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道尊柔弱不能自理》青藤玫瑰

35、回到魔宫的十二天

　　这段日子有关魔尊的传言甚嚣尘上。

　　最开始的版本是从魔宫里一个曾经伴随在魔尊身侧几日的红毛魔物那传出来的，大概内容十分简洁，魔尊要和他相恋多年的爱人修成正果，不日就将举行大婚。

　　之前一直隐瞒这个消息是因为爱人身份不便公开，而且对方的身体状况一直十分让魔堪忧，最近才缓和了一些，可以参与到繁复的结亲仪式里来。

　　魔尊，相恋多年，身份不便。这几个关键词激发了所有魔的好奇心，没有任何一个种族是不八卦的，更何况这种宛如话本里关键词一样的消息，更是让所有魔物都猜测纷纷。

　　戚纵如的名号在魔域算不上太响亮，甚至许多魔物都不知道魔尊的名字叫做戚纵如，但是这并妨碍不了他们猜测的热情，一时之间各个版本的故事在魔域之间广泛流传，各个都情节精彩，感情丰沛，让人看了不得不为魔尊的爱情落泪。

　　其中得到最广泛认可的说法是魔尊的爱人是仙道中人，因为按照魔域的习俗，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哪怕他们今天结亲，明天合离，后天再结亲也不会有魔多说什么。

　　反而是仙道里的人对公开关系这件事看得十分重大，满脑子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贞洁思想。况且如今仙魔两道关系紧张，要说身份不便公开，那定然是非仙道之人莫属。

　　于是魔域的风卷着魔尊要迎娶仙道之人的传言刮入人间，在仙道之中引发了进一步的讨论。

　　虽然有些门派表面上对此事嗤之以鼻，觉得修道之人应该清心寡欲，怎么能被这样的传言扰乱心神，但背地里各色话本一点儿也没少迭代，魔尊搭配仙道之人成了当季话本的最热题材。

　　沈有玉稳坐魔宫，有条不紊地控制着消息放出去的速度。冯鱼则积极参与到各色创作中去，争取为每一个故事添砖加瓦，增光添彩。

　　但话题中心的戚纵如可半点儿没有即将迎娶心上人的喜悦。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傅命谨。

　　在他们制定计划的时候并非没有问过傅命谨的意见，甚至戚纵如还十分耐心地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来解释其中傅命谨可能不太理解的各种关系，傅命谨同意得很爽快，这让戚纵如觉得他或许还并不真正理解相恋和结亲的真正含义。

　　那么等到他真的拥有了相爱的人，真正体会到了悸动，傅命谨会不会埋怨自己过早地剥夺掉了他清白的名声，让他不明不白地搅进这一场纷乱的流言里。

　　戚纵如已经做错过一次了，他不想再让这些东西伤害到傅命谨。

　　计划已经按部就班地推行下去，戚纵如悄悄地观察着傅命谨的表现，他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依旧学他的书籍文典，练那本已经不只知道重复过多少遍的剑谱，每天都带着笑容，看起来像是个万事不挂心的可爱幼犬。

　　但戚纵如出现在傅命谨面前的时间却少了很多，他想傅命谨应当要有属于自己的朋友，属于自己的圈子和属于自己的未来。

　　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尽管戚纵如已经尽力地去尊重傅命谨的想法，但他知道他们之间仍是不平等的，就像是这次构建计划，即使这是关于傅命谨的，即使他就坐在旁边，可是过于狭窄的认知让他没有办法发表任何看法，只能等待着沈有玉和他的安排。

　　戚纵如还在胡思乱想着，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了，傅命谨探进来一个脑袋，然后试探着走了进来。
　　“今天的任务都完成了？”，戚纵如露出一个笑容，把桌上的糕点向傅命谨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过来吃，“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傅命谨坐在戚纵如的对面：“不辛苦，很简单，内容也不多。”

　　傅命谨一向是很喜欢各色糕点的，尤其是新奇的，他暂时还没有尝试过的东西，但这一次桌上精心烘焙的糕点却并没有获得傅命谨的半点儿注意力，他盯着戚纵如的眼睛，认真地看了很久。

　　久到戚纵如已经觉得有点儿不太舒服，并且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什么不知道的时候脸上长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就在戚纵如决定开口询问之前，傅命谨终于结束了这个行为，他垂下眼睛，指尖拨弄了一下瓷盘的边缘：“先生最近不开心。”

　　“我……”戚纵如想说自己没有不开心，但最近他的状态也确实和开心没有太大关系，他不知道要怎样描述这样的状态，也不想随口胡诌欺骗傅命谨，于是他只好沉默下去，就当默认了傅命谨这句话。

　　傅命谨有点好奇地歪过头，他露出一个迷茫不解的神情：“为什么呢？我们不是要结亲了吗？听魔宫中的魔物们说结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大家遇到了都会开心的。”

　　戚纵如听傅命谨这一番论调，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动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各种话在他心头盘旋了好一会儿，把他憋得有几分难受。

　　“但是，我们并不是故事里那样相知相爱的，结亲只是为了压过那些谣言，再找机会公开真相。”，不管是什么样的话，只要有了开头就好推进许多，戚纵如控制不住地想要将心中所想的一切表达出来，“这是我的错，是我在落风城那个不经考虑的提议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它的后果也理应我来承担的，我却又把你困在了这样的境地里，不得不去做这种选择。”

　　戚纵如肉眼可见地难过起来，翻涌起来的愧疚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我想要补偿你。”戚纵如停顿了一会儿还是加上了这一句，即使这听起来好像并不那么诚心，甚至像是一个做了坏事却仍毫不在乎的纨绔说出来的。

　　戚纵如觉得他好像再一次把事情办砸了。

　　傅命谨歪着头听戚纵如说话，他认真地去理解了每一词句的意思，然后露出一个更加迷惑的神情来：“可是我们本身的故事也很好啊，况且我不在乎那些谣言。”

　　“实际上它们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严重，只不过魔域里……”

　　傅命谨第一次打断了戚纵如的话，他像是它们刚刚见面不久那样，用全然模仿其他人的神态说话：“我就知道傅命谨肯定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呵，仙道化神第一人？就他干出来那些事情，指不定实际上在修炼什么魔功。”

　　“啧啧啧，那么多无辜的人都被他下令杀死了，就为了那些法器灵石，亏得咱们还奉他为尊那么久，原来不过是个腌臜小人罢了。”

　　傅命谨复述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反而戚纵如皱紧了眉，紧攥着的手几乎要将掌心刺破。

　　“冯鱼给我看过水镜里的场景，我知道他们都是怎么讨论我的。可是我为什么要去在意他们的话？”，傅命谨露出一个疑惑而悲悯的表情，“不过是一群连真相都不知道的家伙，他们甚至不敢真正站到我面前来质问我，我为什么要因为这样一群可怜虫让我的心情变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