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思春》Eunoyo

37、三十六、蒙混过关

　　从农舍里走出一个妇人，她长相普通，穿着很正常，不胖不瘦，头上包了一块翠绿色的头巾，显得很精神：“你，你，你们是男是女啊？怎么可以私闯民宅？我我，我要报官！“
　　那女人惊恐的说着，就想转身回去，怎么说，自己家里凭空冒出两个不男不女的人，而且还在树荫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难道他们想在自己家里上演一场十八摸？
　　“大娘，大娘，等等啊。”韩丹跑过去叫住那个妇人。
　　“什么大娘大娘啊，小女子芳龄才二十二，哪里大哪里大啦？”妇人听到这两字，顿时忘记了害怕，怒气汹汹地转身。这个应该是个女孩子吧，可是也太没有礼貌了，话说自己还在穿睡衣，等自己换上出门的衣服，你们还不得乖乖的惊艳啊。
　　赵耀望着妇人已经下垂的胸脯晃了三晃，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呃，我错了，小姐姐，是这样的，”看着妇人听到这个称谓后满足的表情，韩丹着实被雷了一下，那什么，要是二十的装十八、三十的装二十八，她还算能接受，可是这妇人，目测年龄是四十，说自己二十二，会不会有点……算了，毕竟自己是要求人的，将就将就，“那个，小姐姐，是这样的，”韩丹一把把赵耀扯到前面，赵耀手忙脚乱的掩盖自己因撕破衣服而被春光乍泄的部分，“事情是这样的，话说今天下午，我碰巧路过某个偏僻的地方，看见了这个女子，被一名彪形大汉缠住，衣服都被扯烂，我不由得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于是出手相助了这位姑娘，可惜本人武功太差，没有打过那个彪形大汉，反而惹怒了他，这不，我们就是这样才被他扔了进来滴。”
　　虾米？韩丹说的可以让自己逃生的方法就是介个？太夸张了吧。
　　夸张就算了，居然又把自己说成女的。
　　赵耀张了张口想辩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谎言能说到这个境界，他的心情只能用膜拜来形容。
　　“原来是这样啊。”妇人摸了摸后脑勺，用小眼睛瞅瞅韩丹那双单纯善良的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下。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们也算是很可怜的，自己帮助她们，也算是比较有爱，至少下次跟邻居们去进香拜佛的时候，在功德箱面前，还能有点话讲；但是，如是她说的是假的怎么办……
　　韩丹看到妇人犹豫不定的眼神，心领神会，右手悄悄捏了一块银元，抖抖眉毛，暗中递给了妇人。
　　妇人接过银元，先是疑惑不解，继而恍然大悟：“哎呀，小妹妹啊，没想到你们年纪轻轻，居然遇到这么悲惨的事情，太可怜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来休息一下吧。”
　　“那就谢谢大，呃，小姐姐了，还有，这个姑娘需要一套新的衣服，你看能不能……”
　　“那有什么问题，我这就去帮你找件哈。”
　　“那太谢谢啦。”韩丹笑眯眯的说。
　　赵耀傻站在那里，基本处于石化状态，这个主意，果然是韩丹这个“天才”才能想的出来，雷死他了。于是，先从他被彪形大汉调戏开始，到他昂贵的衣服被撕破，就是为了证明他是个女的；然后名正言顺的找那个妇人要女人衣服穿，所以他出门，别人就不会看他一眼，所以那张通缉令就基本属于无效状态……
　　赵耀大晕，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狗急跳墙确实比不会跳墙的要厉害。
　　“那个，姑娘啊，衣服来了。”妇人手里捧着一坨红艳艳的衣服，喜开颜笑。
　　一滴大大的汗珠挂在赵耀头上，他张大了嘴巴：“大娘，你确定这不是抹布？”
　　确实是抹布，不过好歹她只抹过两次吧，还能穿呢，而且自己用完都有洗的啊，这姑娘不简单，居然连这个都看了出来。妇人突然觉得有点炎热：“呃，那啥，这怎么可能是抹布啊？抹布能穿吗？”
　　“就是啊，耀，哦不，姑娘，你就先将就一下吧。”
　　“……”

　　赵耀很委屈的结果那坨红色的衣服，抖开，衣服上面布满了油滴，切口处基本上是参差不齐，还充斥了一种千年酸菜缸子的味道，不过还能看出来这个是女装；随着衣服附送的还有一块裹脚布，不过据妇人介绍是头巾，只是年龄比较大，经历的风雨稍微有点多罢了。
　　赵耀委委屈屈的慢慢脱衣服，韩丹怒视妇人，示意非礼勿视。于是妇人心领神会的很满足的离开，留下赵耀和韩丹继续为着这件几乎不能入眼的衣服发愁。
　　根据韩丹的说法，有衣服总比没衣服强，有一件完整的抹布总比破破烂烂的绸缎好，所以，换上这个衣服，还是非常划得来的，况且他顶多穿上一天，第二天她再去裁缝店，帮他买一件真正的好衣服穿。
　　话虽然是这么说，赵耀依旧觉得很委屈，然而还是穿上了，具体效果不知道怎么样，反正韩丹是很满意的。
　　她绕着换上女装的赵耀一圈，捏着鼻子鼓励道：“不错不错，耀啊，你果然是个美女。”
　　虽然被夸奖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韩丹夸奖，总让赵耀有种想哭的冲动。
　　“咦咦，下雨啦？”一滴水自天而降落在赵耀的额头上，他疑惑的看看天，天空依旧晴朗，转身疑惑的瞅瞅韩丹，却发现她全身已经透湿，平时乱糟糟的微卷的头发发此刻听话的耷拉在她脑门上，珠花什么的散落一地。
　　“哎呀，真不好意思，奴家一般都在这里倒洗菜水的，忘记了姑娘二人还在……”从农舍的二楼上探出一个头，妇人趴在窗户上冲他们大叫，手里还端着一个脚盆。
　　洗菜水？赵耀忍住大笑，抽动着肩膀，话说这上帝果然是公平的，他为你关了一扇门，必然会开一扇窗，但是，就看那钻窗子的人的体型，是卡住了还是成功的钻过去。
　　像他，就是勉强的挤过去了。而韩丹明明有门可以走，但是因为人品值太差，上帝让她走门都被卡住了。
　　看到如此喜感的一幕，虽然很不道德，赵耀还是偷偷笑得特别欢乐。
　　韩丹整个人都黑掉了，头上逐渐冒出白气，一股热浪从她周身边传开，震的整个屋子仿佛地震般微微颤动，她大吼了一句：“我要换衣服！”
　　妇人又赶忙拿了一套衣服过来，当韩丹换上另一件蓝色的有酸菜味道的衣服后，赵耀终于没忍住，捂着鼻子哈哈大笑起来。
　　韩丹相当不爽，揪起赵耀想使出暴力，赵耀习惯性的接招，两人又开始新一轮的格斗。他们从外屋打到里屋，再从里屋打到外屋，周旋了含就，正当赵耀准备使用回旋踢的时候，突然又是一滴水落在他的鼻子上。
　　难道又是洗菜水？赵耀很疑惑的看向二楼的窗户，发现并没有人。
　　“二位姑娘快进来吧，这是真的下雨了。”妇人在门口招呼着他们。
　　“哼，算了，不跟你打。”韩丹甩手，大步走进屋子里。
　　“……”他确实也不想和她打，因为吃亏的必然是他，不打对他而言是件好事。

　　进屋后，两人极其无趣地坐在农家长凳上看雨，雨越下越大，而且似乎没有停下的欲望。他们手里捧着妇人给他们的大麦粒茶，里面是黑糊糊的颜色，屋子里有股鸡的味道，这让两人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不敢喝，他们强忍住口渴，继续望天。
　　一直到下午五点，从背后看，两人仍保持着望天的姿势没有变。妇人不禁有点疑惑，走到前面，却发现两人早已睡着。
　　妇人偷笑，老娘于是又可以大赚一笔。
　　她上前敲醒了两人：“姑娘们，醒醒。”
　　韩丹没有醒，头却“咚”的一下掉在赵耀的肩膀上，赵耀睡眼朦胧：“出了什么事？雨停了吗？”
　　“还没，现在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不知二位是否在寒舍……”
　　“饭，我要吃饭。”韩丹突然站了起来，两眼闪光。
　　妇人和赵耀均被雷了一大跳。
　　“呵呵，这位姑娘是饿了吧，奴家这就去准备饭菜。”
　　“那真是太麻烦你啦，谢谢啊。”
　　“就是就是，我们这么打搅你，你还这么客气，真的是十分感谢。”
　　“别谢别谢。”
　　“当然要谢，你就是我们的再生姐姐啊。”
　　“别谢，谢了我怎么还好意思找你们要钱啊。”妇人有点害羞。
　　“……”两人相顾无言。
　　韩丹低头，默，认命的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妇人:“那个，我要吃肉。”
　　妇人犹豫了一下：“这个，好说好说，那姑娘们在餐桌上坐坐，饭马上就好。”

　　等了约莫一个钟头，两人的口水都可以用来擦地，饭菜才姗姗来迟。
　　四菜一汤，香味四溢。
　　可是，可是……
　　“为毛全是素啊？告诉你，老娘不吃素。”韩丹怒。
　　“有肉啊，你看，”妇人从四季豆里面挑挑挑，好不容易挑出一小条肉丝，“这不是肉么？”
　　“废话，退钱，老娘出的钱够在最好的酒楼里大吃一顿了。”
　　“丹，算了，我们偶尔吃点素，全当减肥好了，你看你最近又长了不少肉。”
　　“可这也太坑人啦？”
　　“这个不是重点，你看外面，”赵耀指向屋外黑压压的天空，老天很给面子的打了个雷，“问题是我们出不去。”
　　韩丹默，埋头吃菜。
　　毕竟在人家屋檐下混，要惹怒了人家，万一把咱绑到农田里当稻草人了咋办？

　　在妇人家煎熬了一个晚上，两人均是熬出了一脸红包和两只黑眼圈，远远望去，宛如彩版熊猫。他们出了门，虽然妇人依旧热情的招呼他们下次再来，两人脸上堆满笑容，心里却暗暗想绝对不会再去。
　　他们先是跑到一个酒楼里胡吃海喝了一通，把这两天没有吃到肉的遗憾通通补上。话说由于两人身上的味道太奇特，熏跑了客栈里的不少客人，小二很无奈，将这两尊大佛免费请进雅间，还答应赵耀给他们打八折，他们这才安心吃肉。
　　吃得肚子饱饱，他们又去了趟裁缝店，期间两人又为了赵耀究竟是穿男装还是穿女装纠结不休，最后韩丹以一句话说服了赵耀。
　　“你都蹂躏了十八个黄花闺女了，于是还想穿男装？”
　　赵耀默，乖乖的换上韩丹为他精心挑选的粉红粉红的女装。
　　“姑娘，生得好漂亮。”旁边殷勤的伙计递给赵耀一面镜子。
　　里面的小人红唇白齿，可爱的小鼻子，大眼睛，头上被韩丹梳了一个很扎眼的双髻，细细碎碎的刘海，活脱脱的一个小萝莉。
　　好有爱好有爱。
　　赵耀咧开嘴大笑，韩丹“啪”的摔给伙计一张银票，转身对赵耀说：“怎么样，我的设计好看吧？”
　　“不错。”
　　“这样别人就认不出你啦！”韩丹笑眯眯，比出一个“V”字型。
　　“嗯嗯，走吧，我们早点赶路，去别的城市逛逛。”
　　“我去牵马啦。”
　　赵耀虽然比较满意这个造型，同时联系到初次碰见赵天冀的那件事，于是更加深刻的坚信了“女生比男大“这个真理。

　　两人骑着小马，慢悠悠地朝城门晃过去，那里的侍卫正在照例检查进城出城的人，有两个人一人手里一张通缉令查看过往的路人。
　　赵耀心里开始忐忑，要是自己被看出来怎么办，会不会又要坐牢？想想自己上次在宗人府的命运，赵耀真的有点晕。
　　难道自己果然天生牢狱命？
　　不安虽不安，他们终究还是晃到了城门口。
　　那个拿通缉令的人拔出刀指着赵耀：“姓啥名啥，家住何方？”
　　“韩丹。”赵耀厚着脸皮说道。
　　“另外一个？”
　　“赵耀，家住铁岭那旮旯。”赵耀撞了一下韩丹。
　　“你们可以走了，”那侍卫收起刀，“下一个下一个。”
　　赵耀和韩丹面面相觑，怎么这么简单就被放，太诡异了吧。
　　等他出了城门，又翻下马，悄悄挪动到侍卫旁边伸头一看，发现其中的奥秘，于是大晕。
　　赵信，果然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