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妙冬清清

3、不如长相思

　　“小杏”颜的眼里露出惊讶.儿时杏花飞圃，颜说，妹妹是杏花飞圃里最可爱的小杏。这是只是属于他们的称呼。
　　‘颜 。。.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宋颜随即的惊讶，然后变成了带着嘲讽的口气‘你不是追求你的天性去了么，你怎么一个人’冷冷的口气
　　那位女子也跟了上来，看清了她，面容姣好，温柔细腻，袅袅婷婷的身姿，一看就是个明艳活波的姑娘，眼里的明亮单纯，与我悲伤的舒展不开的眉目终究是不同的
　　还不待冬儿回过神来，怔怔地站着。
　　‘你好’那位女子已先开口。
　　‘这是子妗，我的 未婚妻’颜搂着子妗说道。
　　‘是颜哥哥的福气，竟能遇到这样一位姐姐，恭喜颜哥哥得如此良人’冬儿回过神来，竟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真心的是子妗确是宜室宜家的好女子，言不由衷的却是，她是颜的身边人，祝福终究还是言不由衷。极力忍住自己的泪水。不能哭，我不能哭。
　　‘你何时回简溪的？我怎么不知道’
　　‘前几日回来的，要商议婚事了，想着带子妗回简溪看看拜访打点，没想到，你也在’
　　‘我这几年一直都呆在简溪’
　　‘难为你在简溪这样的简朴之地呆得住，你的心不是早该飞到繁华绮罗的金陵城去了么’
　　宋颜的声音总是冰冰的，似乎陌生到疑心他们是不认识的，往事千帆过尽，纵然千般蹉跎也好炽烈也好，到头来也不过是连做陌路都嫌弃了么。
　　天阴阴沉，滴答答的雨滴落下来。
　　颜解下外衣为子妗披上‘娘子，注意身体，小心着凉’对着子妗说话立即换了另一种温柔
　　‘知道了’二人相识会心一笑，宛若一对甜蜜的小夫妻。
　　这样的宠溺的目光原是属于我的。心忽而若枯木，不知何味。
　　‘娘子，雨见大，我们先回家吧。’‘冬儿，你也回吧。婶婶叔叔张奶奶都挂念你，他们正说着想你，何时有空，来我家，为你准备菜肴呢’
　　‘好，我也想他们呢。’冬儿淡淡轻声回答道
　　‘宋郎，把这把伞留给冬儿妹妹吧。’子妗仍然是温柔的微笑把伞递给冬儿。
　　怔怔地目送着直到这一对璧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这烟雨朦胧中。
　　撑着油纸伞，泥水溅在粉色的萝裙上，刚开始溅了一滴，后来泥水溅了一片。
　　雨水飘到脸上，和泪，撑不住了，终于放声哭了起来。抽泣着。眼前的景色都模糊了。
　　娘子，这个称呼是这样的熟悉，儿时青梅竹马时，二个小小人啊 ，杏雨纷飞，说了一个甜甜的约定，等我长大了，等我可以娶人的时候，我要在第一时间来娶小杏妹妹，可好？
　　你看，你到了时候，不是第一时间，娶的人也不是我。情愿相信誓言是真的，情愿相信当时是真的。
　　谁又错了呢，谁都没有错。兜兜转转聚不到一个圆 ，那就不若都宽慰了吧。
　　瘦小的身影在烟雨中抽泣着，更显得单薄。教人心疼。
　　宋颜走远了，偷偷地回头一瞥冬儿的身影，小小的身影正在风雨中抽泣，早已是不见多年，自己心口竟然莫名有些心闷的慌，仿佛泪是扣在心弦上，见她落泪，心一骤。没想到，竟然还是会为她心口疼拨动。对不起，小杏妹妹，从此怕也许是无法追随你，处处护你周全了。不觉轻轻叹息了一声，叹息的如此沉重又如此清浅，一声嗟叹，无声无息地消散在了冷雨中。奇怪我怎么还会为她难受呢，她那样的人又有什么好值得我难受的，两不相欠，早已是遥遥相忘于多年。当初还被她伤却的不够么
　　一路跌跌撞撞，失了魂魄的不知怎么自己是怎么走回了兰亭苑，哭也哭过了，倒也是释然了，哭也哭了，不然还要我如何。打湿了的衣裤黏在身上重重的，黏黏的真是让人不舒服。
　　烧壶热水，泡个热水澡，热气缭绕，舒适的温度让人暂时忘却了一时的烦忧。
　　换上干爽的衣裤，随意挽起青丝的斜垂髻，挽不上的部分发自然地垂落在肩头上，
　　对镜描眉，还是那样精致的唇，眉，眼，只是唇色苍白，看着有些气色不佳。再无意瞥见妆台上的‘我走了’竟也释怀了，倒再没有触目惊心。心也是平静了。
　　看着自己写的生辰祝贺，不觉也有些好笑。是了，颜说的没错，过去还是未将他放在心上，那么多次有为其庆贺生辰的机会，都未记得说只字片语。
　　好困啊。打了个哈欠，不觉伏在桌上枕着手臂睡着了。
　　或许，有些人，不如长相思。
　　此去经年，不是去年人，泪语凝咽，更与何人说。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