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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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18岁会是什么样子，遇见南亭之前，秦湘君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也是，一个残废的弃子能做什么？无非是坐在轮椅上像个提线木偶度过碌碌无为的一生。可她偏偏出现了，在自己被小混混绑在院子里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了，如同一位发光的神祇将他从黑夜里面拉出来。从此以后，每一天都像有了期待，每一天都充满了惊喜。她告诉自己，秦湘君并不是一个废物，他和世上千千万人一样，平等地，堂堂正正地生活在这个浩瀚宇宙，平日里嗤之以鼻的心灵鸡汤经她的口，竟然一点一滴让自己燃起了斗志。
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可在秦湘君的心中，程南亭是特殊的。思及前几天广播里听到的她的声音，湘君又悄悄红了耳朵，嘴角轻轻勾起来。
“喂！”樊朗拍拍湘君的肩膀，“兄弟，你在这傻笑个什么劲呢？像人家就去找她呗，别欺负我这个单身狗。”
秦湘君瞬间清醒过来。装模作样地轻咳两下：“咳、高考后不就是我生日了吗，那头我准备给她个惊喜。”
“过生日的人反倒来准备惊喜了，说吧，想干什么，樊哥帮你参考参考～”樊朗促狭地挤挤湘君，惹得对方恼火地瞪了自己一眼。他被湘君这一眼给震住了，心里半是感叹小伙伴的颜值半是佩服湘君成长起来的气场，登时动也不动，也不耍宝了，端端正正坐着：“来吧，小弟我洗耳恭听。”
湘君见他这么正经，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可是他又确实需要一个人参谋，是以只好忍着脸上的热气继续说道：“我想，和南姐告个白。”
“!!!秦湘君，感情你们还没在一起？”
湘君脸上又热了几分，压低声音道，“还没有的。我觉得，告白这种事，还是应该男方主动。”
他拿手碰碰自己的校服左边口袋，感受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没有等樊朗再说什么，继续道：“过了生日我就满18岁了，可以自己代表自己的意见，之前我管理的那家公司也顺利上市了，虽然离她还差的远，但好歹走上了一条路，以后不会担心缺少共同话题，我爸妈也见过她，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怕南姐...”
“你这一告白搞得和求婚似的。”樊朗小声嘀咕道，不过还是反过来安慰好友，“南，咳咳，程姐应该不会拒绝你，放眼她身边，你应该是她最亲近的异性了。”
湘君还是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恐慌感，好像即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他正了正脸色，“要是她不答应我，我也不强迫她。你别跟着我凑热闹，给人压力。”
“是～是～”樊朗满口答应。
生日当天的午饭是在秦家吃的，秦父秦母，加上樊朗南亭，一共也才5个人。
饭桌上秦父举起酒杯，向刚成年的儿子扬扬杯子，“以后，秦氏就交给你了！”
湘君乖顺地站起来，敬了秦父一杯，“我一定不辜负爸妈的期望。”他转头又敬了秦母一杯，然后对着南亭说：“南姐，谢谢你。”
南亭看着他一双缀满喜悦的杏仁眼，没理会耳朵旁咋咋呼呼的系统提示音，笑着回道：“是你自己做的好。”
如此酒过三巡，秦母看着桌上的菜，皱了皱眉，“孩子啊，这是不是，太简陋了一点？妈给你订一个蛋糕过来。”
湘君冲秦母笑笑，“挺好的，谢谢母亲。”他顺势站起来，“我吃饱了，先出去一下。”
“这臭小子。”秦父早就看出来他的坐立不安，迷迷糊糊猜到他想搞什么鬼，道，“去吧，晚上不用回来。”
秦湘君这下真心实意笑出两颗小虎牙，轻咳了两声，对坐在旁边的南亭说，“南姐？”
南亭给秦父秦母告过别，跟着秦湘君出了大门。
“我有事儿告诉你。”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先说。”湘君的耳朵砰的烧起来。
南亭沉吟了一会，还是决定直接告诉他，“我准备走了。”
湘君一愣，近日来的担心成为现实，“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她摇摇头，“有点远的地方，不回来了。”
“为什么要走？”湘君抓住自己的衣角，里面有他背了很久的告白稿。
她还是摇头，好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程总只会做这个动作了。
“国外，去开拓市场。”
“我能一起去吗？”湘君问。
南亭摇头。
“那，你能为我留在这里吗？”话一问出秦湘君就感到了不妥，可还是抱着一丁点残留的希望，一双杏仁眼眨也不眨的望着她。
程南亭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毛，叹气道，“湘君，没有谁是不会走的，你长大了。”
他的杏仁眼已经被水雾弥漫了，可还死死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南亭看着他攥紧的手，到底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抬起手把他抱在怀里。
“你刚才，准备说什么？”
湘君把脑袋磕在她的肩膀上，这个动作他做过许多次，可没有一次感觉身下的人离自己那么遥远。他还是不想放弃，稳住哭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靠一点：
“没什么，南姐你走慢一点好不好？我可以来追你。”
南亭拿手一点一点擦掉他的眼泪，动作很温柔，“别哭了。”
“我可以跑得很快很快，只要南姐你回头一看，就能看见我。”秦湘君还在继续说。
“可我不会回头，也不会等人呀。”南亭皱了皱眉头，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把现在的湘君抱紧一点。
秦湘君在她的怀里渐渐冷静下来，他想从这个怀抱退出去理智地看看南亭，又舍不得退出去，只是低下头闷闷的问，“南姐，阿南，我可以来追你吗？”
南亭刚想摇头，就被秦湘君制止了，“好啦，别告诉我，我知道了几点的飞机，哪个机场？我可以去送你吗”。
他好像在努力使自己笑起来，可声音还带着哭腔。眼睛肿肿的，怎么看怎么放心不下。
“凌晨的飞机，秦山机场，晚上冷，你...”
“我一定会来的，南姐要是这个都不让我送，我可就生你的气了。”除了眼睛有点红肿，秦湘君好像完全接受了这个事情，声音里还有点撒娇的小俏皮。
南亭自知劝不动他，也没再劝，转移了话题道，“今天生日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秦湘君好像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一样，调皮地笑笑，“南姐能给我做饭吃吗？”不等她回答，马上接话道：“我已经给家里说了今天晚上不回去，你不准拒绝，不然我就没有地方可以呆着了。”
他摸准了南亭不会再拒绝自己，又连着报了一大串菜名，像油焖大虾，果木牛排，清蒸鲤鱼，芙蓉肉，官品燕窝等等等等，南亭也不打断他，等他说完，慢慢开口道，“湘君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湘君愣了一愣，在他的印象中，南亭似乎是无所不能的，报菜名时也就专门挑着复杂的来。只盼着拖一点时间错过那班飞机才好。
“今天剩下的时间，你都会陪着我吗？”他再次确认了一遍。
“对。”南亭答应得很爽快。
“那就炒个蛋炒饭吧，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别浪费在做菜上了。”
南亭不置可否，和湘君走到了车前，“走吧，先回去。”
毕竟是秦湘君的生日，南亭也不想弄得太寒碜，沿路买了一包蛋糕粉准备回去烤个蛋糕，湘君一找准时机就蹭到她身上，见她拿了这个，抬起眼睛担心地看着她。
“要不了多少时间，放心。”南亭摸摸他的头发，笑道，“喜欢什么样的蜡烛。”
“你挑的都喜欢。”秦湘君恨不得现在就和她回家去过二人世界。
南亭也不再磨蹭，飞快赶回了家。
重新穿上那双带有小黄鸭的拖鞋，秦湘君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鼻子一酸，埋下脸去，没让程南亭看出端倪。手放在她后腰上把人往厨房推，“南姐南姐，蛋炒饭～”
趁煮饭的空档，南亭把面粉给和好了，她扒下还缠在腰上那双手，对他委屈巴巴的表情无动于衷，“拿筷子去。”
秦湘君不甘不愿的放下了，摆碗时耍了个小心机，没把碗搁饭桌上，反而把碗放在小小的茶几上，盘算着两人一会可以坐近一点。
南亭也没戳破他的小心思，反而生出了点愧疚感，语气柔和了一些，“我去挤奶油，你先吃吧。”
她做的小蛋糕，一会就能烤好。
湘君听话的坐在客厅里。桌子实在有点小，他长手长脚的只能蜷缩起来，看着怪是可怜。
南亭关了灯，从背后遮住他眼睛，“生日快乐，许个愿望吗？”
“嗯。”掌心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默默闭上了眼睛。
“我想再见我喜欢的人一面。”湘君说道。
“愿望许好了。”南亭收回手，好像有什么湿润的液体从她掌心滑过，烫得南亭一惊。
秦湘君像个没事人一样，弯着眼睛一口一口吃着蛋糕。他沉默了起来，直到南亭踏上机场。
“湘君。”程南亭拉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什么也没装，转过头看向湘君。
“生日礼物我放在我家门口了，钥匙你应该早就配得有。”
秦湘君没说话，闭了闭眼睛。
“再见。”她向秦湘君挥手。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转身跨过安检。
“程南亭！！”远远地听见他在喊。
秦湘君慢慢蹲下来，手捂住了脸，“谁要和你再见。”
她没有回头，这是泪眼朦胧的秦湘君最后确认的一件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回到程南亭家中，掏出那把自己配了很久从没用过的钥匙，打开了门。
一个文件袋摆在玄关处，他先拆开了一封像信的东西，很短，只有几个字。
“生日快乐。我应该不回来了。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照顾好自己。”
还有程氏的股份转让书，那驾宾利的钥匙，几张房产证。
秦湘君情绪有点激动，但是没有哭，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此时，已经成为灵魂体的南亭正浮在他身边，听见他轻轻的说了一声：
“今天月亮挺漂亮的。”
系统开口道：“...走吗？”
“是我对不起他。”南亭沉默了几秒，说出来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再给我一天时间，可以吗？”她向系统说。
“唔...”系统迟疑道。“你可别是反悔了。”
“我想，停留一天应该花费不了什么能量，倒是我的心情受了影响，下一个世界的效率也会降低，不是么？”程南亭已经冷静下来，好像刚才那个难过的人不是她本人一样，似笑非笑地看着系统。系统明明没有实体，也忍不住被她看得遍体生凉。忙不颠答应了她的请求。
“那从现在开始算，24个小时，可以吗？”它屁颠屁颠地问道。
“等等，”南亭顿了顿，对系统笑道，“调到秦湘君死亡那一天。”
“！！！”系统还没有从南亭的美色攻击中回过神来，手里已经不由自主地按下了确定键。
“谢谢你，小系统～”
虚空中，南亭笑弯了眼睛，一点不难过的样子，露出一小排洁白的牙齿。身影消失在系统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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