曾经醉倒在她家卧室里一样。
——这么看来倒也没捏坏点什么东西，只能说神圣天女兽性格恶劣起来的确也不输给她的病毒种同伴。
“反正你就是倒大霉挑大梁了，让你发明这玩意儿，让你是我最好的姐妹，连我的份儿一起活下去那是正常操作怎么了！做不到我就托梦把你干过的全部糗事公之于众！”
——讲道理神圣天女兽你这个样子被你的部下们看到，他们会痛哭流涕的哦他们真的会哭给你看的！
然后神圣天女兽的倒影就表示，有本事他们就从创始村爬回来咬我，谁怕谁啊！
说实在的，假如不是神圣天女兽已经死了，晓晨还真能把她拖出来然后红着眼跟她掐成一团，她俩互掐的次数不太多，但是每次互掐的结果就是那副惨样儿没个几天别想出门见人！
只可惜当事人已经死了，用神圣天女兽的话来说就是，创始村都去了几百回了，一个当事人看起来是心里一点ABCD数都没有，颇有些反正自己都死了的破罐子破摔浪到飞起的意思，另一个是压根儿不在状态，看起来又是想哭又是想笑表情丑得不行，看起来控制面部表情的程序都快互相冲突然后过热直接烧坏了。
然后神圣天女兽就说，莉莉丝兽你这副模样丑爆了，要是被光明兽看到了肯定跟你分手。
晓晨就说那家伙有本事就爬起来当着我的面这么说。
神圣天女兽就说，光明兽当初同意跟你处着试试看简直眼瞎，对此莉莉丝兽严重抗议说这算是哪门子的眼瞎，劳资追了他没一万也有八千年了才好不容易撬下来一点点墙角，这叫持之以恒水滴石穿！
虽然不知道她在说点哪来的词汇，不过看字面意思神圣天女兽就觉得不是这么用的，不过她还是没对这个问题发表更多的意见了，说实在的这个色／欲的魔王也真是本事大，光明兽这家伙连心理性别都没有更别说爱情概念了，这都能被她撬下墙角来，哪怕只是让光明兽同意处着看看也是挺破天的厉害了。
——虽然神圣天女兽也不懂爱情是个啥玩意儿能吃吗，毕竟数码兽连生理性别都没有，极少数有个心理性别就算思想超前了，全数码世界大概也就顶着色／欲大罪的莉莉丝兽才懂爱情这种前卫到不知道哪个次元的玩意儿。
而且神圣天女兽哪怕不知道爱情是个啥玩意儿，友情亲情还能拿来类比一下的，光明兽拿来开开玩笑还行，说多了这不是赶着往莉莉丝兽身上捅刀子——虽然自己今天捅的刀子好像的确有点多，嘛嘛，人之将死浪一下在所难免的嘛。
然后她就要结束今天的话题了，这么悠久的岁月，这个地方还能剩下的能量已经不多了，更何况绝大多数的能量都要用来催生这个新生的天使，她的确也没办法存在太久。
然后神圣天女兽就开始花式嫌弃里面的贞德兽，说这个天使型太嫩了一点，天赋是不错，但是实在是太年轻，要不是实在是挑不到合适的哪里轮得到她，我这么堆都只能堆成完全体，要是真堆成了究极体，就这注水程度我怕她被完全体吊起来打太丢天使的脸！
晓晨经管看起来脸色难看得要命，还是嘴硬地说你知足吧，这可是神明挑出来继承光明力量的数码兽，她才几岁还想咋滴！
神圣天女兽就耸耸肩，说都说了你这表情丑爆了，麻烦你直接关了表情程序可以吗，我怕你家阿斯塔兽会做噩梦，你不能仗着你家部下傻了就随便浪啊。
然后晓晨就真的关了表情程序，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虽然怪怪的，但是总比一会儿顶着这张脸出去强，她抱臂说，神圣天女兽你完了，我保证把你从创始村扒拉出来然后拔毛玩！
这个威胁的确有效，神圣天女兽抖了抖翅膀，说莉莉丝兽你也是当姐姐的人了，居然这么小心眼儿，还有拔毛不能就拔我一个，这不公平！
——当然不可能就拔你一个，特别是光明兽，他最好祈祷不要被我找到，不然他死定了！
然后这段对话就以这样没头没尾还没什么营养的内容结尾，一点都不像一位最初的天使的遗志遇上最初的魔王应该有的场面，倒有些吵吵嚷嚷的好像那个永远回不去的曾经。
而或许是因为道别或许残酷，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们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说就匆匆忙忙地结束了，仓促而又苍白。
最后晓晨看着翠绿色的结界轰然倒塌露出茫然伫立在房间里的天女兽的时候，突然没头没尾的在想，神圣天女兽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所以连盔甲和城堡都是绿色的，为此自己还特地在家门口种过一棵翡翠树，那是整个黑暗区域唯一一棵绿色的植物——可惜现在连片叶子都找不到了。
这个想法的确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所以她索性也没有去管，于是表情程序还处在关闭中而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天女兽，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神圣天女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