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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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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小姐,”丫鬟晴瑜给云殊端上早膳,一脸愤愤不平,“这安勇伯一大早就把定亲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就怕别人不知道,真是不要脸。”
晴瑜比云殊小几个月,跟着云殊已经两年了,也是云殊的贴身丫鬟,晴瑜生性聪慧伶俐,但就是有些沉不住气。
云殊看着晴瑜,哑然,又笑道:“我还没急,你急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真会嫁么?”
晴瑜自是信得过云殊,她知道虽然云殊表面从来都是不闻不问,但对于事情,却早已了然于心。
“晴瑜,替我更衣,我们去会会安勇伯。”
安勇伯,等着吧,我会送你一件大礼。云殊默念道。
云殊来到主事厅,见父亲云谦已经坐在那里,但安勇伯却迟迟不来。
云谦不耐,他巴不得安勇伯永远不来,但他还是觉得事情速战速决比较好,于是,他吩咐一个小厮去了安勇伯府。
云殊端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一如既往的沉静着,也在等待着。
不一会,小厮回来了,恭敬行礼:“回国公爷,三小姐,安勇伯府那边出事了,安勇伯一时也赶不过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云殊沉声问,一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后的素隐,后者朝云殊轻轻点头,表示事情办成了。云殊收眸,嘴角轻扬。
小厮一一道来。原来那天安勇伯世子林畅又流连青楼,彻夜不归,也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可是这次不同,怡红院一个自称与林畅私定终身的艺妓拿着林畅给她写的婚书来到安勇伯府,要求林畅给她名分。
云谦的脸阴沉下来,昨天安勇伯府才来求亲,虽自己压根就没想答应,可这是另一码事,这林畅是太不知收敛了。而且这安勇伯府又大肆宣扬他们两家的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真的结亲了,这么一来,简直就是给云家抹黑。
云谦冷声道:“去备马车,去见安勇伯。”
云殊知道父亲这个人越生气就看起来越镇静,此刻云谦神色出奇的平静,生气程度可想而知。
马车在离安勇伯府不远处,就已经没法走通了,因为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 而此刻安勇伯和安勇伯夫人正在处理这事,众人的议论纷纷,安勇伯一阵心烦,满头大汗。
忽然听到一声“礼国公到!”安勇伯心下一惊,只见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便看见一脸阴沉的礼国公和他身后头戴帷帽的云殊。
“这礼国公府不就是安勇伯府提亲的人家吗?”
“不错,这安勇伯世子出了这等丑事,还有脸娶礼国公府嫡出小姐?”
“不知道礼国公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兴奋了,等着看一出好戏。
云殊看清了此刻安勇伯府门前大闹的形势,一女子正手拿一纸婚书,站在那里,形容纤弱袅娜,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
这女子自然是云殊请来的。云殊打量了一下女子,见她身上并没有胭脂水粉的俗气,倒是一身清简,神情倔强中带着一分无依的柔弱,倒是更能打动人。
云殊观察到,百姓都纷纷同情这女子,指责安勇伯府。
云殊心中满意,若是这女子打扮的太过花枝招展,到会是让人觉得贪图富贵的骗子,而此女素淡布衫,看上去就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难怪在场的人都同情这个女子。
“今天本国公是来拒绝这亲事的。”云谦斩钉截铁的说道。目光直直看向安勇伯。
安勇伯心中一惊,陪笑道“国公爷,这是个误会,这个女子和畅儿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她胡说!”
只听那女子冷笑一声:“安勇伯不必找借口,你不就是嫌我身份低贱么,我虽是一个艺妓,但只是卖艺不卖身,我自问是清白女儿家,我与安勇伯府世子两情相悦,我自问配不上他,只是希望留在世子身边?安勇伯府非要把我赶尽杀绝吗!”说着,一滴泪水滑落。
“就是就是,安勇伯府欺人太甚!”
“安勇伯府世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明明都提亲了,没想到早就和人家私定终身了。”
“我倒觉得这姑娘不像说谎...”
安勇伯夫人急了,对那女子厉声说:“那你有什么证据,怎么能光凭你几句话就证明你与畅儿私定终身?”
安勇伯也趁机忙对云谦说:“国公爷,这个女的就是个江湖骗子,您千万不要信她,畅儿绝对和她无半点关系。”
安勇伯心中十分着急,他本想着让林畅当众否认这件事,说不认识这个女子,这样,事情就解决了。可是偏偏林畅今日不在府中,好像昨日就没回来了。本来安勇伯还以为林畅又出去寻欢作乐了,就没在意,但是现在,安勇伯心急火燎,恨不得现在就吧林畅抓回来,他一早就派人去找了,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证据我当然有。”女子打开那纸婚书,上面赫然签着两个名字,一个就是女子的名字,一个就是林畅的名字。
“安勇伯和夫人不会认不得世子的字迹吧。”
安勇伯看着那字,心中一惊,这字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儿子的字。但嘴上仍然不承认:“这字是......很像,但也可能是你别人仿写的。这个怎么能算证据呢。”
安勇伯夫人也立刻说:“就是,这个不算证据。”俩人脸上带着一丝得意,都心里想着,只要死不承认,这个女子就没办法了。
女子冷笑一声:“安勇伯和夫人还真是死不承认啊。我这还有一物,是世子给我的定情信物。”她拿出的是一块令牌,上面雕刻着明晃晃的大字——安勇伯府。
安勇伯和他的夫人一瞬间大惊失色,向前跨了一步,见那令牌的下端有几个印刻的小字,正是林畅的大名。
“畅儿的令牌......怎么会在你那儿......”安勇伯惊呼。
各大世家,名门望族都会有专制的令牌,以彰显自己的身份。有的世家立了大功,都会有御赐的令牌。每个家族的令牌都是不同的,且都是特制,是别人模仿不了的。令牌可是个极重要的东西,代表着这个家族的荣耀与地位。是不能轻易拿出来的。
区区笔迹还可能被模仿,但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就不可能模仿了。且看安勇伯和他夫人的神情,就知道这令牌是真的了。
“不知这个能不能当作证据呢。”女子说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安勇伯吼道,此时恨不得立刻抽林畅几个耳光,他几乎怀疑林畅是否脑子出了问题,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青楼女子,实在是太胡闹不知分寸了。看来是自己太疏于管教了。
安勇伯夫人也一副极其吃惊的样子:“你怎么可能有这个......”
“难道这还是我偷的吗?”女子讽刺道:“这令牌平时世子放在哪里,我又怎么会知道?”
安勇伯即便不信也得相信了,他脸上的张扬得意一扫而光,此刻像是哑了嗓子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混混沌沌中听见云谦沉厚的声音:“安勇伯府的聘礼已经给你送回来了,我们两家从此两清,你若再缠着我们,休说我们不客气!”说完,云谦便带着云殊拂袖而去。
“礼国公......”安勇伯叫道,心中一沉,这次不仅没和礼国公府结亲,还令安勇伯府名声大跌。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云殊心中畅意无比。当时素隐把林畅打昏的时候,云殊让素隐最好能从林畅身上搜个能表明他身份的东西,这样与青楼女子私定终身的事才有决定性的证据。没想到林畅身上竟然带着自家的令牌,又岂有不用之理?
而林畅此时身在哪里?被素隐捆绑了丢到怡红院里去了,素隐给足了老鸨银子,林畅被安排了一个最安全隐蔽的房间,三天不到是不放林畅出去的。也难怪安勇伯派的人找不到他了。
三天过后,当林畅昏昏沉沉回到家的时候,安勇伯对他劈头就是一顿打骂,他一头雾水,怎么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勇伯让他在家闭门思过。这场提亲,安勇伯也不敢再提了。
而那名女子,假意被负了心悲愤离去,隐在人群纷纷中,素隐交给她二百两黄金,也够她度过余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