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见鬼的秘密》丁焕容

5、虚伪的男神

　　下课了，高二一班的同学们却不像往常一样一窝蜂地向外跑。许多同学都跑到新同学的面前套近乎，基本上有以下两种对话方式，第一种是表扬奉承型：
　　“林繁，你的发型是在哪里做的，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你身上穿的衣服是私家订制的吧，都没有看到标签。”
　　“你手上戴的这款手表很难买到呢。”
　　……

　　但其实以上这些话都是为了下面调查户口做铺垫。
　　“林繁，你家住哪啊？”
　　“你怎么转我们学校上学？”
　　“你原来是哪个学校的啊？”
　　“你家里面是做什么的？”
　　……

　　如此种种的问题层出不穷，男生坐姿笔挺，耐心地回答询问，并没有一丝不耐，但却并不是什么问题都会回答，他的回答很有技巧，甚至偶尔会让人觉得有些幽默，但是你想知道的真正答案他却并没有说出来。
　　“发型吗？家里给找的发型师。”
　　“衣服也不算是私家订制，只是家里认识的一个设计师给顺便做的。”
　　“手表是朋友送的。”
　　……
　　“有机会的话请你们到我家做客。”
　　“听说这个学校不错，所以就过来了。”
　　“原本是在国外念书。”
　　“家里面做什么吗？这些事我从来不管。”
　　……
　　同学们虽然对得到的答案不算太满意，但是又不能一直抓着问题穷根究底，那样显得自己太没有素养。
　　不过总体来说也大约对这个新同学有了一定了解，最起码可以判断他家世的确不错，今年刚从国外回来。但是这些信息又实在太贫乏，因为帝上高中的许多学生家世都很好。

　　因此大家在对新同学关注了一会，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散开了。而剩下还围绕着的就是那些想跟男神互动的女生们。这些女生比那些调查户口的要更难打发一些，因为她们是奔着在男神面前刷脸刷好感来的。可是全班那么多女同学，想搭上句话都难，而且男神也不是谁的话都接，毕竟女生那么多，男神却只有一张嘴，满足不了所有女生的愿望。
　　周小小在几次想凑到男神跟前说话都失败后，便有些灰心丧气，同莫言说班中的女生真是太不矜持，都围着男神像什么话？
　　莫言笑着附和：“是不像话。”望了她一眼。

　　转校生林繁的到来在帝上中学刮起了一阵风，这个长得像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无论人品外貌都令全校的学生和老师们交口称赞。女生们更是为他发了狂，每天下课的时候，高二一班的窗户和教室门口都有许多羞答答的小女生守候，只为了看一眼男神帅气的脸。
　　那些女生们经常挂在嘴上的话就是林繁好帅好有礼貌性格真好之类，见了男神的面就羞羞答答，不见男神的面就心心念念。
　　甚至有同学专门研究了了男神的生活作息和习惯，做成了档案卖给有需要的同学，据说销量还不错。
　　在年轻女孩子的眼中，这个英俊的美少年就像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白马王子，富有多金帅气还兼温柔善良，举止高贵，礼貌周到，是男朋友的不二人选。
　　因为周小小的关系，莫言已经听到好几回有女生为这个美少年打架的事情了。毕竟唐僧肉就那么一块，全校却这么多妖精，争不过来呀！
　　不说别人，单单周小小就被这个美少年迷得晕头转向，总是时不时在莫言耳边说今天男神又怎么怎么了。甚至因为男神待校花沈瑶台比别的女生好些而对自己的长相有了深深的怨念：“要么说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长一张好脸呢，脸长好了，什么都有了。为什么我父母就不能给我生一张闭月羞花貌，倾国倾城容？”
　　莫言听得噗嗤一乐，点头认同道：“你说得有道理。现在是看脸社会。”然而心中却对周小小的怨念颇有些不以为然。
　　毕竟长相这东西，从出生就决定了的，后天没有努力空间，早点接受自己的容貌才能少点烦心。做人吗，还是要看开点。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莫言这么想得开，多数人都喜欢给自己找点小烦恼，俗称自寻烦恼。

　　林繁的热度一直不减，甚至还有稳步上升趋势，不仅女生迷恋她，渐渐地，竟然连男生们都开始说起他的好话来了。
　　莫言想起林繁刚来学校那会男生们嫉妒之下出口的讥讽，这才没过多久，他竟然用个人魅力将这些人都征服了！实在有点儿玄幻。
　　莫言的思想有点小阴暗，她不认为世界上存在绝对完美和绝对善良的人。而这个少年能够那么受欢迎肯定不是因为他足够完美，她更倾向于他足够虚伪！不过他虚不虚伪并不与自己相干，这世上虚伪的人太多，总不能因为他做的太好就去仇视他吧？
　　而且比起真小人，伪君子还可爱辣么一点儿，伪君子还知道做点表面功夫，而真小人却懒的连表面功夫都不做呢，从勤奋程度上来说，也是伪君子略胜一筹！
　　只是莫言的这个想法很快就改变了，原因就是班级进行模拟考试，而这个转校生林繁竟然考了第一名！
　　董老师把林繁夸了一遍又一遍，号召全班同学向他学习。
　　第一名？从前的年级第一一直都是莫言，她挂在上面太久都有点寂寞孤单冷了，虽然这个年纪第一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了不得的荣耀，但是至少在别人的讥笑声中，她还能安慰一下自己：她虽然没有背景，但是她足够认真努力，她的学习成绩比那些只是靠着家庭背景的二世祖要好多了。
　　虽然从来不愿承认自己有这样阴暗的内心，但是这种心理的确一直存在，被她埋藏在心灵最深处的角落，只是她从来不去翻看它。
　　而林繁的横空出世，让莫言在受挫之余也不得不正视了自己的无能，并让自己阴暗的心理得见了天日。
　　莫言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去嫉妒别人的成绩，察觉自己的嫉妒心让她感觉有点羞愧，但是也让她无可避免地迁怒了别人。而这个别人就是林繁。

　　莫言一面按捺着自己对林繁的嫉妒，一面去观察这个别人交口称赞的转校生。她好奇他究竟哪里来的那么大魅力，让那么多人喜欢他？她却忘记了在此之前她根本不关心这个问题。
　　莫言是善于观察的人，她很快就发现英俊的少年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在此之前她只是猜测，而现在，她通过仔细观察，已经彻底确定林繁就是一个精于伪装的伪君子。
　　去教室的路上，莫言看到一个女生堵住林繁的路，羞羞答答地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用双手递上：“请学长收下我送的礼物。”
　　对于这一幕，莫言并不稀奇，她知道林繁在女生中的人气非常高，经常有女生给他送礼物。而他每次也会很有礼貌地收下。这些情况都是周小小在自己耳边常常念叨的。
　　果然，林繁笑若春风：“谢谢你。”一只手接过去。
　　女生的声音紧张中含着期待：“是我挑选了好久的一只钢笔，希望学长会喜欢。”
　　“我会好好使用的。不过下次还是不要太破费了，会让我不好意思的。”少年笑容纯良，好像善解人意的大哥哥。
　　女生的脸更红了，男神果然像别人说的那样性格很好，想到自己的礼物获得男神的珍视，她心中雀跃，脸上的羞涩又加深了几分：“那么学长，下次见了。”故作活泼地摆摆手，跑远了。
　　莫言看了一会，觉得戏码没有什么稀奇可观之处，耸了耸肩，就打算走开。然而脚步刚刚移动却发现少年的手动了，他的左手边正好有一个垃圾桶，而他手中拿着的那份精美礼物便被毫不留情地扔了进去。
　　莫言甚至看到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有些嘲讽的笑容，有点儿刺眼，跟他平时示于人前的面目很不相同。
　　虽然早就觉得林繁性格虚伪，但当真看到这一幕，莫言的小心脏不知怎地跳了一下，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而她的预感也随即便成了真。因为少年在扔掉手中的东西，转过头的时候发现了莫言的存在，一刹那间，他的脸上面无表情，盯着莫言看了一会才什么话都没说，调转了头向前走去。
　　莫言的心脏就那么砰地一下，刚才那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莫言知道这是因为害怕，当一个伪君子的真面目被别人发现，那么这个别人对伪君子来说绝对是被厌恶的存在，搞不好还会被报复。这让莫言的心里有点儿惴惴不安。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招惹林繁，但是就像被一件事情引起了兴趣便非得要一个结果，读一个故事就想看到结局。当林繁在自己的视线中出现的时候，莫言还是忍不住关注他。

　　中午在食堂吃饭，班级里的一个男生想占林繁的便宜谎称忘记带饭卡。
　　这样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借口，莫言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是林繁却好像不知道一样，热心地给对方打了饭菜。
　　莫言自然不会认为林繁被欺骗，只是在心里又默念了一句虚伪。
　　可是随后不知为什么，一个女生在经过两人身边时突然身子倾倒，正好撞在刚打了饭菜的男生身上。
　　莫言敢保证，刚才她分明看到林繁的脚动了一下，可是动作太快，若不是自己一直盯着林繁看，根本不会发现。
　　男生恼怒地瞪视冲撞自己的女生：“你长没长眼睛！”
　　女生胆子有点小，只会一个劲地道歉说对不起。
　　男生不依不饶。
　　林繁这时候上前打圆场：“算了，她应该不是故意的，还是女孩子。衣服都脏了，赶紧回宿舍换一件吧。”
　　语气充满了关心，即便脾气暴躁的男生都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你给我打的饭，唉，对不起啦。”
　　林繁语气真诚，彬彬有礼：“同学之间帮这点忙不算什么。”

　　男生离开后，女生满含感激地望着他：“谢谢学长刚才为我解围。”
　　莫言将一切从头看到尾，对林繁的反感更添一层。
　　这样的伪善！莫言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讨厌她。
　　她不太愿意承认自己讨厌他的理由里最重要的一条是嫉妒！
　　发现对方的恶劣才能说服自己并非一个心灵丑陋的人。
　　之后那个被解围的高一小女生就经常出现在林繁周围，成为他的迷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