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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镜中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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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后,又陪夏辰逸看奏折到深夜,天际泛白,萧羽晨缩在被窝里,想要好好补个觉,却被檀云敲门声吵醒,内心十分崩溃:“姑姑,这是怎么了?”
“您忘了,今日大宴么?”檀云唤人端上洗漱之物,看着发懵的萧羽晨暗自叹气。
洗漱后,檀云再次将萧羽晨带去尚礼宫,今日,萧羽晨的步子比往日重了不少,而今日,也是尚礼宫许久未有的热闹。
“熏香怎么只有这几样,秀云斋的柳叶香,松露香,敏慧斋的牡丹膏,梅花露都拿出来。”
“清晨采的花瓣呢,都拿进去。”
“你把蓝色瓶,白色瓶还有红色瓶的香粉也一并找出来。”
“黛眉,衣服,首饰等物你可备好?”
“已准备妥当。”
檀云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萧羽晨睁着疲惫的双眼,心里却是忐忑,檀云将萧羽晨带入浴池,屏退余人,水汽扑面,温温凉凉,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退去,凉意渐染。
“公子也不比太过忧虑,挨过去,很快的。”
想想自己那半吊子舞蹈技术,萧羽晨想安慰自己都不成,一步步入了水,温暖卷席,池水被花瓣覆盖,空气里流动的气味都是香腻的,香的让人头晕,萧羽晨慢慢放松了身子,整个人渐渐沉入水里。
檀云惊呼:“公子,公子!”
费了老大劲把萧羽晨捞起来,檀云已是身心俱疲:“公子可是累了?”
刚才被热水包围的舒适感,随后产生的是困倦感,身子一软就滑了下去,可是入了水,萧羽晨也不想起来,如果躲在水里能避开今天要发生的一切,那就在水里呆着好了。
“无碍。”
“奴婢为您洗发吧。”
萧羽晨整个人像是定在水里,一动不动,任由檀云工作,心里反复琢磨,今晚该如何应对过去,好给夏辰逸交差啊。或是如此注意力不集中,或者因为今日疲倦,他没有察觉屏风外的目光,也没有发觉外面突然的安静。
檀云不愧是宫中老人,回顾想要起身行礼,却被示意安静,待得走近,闻得脚步声,萧羽晨才回过神,惊:“你来干什么?”
夏辰逸挥手让檀云退下,水雾温蕴,走到萧羽晨身边:“来看看你紧张的模样。”
萧羽晨很想反击,但是却没有底气:“有什么好紧张的。”
“的确没什么好紧张的,不管你跳成什么样,我都会违背良心说句好。”
萧羽晨转身对着夏辰逸,面带愠色,雾环左右,花伴其身,发梢滴水,珠遗玉肤。夏辰逸低下了身子,以便更清楚的看到他的神情:“生气了?”
“你也知道这不是我擅长的。”
夏辰逸勾起嘴角:“那你试试自己擅长的。”
萧羽晨还想说什么,夏辰逸已是起身,今天他的任务也很多,只是有些不放心,才过来瞧一瞧,见他还有心情贫嘴,也就放心,那边还有一堆杂务,所以也不能耽误太多时间在这里。
“你就要走了?”萧羽晨脱口问道。
夏辰逸恩了一声:“不想我走?”
“巴不得你赶紧走,今天还有很多事情,你在这耽误工夫。”萧羽晨又转过身背对他,夏辰逸也不恼,有时候他也想任性一把,暗自摇头,走了出去。
虽是如此说,但其实有夏辰逸在身边,萧羽晨稍感安心。
仅是沐浴,便是花费了一个上午,这还可以忍受,毕竟没干什么,但是最让萧羽晨不能接受的是,为了晚宴,午膳居然取消了!你们不知道一个正在成长的孩子有多需要营养补给么!
一个下午做着木桩子,漫长而又煎熬,黛眉为萧羽晨画眉,抹粉,胭脂…发式是另几名宫人一同负责,而衣服…还在熏。可怜的鼻子不知道会不会被这浓郁的香气熏坏了。
皇宫高墙绝纤埃,今夜良辰,佳宴美酒,筝琴萧瑟,华灯布景,稍暗处,也有幽明灯光,暗亮交辉,恰到好处。
各国王子公主,国师使臣,陆续而来,所见者,无不巧笑颜,恭维之声,不绝入耳。
皇城中央,夏辰逸已放下奏本,反而看起闲书了,王后站于一旁,安静。任甫善关注着时辰,适当提醒:“君主,该入宴了。”
“不急。”边说着,手里翻了一页,“派人告知轩儿,就说朕有些琐事缠身,让他先行照看各国来者。”
任甫善应声下去办事。夏辰逸放下手里的书,转向王后:“你也先去,此次盛宴除了例行公事,也该帮轩儿择选良人,王后亲自把关总是要稳妥些。”
“是,臣妾这便去了。”
王后行礼后也离开了大殿,殿中空荡荡,夏辰逸却开口问道:“他如何了?”
“已准备妥当。”暗处声音显得空灵。
“难为他了。”夏辰逸轻声笑道。
安静了一会儿,佑洋从暗处走出:“君主,臣有一事不明,萧羽晨虽是可造之材,可是身份不明,君主为何如此信任他。”
“他之前什么身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只是朕的影卫。”夏辰逸如是回道。
佑洋心下暗悸,以夏辰逸的本领的确不用顾虑那么多,不重要也是说萧羽晨不构成威胁,但,佑洋没有再多过问,行礼退回暗处。
夏辰逸时间抓的很准,既不太晚,也给了太子榗轩一定的时间与各诸国王子,王孙贵族交谈。
简单准备了两句官面话,各国依次送礼拜见,就这一流程就花了半个多时辰,入座后,也无非是歌舞助兴,举杯交错,左右说着漂亮话,心里细细打着算盘。
各国除了带些奇珍异宝,自然也是有带来特别才艺能人,有罕见乐器,其声婉转抑扬,苍然空灵;有高人表演常人所不能,让人胸腔之心,时而高悬时而紧缩;有异士演化神灵指示,场面灵异吸人;也有独具特色的风俗舞蹈,多彩,民俗之音,虽不懂其语,却能感受其意。
远处传来的欢乐之声虽隐约,但也知精彩。
萧羽晨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黛眉好容易装扮完毕,细细观赏自己的成果,只有一声惊叹,随后身边又传出几声低低的赞叹,不是想恭维黛眉的技术,而是坐上之人,实在惊为天人,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修饰,似乎所有的美好之词加注一身都不为过。
“好了?”萧羽晨小心问道。
将沉迷于色的众人拉了回来:“好了,您再戴上薄纱。”
黛眉小心的为萧羽晨戴上面纱,直到这一刻,萧羽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去出丑了!
“臣,午雄国公主琉玥,拜见君主。”素有天仙之称的琉玥含羞行礼,底下已是响起骚动。
夏辰逸让她起身,虽后琉玥又是说了一段溢美之词:“…您保佑了我的国,我的国人,给了我们无穷的信心,您就是星空中的北斗,为我们指点…为了表达对您的敬意,臣特地再献上一礼。”
夏辰逸耐心听她说完,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琉玥公主真是伶牙俐齿,妙语连珠,既有心,朕自然要好好瞧瞧。”
琉玥转身示意,底下便有人抬上来一物,似画卷,可却比一般的大上数倍,画卷展开,足有三十余尺,却是空白一片,又有人抬上一个小香炉,初时无味,后知其香。
烟雾渐浓,在这夜色中倒是显出几分韵味,琉玥走到阶下中央,微行礼,如玉的素手婉转于如烟如舞之间,裙袂飘飞,水袖云絮,香料燃起的烟随她的舞动,在空中散开,刚开始未看出什么名堂,到后面慢慢发现,那些烟雾似乎在空中定住,有山河之形。
画卷上前贴近琉玥,随着水袖灵动,定格的香雾扑在了卷面之上,原本空无一物的画卷,慢慢展现出了万里河山。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琉玥也停下了她的动作,袅袅立于薄薄雾中,又是让人爱慕滋长。
夏辰逸赞扬的神情下,却是难于发现其他,应该说空无一物。
琉玥款款向前,艳羡的,欣赏的,含情的目光纷纷落于其身,今晚,琉玥算是出尽风头了,艳慑群座。
“君主宏图伟略,定能成为万里河山唯一霸主。”琉玥叩首。
夏辰逸始终挂着那意味不明的笑,听到如此恭维的话,也不见有多张狂,只说了一个字:“赏!”
“谢君主!”
任甫善适时的走到夏辰逸身边,附耳说了什么,夏辰逸点头,任甫善向前几步站定,夏辰逸笑道:“今日难得齐聚,朕听说还有人偷偷准备了一场表演,要为大家助兴,只是刚见琉玥公主之天姿,怕是难入大家的眼了。”
琉玥刚还心中不定,只觉夏辰逸表现淡淡,不知喜恶,现一句称赞,便是稳了心神,终是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吧?
“君主言重了,才艺不在精,在于诚,既是准备了,就不要让人辛苦白费。”
“是啊,多些热闹也是好的。”
夏辰逸点首:“既如此,那便让她们尽心表演吧。”
话音落,乐鼓声响。几个身着黑衣的大汉举着几面绿色旗帜,像走阵法似的来回挥舞着手中的大旗,气势汹汹,平凭使人随之热血沸腾。
随着旗帜飘舞,几个大汉站成两列,然后手挥着旗杆,一人向左,一人向右,一层接一层,似在遮掩什么,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想去一探究竟。
旗帜从最外侧提起,依次向内,旗尽而人现,古琴乐声起,鼓息弱而不止。
一人身着绯红舞衣,露出娇美容颜,巧笑着摆弄着她那如无骨的身子,倩步旁移定格,后又出现一人,以不同舞姿出现,停住。
其姿有如盛开的花,有如喜悦的鸟,有如飞舞的蝴蝶,有灵动的生物,有静态的植物,生机盎然,演绎大千世界的多彩。
每出现一人,都让人有不同的视觉体验,赏心悦目。
大千世界形成之后,倏地现出一道冰蓝身影,在这炫彩缤纷之中,尤为突兀,夏辰逸这才有了些许兴致。在这冰冷的月色下,那人身上也泛着柔和的银光,长袖慢慢从面前展开,场上之人都下意识地去观望,这女子究竟长得何等模样。
犹如拨开云雾般,女子终于将双手移开,只是拨开云雾也未见青天,女子脸上依旧蒙着一层薄薄面纱,心中好奇更甚。
乐鼓再起,萧羽晨双手向两边伸开,衣袖中甩出两条丝绸带,快速转动几圈,将丝绸带飞舞在空中,两头抓在手中。
像是俯身,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冰蓝绸带在他的手中,仿若成了一把剑,剑时而遥指苍穹,时而在空中飞舞,行云流水,虚虚实实。
花摆动,似是被剑风所带;鸟展翅,似要与舞剑者共乐;蝴蝶飞舞,似被其所吸引。
原本抱着欣赏的心态,如今都是惊讶,这舞,英美,梦幻,却更像是武。
在场多数都习过武,见此女子招招精准,式式完美,都心生震撼。其剑意犹如寒月之冰让人心颤,犹如剑光就在眼前,让人不寒而栗。人群中却有人发出惊呼:怎么会…
偷星摘月,双龙抢珠,云消月现…各种招式都被萧羽晨用舞袖连贯诠释了一遍,最先入场的大汉,突然走动,离开表演的台子,向着宴席座走去,定于阶下。
“喝”的一声,相对的旗帜交叉于空中,摆出了一条路,待一招流光蝶雨打完,萧羽晨点足飞下,旗帜为中转发力点,顺着旗帜飞至阶下站定。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萧羽晨心里其实是非常忐忑的。在装扮结束后,萧羽晨找到了芷蓉,向她坦言自己的担忧,并且实言相告:“我虽大概记得步子,但…”
芷蓉扶额:“娘娘,这会儿可就要上去了呀。”
“我知道。”萧羽晨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明白你们付出了很多心血,你看能不能这样。”
萧羽晨说出他的想法,既然舞蹈不是他的长处,那就舞剑,这几天的折磨也不是一点作用也没有,至少萧羽晨知道如何柔化剑术,其他人的动作照常,但事实上,舞者也有随机应变的表演,不得不说,有经验者就是不一样!
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来到宴客中央,镇定自若,行礼:“臣妾萧氏拜见君主,君主与天同寿,福泽万民。”
看着举止得体的萧羽晨,再想到刚才那别具一格的表演,夏辰逸眼眸微凝,起身走下王阶,来到萧羽晨身前,俯身将恭敬低着头的萧羽晨拉起:“来。”
萧羽晨瞬间慌了,他也没想到这一出,被夏辰逸拉着,低声道:“你下来干嘛?”
“她就是媚英国护国公主?”
“听说自从入宫,便一直抱恙,有说她不受宠啊。”
“可不是这样,这护国公主,是君主亲自提出接她入宫,而且首封容华,这优待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你刚才也看到了,君主亲自下阶与之同席。”
“她为何面纱遮面啊?”
议论声虽小,但却陆陆续续传到耳边,萧羽晨坐到夏辰逸身边,看见王后都在旁侧:“会不会太过了?”
“不要多话。”
萧羽晨小声哼了一下,端坐于前,夏辰逸总是要说两句的:“朕没想到今日这惊喜,竟是羽容华准备,只不过前有琉玥公主出众之舞,怕是也难登大堂,还望各位不要见笑。”
“君主过谦,琉玥公主与羽容华各有千秋,让吾等尽享眼福,实是吾等之幸。”众人应和。
“王兄有此如仙美眷在侧,实在令人倾羡。”夏辰毓举杯敬酒,“我在此敬王兄,羽容华一杯。”
夏辰逸笑道:“十六也好久未回了吧,今日可要畅饮一番啊。”随后一干而尽。
萧羽晨皱眉,酒杯在手,实在是硬着头皮也得上了,将面纱摘下,壮士扼腕般悲壮,却被夏辰逸拦了下来:“羽容华大病初愈,不宜饮酒,朕替他喝了,可不要觉得委屈了。”
“王兄与羽容华恩爱,还非得在您这尚未成婚的兄弟面前,真是,哎。”夏辰毓故作哀叹,但是见到真容时,眼底的惊艳却未能隐藏。
夏辰毓右侧亲王夏辰然打趣道:“王兄可是听到了,十六啊,他是想娶福晋啦!”
众人大笑,夏辰逸回道:“好,朕答应,定给你许一门好亲事!”
“王兄说笑,说笑了!”夏辰毓赶紧坐下,笑谈渐渐起了。
面纱下的容颜,没有一点征兆,就这么自然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自然是引起一阵惊叹,而当事人完全不自知。也亏得夏辰然和夏辰毓这一打诨,让众人收了丑态。
“太子,您怎么了?”
“无妨,只是有些醉了,我出去透透气,你与母后说明一二。”榗轩手捂着额,似真是醉了。
“奴婢陪您吧。”宫人看榗轩神色,有些担心。
“不必。”榗轩摆了摆手,很快离席,像是要逃离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了,看着人来我往的敬酒,寒暄,终是乏了。而萧羽晨被人时不时飘来的目光弄得十分不舒服,尤其是,某些目光中带着意味不明的信息。
“能走了么?”
夏辰逸见萧羽晨似有疲态,便向身侧任甫善示意,祝乐之音停,众人都望向夏辰逸。
“羽容华身体不适,朕先带她回去了,诸位连日舟车劳顿,不要让朕扫了大家的兴,今日便尽兴些。”
“谢君主美意。”
“摆驾回宫!”任甫善高喊。
夏辰逸起身,拉着萧羽晨便离席而去。
走后:“你们刚才看见么,君主可是牵着羽容华走了。”
旁人投之明知故问的眼神:“都是男人,有什么好说的。”
冰蓝之形,英气逼人,又不失美感,月下起舞,仙灵动人,精致面庞,傲慢神气,若能得她一笑,愿付出所有,绝不皱眉!
萧羽晨绝对不会知道,今日后,有多少人将她视为梦中情人,虽是君主的人,但也拦不住别人的心,别人的梦啊!
“不回去么?”萧羽晨望着把自己带跑偏的夏辰逸,问道。
“刚喝了不少酒,走走,醒醒酒。”夏辰逸拉着萧羽晨的手一直未松,对着身边的任甫善说,“你们都下去,不用跟着了。”
萧羽晨很想告诉夏辰逸一件事: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走出没几步,便有一黑衣人出现,萧羽晨下意识拦在夏辰逸身前,两人的手便也离了,却见那人跪地:“君主,有事禀告。”
夏辰逸让萧羽晨退后,那人起身附在夏辰逸耳边说了什么,萧羽晨见此,自觉的又退后了几分。那人说完没有逗留很快又消失了。
“去那处走走。”夏辰逸转身再次抓住萧羽晨的手,带着他散起步来。
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园林,夏辰逸道:“我有些事要处理,你留在这等我,不会太久。”
萧羽晨猜测是刚才那人与夏辰逸说了什么,有些急事要解决,也没在意,点了点头,便一个人在这溜达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看头,萧羽晨也不是很能欣赏奇石,花草树木到了夜间也看不真切,而且这一身打扮,费劲的很,只想着夏辰逸什么时候回来,可以早点回去,还能解决一下腹中唱起的空城计。
正是百无聊赖,迎面却看见一人,萧羽晨还未看清模样,那人便飞快的转身离开,逃也似的,这般行径倒显得可疑,萧羽晨二话不说紧追上去,很快来到他的身后,抓住他的左肩。
那人反手对抗,只是先不说他武功高低,他似乎无心恋战,萧羽晨倒是定了决心要抓住他,几招下来,那人已落下风,可天有不测风云,萧羽晨今日穿的长裙被石头勾住,更不幸的是,萧羽晨用力过猛,衣服料子不愧为上等,竟没有破裂,萧羽晨悲剧性的要倒。
这时本是那人逃走的好时机,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伸手去拉萧羽晨,让他远离那些怪石,萧羽晨借力站起,很不讲道义的将那人制住。
没再反抗,单膝跪地,背对萧羽晨。
“你是不是做坏事了,不然怎么见到人就跑?”萧羽晨问道。
“没有。”声音低沉喑哑,听不真切。
萧羽晨想让他正对自己,可是那人始终不愿,萧羽晨就奇了怪了:“如此慌张,鬼鬼祟祟,说出去谁信啊,不过我还算好说话了,要是你现在不坦白,一会儿君主来了,就由不得你了,到时候处境可没这么轻松。”
底下这人依旧不吭声,萧羽晨一把将他拉起,用力让他转向自己,刚要说话,却是生生堵住了,萧羽晨松了手,神情惊恐,机械般的后退,嘴里喃喃:“怎么会…你?”
那人长长叹了一口气。萧羽晨将目光转移,却不断念着:“怎么会?”
“林子缙明明死了,我亲眼看见了他的尸体,怎么会?”萧羽晨再次看向那人,似要确认,可是这人的长相与林子缙一般无二,而且看他的眼神也一如当年。
“是你么?”
那人还未回答,便听脚步声,不远处夏辰逸看着两人:“你们在干什么?”
那人闻声连忙行礼:“儿臣榗轩拜见君父,因天色暗淡,儿臣不小心与娘娘相撞,才如此局面,请君父见谅。”
榗轩?斗星太子?萧羽晨默默听他说完,不做声,若是现在表现出与他相熟,于自己不利,既然林子缙没有拆穿,那自己也不必生事,其他的日后总有机会弄清楚。
萧羽晨缓缓走到夏辰逸身边:“这里石头多,裙子也不方便,被石头勾住,没留意别处,倒是冲撞了太子,是我的错。”
夏辰逸静静的望了萧羽晨一会,萧羽晨坦然相对,收回目光:“也不是什么大事,起身吧。”
“谢君父。”榗轩微低头站着。
“你怎也中途离开了?”夏辰逸问道。
“儿臣不胜酒力,便出来透透气。”榗轩转而又道,“君父与娘娘想必是要回宫,儿臣就不打扰了。”
“你也该回去了,什么人值得交友,什么人不能怠慢,你心中要有数。不过酒,不必喝过多,伤身。”
“是,儿臣告退。”
直到他离开,萧羽晨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回去吧。”
萧羽晨点头:“你事情办完了?”
夏辰逸牵起萧羽晨的手,迈步回宫,恩了一声:“你饿了一天,我让宫人先准备膳食,回去就该好了。”
萧羽晨跟着夏辰逸,亦步亦趋,一同走到“素若阁”,到了自己的院落,迎面便有四名宫人站成一排,向两人行礼:
“奴婢拜见君主,君主福泽万载,拜见主子,主子万福延绵。”
进了门,底下宫人很快便将膳食端上,夏辰逸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萧羽晨也没客气,民以食为天,果断坐下解决自己的大事。夏辰逸坐在一旁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看着。
“今晚,你和我就在这歇息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萧羽晨停下了筷:“为什么?我还是回我那处吧,这里不踏实。”
“我需要一个受宠的妃子为我挡一些事情,你若不在这,我一个人唱哪一出啊。”
萧羽晨会意:“明白了,那我睡榻。”
“何必麻烦,之前在边境,又不是没有同榻过。”夏辰逸调笑道,萧羽晨也不多争。
待宫人收拾好碗碟,萧羽晨也确实感到乏了,很不自然的坐在镜子前,左一下右一下把头上的饰品取下,但有些和头发牵扯太多,萧羽晨在镜子中也未能看清楚,直拉得头皮生疼。
夏辰逸实在看不过去,走到萧羽晨身后,将萧羽晨那正在摧残头发的恶手扒开,帮忙将剩下的头钗首饰取下。
“你不把头发当自己的?”
“我又没经验。”
两人不再说话,时间在这发丝中流走,在这双手中流淌,镜中身影,倒真是像极举案齐眉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