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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知羞耻 ...

  •   萧羽晨无所事事的坐在马背上,漫不经心拢了拢裘衣口子,因为开不了口,只能靠写字交流,萧羽晨觉得累,再叫上后面那人也没有说话的欲望,萧羽晨连问这要去哪的想法都没有。

      “冷么?”

      恩?萧羽晨愣了一下,没想到后面这人会开口说话,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冷。

      “马上就到了。”

      听他这么一说,萧羽晨心里渐渐有些没谱了,这人心思深沉,总会不经意的试探,这次难道也是试探?

      不知道是萧羽晨的错觉,还是怎么,越往前走,感觉周围温度越高些,空气中带着些湿意,潮潮的,又有些暖暖的,树木渐密,西沽驹被那人拉住不再往前走了,那人下马后萧羽晨撑着马鞍也要下去,身在空中却感觉到腰部被有力臂膀环住,缓缓落了地。

      好在他也收的快,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忽略这个小细节。

      “走吧。”

      萧羽晨跟在他后面走着林间小道,温蕴的气息愈重,转了两小弯,眼前顿又守得云开,袅袅水气,宛若仙境,不规则池子,倒是真挺大,像个小池塘,难怪这边这么湿润。

      “军营里,女子多有不便,你便在这里整理一下吧,我在外面守着。”

      这还是第一次一口气对自己说这么长的话,萧羽晨有些受宠若惊,但也有些疑虑,可是也猜不透这里面能藏着什么阴谋,只能点头,接受好意。

      狐疑的注视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萧羽晨才收回目光,闹了半天,就为了这个?萧羽晨看着水雾朦胧,失笑了一声,果断褪去衣物入水。

      虽然之前在军营,也有半个月甚至更久没工夫清洗的情况,但现在既然有这条件,为什么要矜持呢?

      将发髻松开,长发披落,整个人浸没在温暖的池水中,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不过望了望水中陌生的身体,到底还是有些不自在,只是又没有排斥感,也许是因为在他身上发生了太多说不清的事情吧。

      几年前斗龙台,萧羽晨清楚感受到身体里有一股隐藏的力量,或者说是一个人?而且在那之前,其实梦里也出现过一个人的声音还有看不清楚的身影,在那之后也时不时出现。

      那股不知名,摸不到看不到的力量在自己每次受重伤的时候,还有每次身体忽冷忽热的毛病犯起来的时候,感受最明显,但萧羽晨不得不承认这股力量每次出现都是在救自己,为他疗伤,包括这次身体突然有了变化。

      萧羽晨都在想是不是因为之前那副身体受伤太重,需要更多的精力调息,可每次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可笑,索性甩头不再去想。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也觉得舒畅了不少,正要站起身来穿衣,胸口猛然剧痛,让他猝不及防,吃力的撑在池子边缘,体内肝脏如坠冰窟,体外又如火烧,刚还在想这事,现在就来了?

      萧羽晨咬紧牙关坚持,这一次他一定一定要保持清醒,他要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浑身颤抖不已,青筋爆出,可最后意识还是慢慢沦陷,陷入黑暗。

      等他再睁眼,天依旧黑沉,萧羽晨全身无力,还好刚才趴在水池边上,要是在里面晕倒,没疼死也溺死了,连忙出水,因为天凉,萧羽晨穿衣的速度也是一等的,可是在合衣的时候,到底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愣了好一会儿,一种由心底涌上的激动,让他想要大喊,可是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整个身体以及面部表情来体现他的心情,自己的身体终于,终于,终于回来了!

      火急火燎的穿好衣服,就要转身,却先听到那人冷冷的声音。

      “还以为你溺死在浅水池呢!”

      没计较他的语气多么的讽刺,因为本来还真有这个可能的,而且他现在也根本不在意,只想着让他知道自己的的确确不是女子,让他们不要在姑娘前姑娘后的叫,还一个个别样的目光,真的是受不了,和他们解释自己是男子还被当笑话。

      萧羽晨转过身望着他,一脸天真,拉拉他的手臂,他却用力的甩开,萧羽晨本来想以手代笔,可看他态度,似乎不太配合,只能用最直接的办法,于是果然直接的动手要解衣服,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更有力的证据吧?

      可刚脱了外衣,就被那人制住了双手,疑惑的看着那人冰冷的双眼。

      “别不知羞耻。”

      等萧羽晨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自己怎么了?怎么就不知羞耻了?我也是为了证明清白啊!

      不知道萧羽晨要不要心存感谢,至少回去的时候,那人没有把自己甩下,只不过到了军帐,他的态度愈发阴晴不定。看来直接的方法也是行不通的,萧羽晨叹了口长气。

      连着喝了好几回苦茶,但是依旧没有适应那股味道,刚开始还有点作用,吊着精神,可是后面几次又觉得没什么效果,索性就不喝了,作息反而回归正常。

      萧羽晨想可能和身体有关,不过平日因为无事,到底还是犯懒,打个哈欠,就势倒下,蒙头就睡是常有的,睁眼,外头白光微强,萧羽晨抬手挡在眼前,待到适应,才缓缓放下,想到醒了也没什么事做,连起身都觉得没必要。

      再次闭上眼睛,莫名感觉有些异样,猛地睁开,同时向自己的右侧望去,毅然躺着一人!平日自己觉多,也没关注那人睡哪,现在想想这里就这么一张床,他能睡哪?只不过自己每次醒的时候人家起了而已。

      萧羽晨纠结是继续这么躺着免得扰人清梦还是悄悄起来免得不自在?还没等他纠结出结果,就听到外面战鼓响彻,狼号吹起,从远方传来的喊杀声依旧充满力量。

      被这情况一惊,萧羽晨连忙推了推身边睡着的人,想要他起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推搡了两三下,那人才不耐烦的睁开眼,充满着被人打扰的怒意,萧羽晨指了指外头,示意让他仔细听听,谁知那人居然反身压住了萧羽晨半边身子,还用手环住了萧羽晨的腰。

      “不要闹!”

      听着这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又安然入睡了?这可是在战场,外面这样的情况,居然无动于衷?萧羽晨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之后,狐疑起来,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犯这种明显错误。

      想明白之后,萧羽晨倒也放心了,瞥了瞥那熟睡的人,轻笑一声,无所事事,干脆和他一起睡了。

      萧羽晨再次醒的时候是被胜利的号角闹醒的,那人似乎也是同时被弄起了,翻身,下床,穿衣动作一气呵成,可怜萧羽晨被他压麻的半边身子,皱着眉,不满的瞪着他的背影,也只能接受现实,自己给自己揉揉肩膀。

      那人穿过屏风离开,似乎没过多久,就有一帮人进帐,从外头传来的声音虽不太清楚,但萧羽晨隐隐约约听着交谈的语言似乎是土语?萧羽晨有些疑惑,从床上坐起,耳朵向着外头,仔细听了听,的确是胡夷土族话。

      因为需要,萧羽晨也学过一些,不过由于难度系数较高,也仅限于听懂和一般交流,像那人那么交谈无障碍,萧羽晨自认做不到。

      明明是与媚英国的战争,为何会出现胡夷族人?萧羽晨垂眸,顿悟。

      这个人倒真是个厉害角色,胡夷族人常年边境游逛并非他们所想,只因无安居之所,若将媚英国土地赠居,胡夷族人面对这种诱惑毫无抵抗之力,而媚英国对此一无所知,无论如何部署都不会料到还有援军,还能减少自军伤亡率。

      另外,胡夷族人有一个显著优势,长年游离躲避各国杀伐,早就练就埋伏游击的高深本领,不得不承认,这方面鲜有人能比得过。

      现在过来,大概是说一些合作愉快,之前的约定如何履行之类的话,萧羽晨不太感兴趣,索性躺着,只是不刻意去听反而听的更清楚了些,而他也能清晰分辨出那人的声音,沉稳魔磁,倒真是适合迷惑人。

      不知多久,外面恢复安静,轻踏沙土声由远至近,萧羽晨偏头望去,两人目光不偏不倚。

      “刚才是和璟氏族族长商谈战后事宜。”冷不丁开口却是说着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萧羽晨,“我觉得你会疑惑,但你没有。”

      说完这句话,那人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无尽的冷意,萧羽晨如坠冰窟,刚才他的审视太过强势,萧羽晨未来得及掩饰,把了然之色尽显无疑,而就是此刻,萧羽晨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离开,否则就算不是被发现身份,也会被当成细作之类的不确定身份进行处理,性命难测。

      这两天军营气氛活跃了一些,不用担心明天会去到哪里,不用担心明天会遇到什么艰险,不用担心明天脖子上的脑袋能不能保住,大家都放松下来,整顿后续一些杂事,本来想着自家军队准备一个庆功宴,结果人家媚英国派来使者,言明晚前来祝宴。

      外面欢欢闹闹,萧羽晨却万分煎熬,尤其那天之后,那位大人再没有追问过一句,可这更是让萧羽晨如坐针毡,而且现在他还处于时刻被监视的情况,最伤脑筋的莫过于如何逃走了,这场庆功宴却是给了他便利,需要好好利用才行。

      那天从温泉回来,萧羽晨感觉到自己的功力恢复了七八成了,只要不和那人硬碰硬,逃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萧羽晨如是想着,将目光偏移,避开那人投来的视线,瞬间,萧羽晨心里又有些没底了……

      不知道媚英国国主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参加庆功宴,萧羽晨只知道自己心里忐忑不安,未知情况的惊险刺激让他回忆起了从前。

      咬紧牙关训练,害怕身份暴露,只能隐藏,那时其实也一直担心着。

      每次考核,别人都对他充满信心且期待着,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紧张。

      首次出战,面对一无所知的战场,尺满沙地,满身浴血时,只有他知道内心的彷徨。

      收战回宫,却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父亲视他为仇敌,母亲死于父亲剑下,死在他的面前,那时候的绝望几乎将他溺死。

      挣扎生死之间,被自己叫了十几年的父亲全国通缉,每天提心吊胆,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只为了活下来,只为了报仇!

      坚持到现在,总还是要继续往前走,所以今晚只许成功。

      篝火照亮半边天,萧羽晨在帐内都觉得刺眼,帐外来来往往,嘈杂喧闹,不知何时,乐鼓声起。

      萧羽晨时而瞄一眼在帐内静坐阅书的人,怎么也不像一会儿要去参加宴会,像是入定融入书中内容一样。如果不是他提前穿戴好了,萧羽晨都怀疑今晚他会留在这一晚上……

      远来脚步声停在帐外:“大人,媚英国国主前来祝宴。”

      翻书的动作没有停顿,只不过也没有继续看下去:“知道了。”

      萧羽晨眼巴巴的望着屏风外那人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帐外,在心里计算着他走的距离,就在离帐越来越近,萧羽晨希望越来越大时,让他打了个冷颤的声音突然在屏风前传来:“你,和我一起。”

      啊?萧羽晨傻坐在塌上,不明觉厉,那人似乎也没想等他反应,直接拉他起身,顺便拿起木架上挂着的裘衣帮萧羽晨穿好,萧羽晨似乎看到那人嘴角勾起的冷笑。

      庆功宴的确办的非常奢华了,媚英国投降,同时也盖上了斗星帝国的印记,而璟氏族也算是与他们和平相处了,真算得上三赢。

      萧羽晨很肯定自己的表情很难看,但是难看到什么程度他就不知道了,一路上,别人盯着他露出好奇的、探究的、艳羡的……目光,他也全都忽视了,或者说没有心情去计较。

      目不斜视,媚英国国主及璟氏族族长见到那人时都恭敬或带着谄媚或带着敬佩的行礼,起身抬头那一刹那,又都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被那人拉着的萧羽晨身上,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只是一怔便也别过视线了,径直走到主席上。

      坐下之人一致再次行礼:“臣等叩见君主,君主万福泽润。”

      没有太多意外,萧羽晨无惊无喜,知道佐明身份的时候,只要稍微想一想,能够让佐明尽心保护的这人定是斗星君主——夏辰逸,只是身处其中,感受着场中之人的礼拜,终究还是受了些感染,总有一个地位,总有一些时刻,能让人觉得热血沸腾,豪情壮志。

      现在这样的时刻,夏辰逸所处的位置,是所有有野心抱负的人都想要走到的地位吧。

      落座,席始。

      佐明站在那人的左侧,端上来的食物都要经他之手,也未见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便再次送到了那人的面前,余光望向坐在那人另一侧的萧羽晨,不敢将目光停留太久,徒有些无奈。

      场上说着一些客套话,恭维话,场下歌舞升平,场外的士兵也可以大口喝酒吃肉,怎么看都是一场欢庆的宴会,如果忽略萧羽晨这个苦瓜脸的话。

      酒到酣畅之时,时到融洽之际,媚英国国主起身走到阶下,鞠躬:“吾国此前多有冒犯,君主不计前嫌,宽宏大量,吾国感激不尽,为了表达吾国诚意,特意准备了一个礼物,希望君主能够喜欢。”

      夏辰逸微扯嘴角:“以后便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费心了。”

      “感谢君主仁慈,但也希望君主能够给我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媚英国国主诚心道。

      “朕,很期待。”

      萧羽晨微撇嘴,这说话藏着掖着真是门技术,客套也是套路,只是不知道他们觉不觉得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不知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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