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见鬼的秘密》丁焕容

12、所谓怨气

　　叶天放收起黄纸，笑呵呵地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见识到这一手，莫言对他生出几分信任，说了实话：“感觉很轻松。”
　　叶天放点点头，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这就对了。怨气这种东西就是让人的情绪变得消极暴躁，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做出伤人害己的事情。”讲到这里他小声地神秘兮兮地道，“你难道没有感觉最近你的脾气很不对劲吗？”
　　脾气不对劲？是了，她何止脾气不对劲？这一阵子她难受的时候甚至会想到去死。这种懦弱的想法她以前从来没有过，难道都是因为这所谓的怨气在作怪？
　　想到这里，饶是莫言一向性格淡定也不由后怕起来，她忍不住问：“这些怨气是从哪里来的？”虽然问别人，但是莫言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果然，叶天放道：“还能是从哪里来的，怨气自然是阴魂身上所带。阴魂生前含冤，死后怨气便会凝而不散。人若是沾带上了，便会性情大变，变得冲动易怒，”
　　讲到这里，叶天放露出欣赏的目光：“你这小姑娘身上缠绕了不少怨气，可是还能稳到现在，很不错。”
　　阴魂？莫言的确比较容易见鬼，近来她走在校园的时候经常会撞见一些鬼魂，不过那些都是普通的鬼魂，她过去也是常遇见的，除了刚才遇见的那只厉鬼比较特别点，别的就没有什么了。怎么以前没事，现下就有事了呢？
　　莫言想不明白，便抬头问眼前这个所谓的天师：“那怨气很厉害吗？如果我一直被那些怨气缠绕最后会怎么样？”
　　叶天放呵呵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可能会做一些自残的事情。”
　　……自残……
　　这还叫没什么？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没法沟通。莫言心中暗暗地腹诽，忍不住再次打量这所谓的天师，叶天放也脸带笑意看着她，眼中闪着奇异地光芒。
　　莫言警觉心重，不太喜欢这样的目光，不过她觉得自己还是确定一下自己的安全比较好，所以忍住了立刻离开的冲动，问道：“我现在是没事了吗？”
　　叶天放见小女生在见识了自己的本事以后仍然没有什么表示，眼中不由露出兴味。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若是别人见他露出的这一手，肯定立刻将自己奉为神仙之流了，就算不对他顶礼膜拜，起码也要引为上宾。
　　而且刚才他为了让小姑娘折服，刻意在放符的时候打了一个手诀，使得符纸大放光芒，没想到这样都不能让小姑娘面色大变，这样宠辱不惊的孩子，难得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提点她道：“你们学校近来都不会太平，你无事不要到处瞎撞，以免再次中招了。”
　　莫言听到这话，立刻敏感地道：“这话怎么说？”
　　叶天放摆摆手：“你是普通人，知道的多了对你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点，你想想，近来你们学校的同学是不是都有点不对劲。”
　　莫言一惊，最近学校的确不太对劲。同学之间打架斗殴的事件发生的太频繁，就连她这样与世隔绝的人都听说好几桩了。同学们的脾气似乎越来越暴躁，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难道这一切都不是正常现象吗？是因为那所谓的怨气在作怪！
　　“这个你拿着。”叶天放打断了莫言的沉思。
　　莫言抬头一看，就见中年男人的手里递过来一张黄色的纸，跟刚才他打在自己身上的那张黄纸有点像。
　　她愣愣地接过来。
　　叶天放道：“这是一张平安符，你最好带在身上，对你有好处。”
　　平安符这种东西，莫言还是知道的。这个人看上去又是一个很有些道行的，他给的东西应该会很有效验。
　　“谢谢你。”莫言说。
　　叶天放摆摆手，然后才笑着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刚才你画的那个符是怎么回事了吧？”
　　……提醒她帮助她原来还是为了问这个啊！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莫言这时候倒是觉得应该为他解惑，因此这回没有装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随手画的。”
　　“这怎么可能？”叶天放瞪大了眼睛，显然不相信，“你没有骗我。”
　　莫言肯定地点头：“我从来不骗人。”
　　这话说得略心虚，莫言低下了头。
　　叶天放踱了踱脚，嘴里喃喃地道：“这没有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呢？”
　　莫言生来见鬼，虽然如今习惯了，但是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眼前的这个人又是个有道行的，不是社会上那些神棍骗子，或许问问他会有答案。
　　莫言这样一想，便又试探着道：“我打小就能看见鬼，那个符是有一次我被厉鬼袭击，无意中画出来的。”
　　叶天放听了她的话，更加困惑，望着她道：“这么说，真的没有人教你？你就是误打误撞？”
　　莫言肯定地点头道：“是这样没错。”讲到这里她不免有些小傲娇，“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可能是我赶巧撞上了。”
　　叶天放没有注意莫言谦虚下的小得意，而是摇摇头道：“小姑娘，你不懂。画符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像你这种临空画符。是不可能误打误撞画成的，因为其中涉及到很多东西的。”
　　他又望莫言一言：“小姑娘，跟叔叔说实话，真的没有师父教你？”
　　莫言见他一直不肯相信自己，心里有点儿不舒服，说话就冲了点：“信不信随便你，我骗你做什么？又没有什么好处。”
　　叶天放不得不接受莫言的说法，可是接受之后，他觉得自己的经验有点不够用，想了许多，都不能解释眼下这种情况，最后他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莫言道：“小姑娘，你有天眼通，能看见鬼，这种体质虽然不多，但也不算稀奇，可是你竟然能够无师自通随手画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莫言愣愣地摇头，被叶天放看得非常不自在。
　　叶天放一个巴掌拍在莫言肩膀上，把莫言吓了一跳，然后他激动地道：“这证明你是一个天才啊！”
　　……莫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就是天才了？”
　　想了这半天竟然就得出这么个破结论，一点建设性也没有。
　　叶天放见莫言不以为然，不由生起气来：“你懂什么啊，画符本来就有很多要求，而临空画符又比普通的画符困难，你自己乱画一通竟然就成功，这还不是天才，什么才是啊！看来你就是天生学道术的料。这样吧，你拜我为师，以后我教你道术，以你这样的资质，不出几年，定然道术有成！”
　　莫言先还只是默默地听，待听到什么拜师的话，立刻就不干了：“唉，我可没有当道士的想法。”
　　而且谁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道士让自己拜师会不会有什么其他不良目的，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他看上去不像是欺世盗名之辈，但是事实情况究竟怎样的就不好说了。
　　性格多疑的莫言立刻就联想到社会上某某人受骗上当的事例。虽然这个所谓道士刚才露的那一手很能唬人，但是其中如果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猫腻呢？现在社会上骗子那么多，骗术又推陈出新，亲眼见的都可能有假，防不胜防啊。
　　叶天放自然不知道莫言对他的怀疑，否则他肯定要跳脚，因为以他在玄学界的地位，想拜他为师的人多了去了，今日他纡尊降贵主动收弟子，不论是谁，都会心怀感激，毕恭毕敬，又怎么会怀疑他是骗子呢。
　　还好他并不知道莫言心里的想法，不过莫言满脸的嫌弃和不乐意还是让他心情不好了，但是这样有天赋的弟子不好找，因此他还是试图努力劝说：“小姑娘，不是非要让你当道士，就是跟着我学道术而已。你不想当道士不当就是了。但是道术这东西学了可是会有很多好处的。”
　　莫言上下打量了叶天放一眼，不信道：“不觉得。”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么好，那么他怎么会穿着这么普通，一点也不像是有钱银。
　　没错，莫言目标就是要当个有钱银。这些年来她跟母亲相依为命，因为受穷遭了多少罪，来到帝上念书，贫富的差距更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所以她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要当有钱银，过上骄奢富贵的生活，让因为她一直吃苦受罪的妈妈过上好日子。
　　当然这个理想在许多人眼中或许很不高尚，但在莫言看来却是最实在的。很多人在谈到理想的时候总是喜欢假模假样地把它装点得特别高大上，但是心里面真正的想法却羞于启齿。当然这也不能怪某个个人，毕竟这习惯是全社会人类共有的，说白了就是虚伪！
　　对别人虚伪倒还罢了，对自己还虚伪的话，就太累了。
　　所以莫言一直对自己很诚实，她就是一个普通的虚荣的人类。她喜欢钱，喜欢用金钱堆砌起来的奢华生活，承认这一点并不会让她感觉羞耻，爱钱有什么好羞耻的？那就是普通人的正常需求好不好！
　　当然，或许某一天她真的变成有钱银之后，那时候毛爷爷对她来说可能也就跟纸差不多了，然后她的情操也就升华了。
　　可是现在，请原谅她一个市井小民还没有那么高尚的道德觉悟——视金钱如粪土！
　　而当道士吗？听听这个职业就没有什么钱途，从古至今，落魄的江湖术士常常听说，可是你听说过大富翁道士吗？貌似没有。虽然她没有经历过从古至今，可是影视剧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吗？艺术来源生活，既然都这样演，那就差不多接近真相了。
　　所以什么当道士学道术，莫言是发自内心拒绝的。才不管眼前这个人说得有多么天花乱坠。更何况天师和神棍就一线之隔，一个闹不好就身败名裂了，就像她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