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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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远，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山无棱，天地合，整个城市都覆灭，你都不要在夜里离开我。”
我随意地应了声：“好！”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句话不是承诺更不是誓言，而是另一种仪式的告别。
刚开始和莫小白闹分手那阵子，我没跟朋友们说，明知道瞒不住，可我就是不想说。我们俩个无论到哪、不管做什么都很有默契，是这个群体里羡慕的一对，发生了这种事，我不想让朋友们和我一样难堪。还有，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听见他们毫无水平的安慰——不是骂莫小白不是好东西，就是说好的□□天下多得是，我再找一个比他好的不成问题！当然，类似这样话要是换作昆耀来说，兴许还会更直接：性就是春药，一阵过去就没了疗效！
但这些话对我一点安慰作用都没，只会让我更伤心。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出了什么事总喜欢硬撑在心底，为了装面子。老大就总是拿我这个短处来教育我，某天他批抨了我一番后，用他精僻的理论总结道：“人活着不能为面子，为面子就要吃亏，吃亏跟JB一样，都是骚货，只有傻子才他娘的会做，为面子活着的全他妈的是傻子！”
老大是个实打实的攻的，所以说话恁是带劲儿。
我倒不这样认为，做人还是需要面子的。我当时就给老大举实例：“刚大学毕业那会儿，人家都找人、托关系早就当上领导了，而我呢？我硬着头皮，大老远地从成都跑来深圳。老大你想想看，如果不是我死要面子，不靠我爸关系，怎么会放着成都的领导不做，而是沦落到这样的破厂……”我看着老大有些灰暗的脸，知道他听到我说这话以为我进了这个厂后悔了，于是，我接着说：“不过，要不是我死要面子，又怎么会有机会结交你们这群好兄弟，认了你这么“慈祥”的老大？”老大没想到我最后冒出一句竟是往弟兄们脸上帖金，刚刚有些阴云的脸上，一下子又春光灿烂了。
“要面子好，还是需要面子的！走，走，喝酒去，咱弟兄谁跟谁呀！说这些干嘛！”老大笑嘻嘻的说。
“你请客？”我知道他那个月已经没钱了，他呀，也就刚开工资那两天出手大方些，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哪里来的大款，过不了几天，兜里的钱就够抽红塔山了，吃饭什么的全是蹭我和猛子的。我这样问纯粹是逗他玩。
“别这样说话，一顿饭嘛，你先垫着，改天我请你！”他假装思考一会又接了句：“你要是没钱，叫猛子出，兄弟嘛，吃顿饭而已……”
我就知道他会这样说。
老大的口头禅是：“领了工资我请大家419，月末大家请我喝烧酒！一家人不花两家钱，我们是共产主义社会！”所以华哥总是说我和老大是两个完全极端的人，我是死要面子，老大总是把面子都给人家，好处自己留着；我是做事经打细算，像个会过日子的婆子，老大活脱脱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醒来睡大街的酒鬼。
我们都觉得华哥的总结再恰当不过了。
于是很自然的，在和莫小白闹别扭以后，我就在想：假如现在这事放在老大身上，他会怎样？
老大说话、做事圆滑，不会像我认死理，喜欢同情别人委屈自己，他宁可输了面子，也不让别人得到好处。就像这次，要是他啊，一定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告诉对方，房子是我的，你收拾了东西立马走人！
不过，这事要真是一开始就搁老大身上，结局未必会这样。老大不专一的，他玩过的小受比我见过的gay都多。但我是说假如，假如他真的专一的话——跟自已在一起五年的B.F.居然背后却藏着另一个男人，他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地果断给他两耳朵光把他赶出去。
我和莫小白这事儿呀，光想想都觉得够讽刺。
其实之前我和莫小白出现过不愉快，但我一直没和他挑明。私下里，我曾试探性地问过老大，我说：“要是我和莫小白吵架了，我该怎么做？我是说如果！”老大想都没想就说：“阿远，别跟小白一般见识，小打小闹让着他点儿。听我一句：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只要不牵扯阶级斗争，只要不是他在外面养个人渣，其他的统统由着他来就行了。Bottom呀，只要你晚上把他骑够，白天他就跑不了！”
“原则性问题”，老大总是喜欢提这个词。我也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
自从我老爸在深圳给我买了这个房子，它就成了我和莫小白的安乐窝。由于莫小白不太喜欢热闹，我很少带兄弟们在家喝酒。并且，我甚至很少会在外面过夜。这些一直都是我所坚持的习惯，也许算得上是老大所谓的“原则性问题”了。这两年里，我即使是在外面玩到再晚，也要连夜赶回家和莫小白睡在一起。
这两年来，每次喝完酒结束后，在老大猛子他们吵着要去gay吧找MB的时候，我顶多是把他们送到门口，然后在大把可爱呆萌的MB的妩媚吆喝声中平淡地离去。每次临走时我朝老大大声叫一句：“老大，我走了！”跟老大道个别，老大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只手已经塞进了身材极好的小受的西裤里，一面揉搓一边喘着粗气学娘娘腔叫一声“真是好哥哥啊！”算是对我的回应和赞许。我从不跟猛子道别，他根本不会理采我。他看到身材棒棒又脸蛋干净的小受就像看到三生三世的仇人一样，恨不得把他们吃了骨头都不吐。根据老大所说，猛子那屋里男人的尖叫声，床板的震颤声能响彻整个走廊，猛子第一次来这个店的时候MB Mather半夜专门上楼来查一次房，说是怕自己家的小靓仔出什么事情。
老实话，我觉得猛子是个变态。人家不过是个出来混饭吃的小少年，你又不认识，又没有得罪你，非要人家往死里干是图个啥呢？
至于我呢，之所以要尽可能的赶回去，我跟兄弟们说是莫小白有恐黑证，夜里一个人睡不着。其实不光是这样。莫小白在我们同床一周年庆典上，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阿远，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山无棱，天地合，整个城市都覆灭，你都不要在夜里离开我。”那时候，我们俩个光着身子面对面坐在床上，看着他那舒适得无可挑剔的身材和呆萌的表情，我的下面已经急得坚持不住了，于是就随意应了他一句，“好！”——其实我是想快点开始接下来的节目。没想到我的“随意”被他看穿了，他先是不说话，一直看着我的眼睛，后来他竟开始低声抽泣，我轻轻地拍他，抚着他的柔顺的黑发悄声劝他，结果他反而越越厉害了。直到后来我不停地指天发誓，保证只要情况允许我一定回来跟他睡，他才勉强止住了哭泣。他还给了我一个颇具内涵的笑脸，表明可以开始接下来的节目了。但可惜的是：那时候我的那个早已经软掉了，他又是那种死活不肯做为上位者的人，所以那次庆典最后的精彩节目不得不因此而推迟到了第二天早上——也是因为这样，我对于这个允诺记忆特别深。
不过，我不愿在外面过夜，除了答应莫小白的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一直以来，我都不愿和别人提起，因此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就是：我在其他的地方睡不安稳，特别是没有莫小白在怀里，脑子里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不适应，眼前总是浮现着他的样子，有时候我甚至在梦里忽然想到莫小白做到高潮时醒来，如果没有他在身边我会非常失落再也无法安睡，而且迫切想要知道在那一刻他在干什么，他有没有也在孤单的夜里想着我。
也许，这就是这个时代里我们一直讳莫如深但却心知肚明的爱情吧。
我不知道这些想法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大口中的“原则性问题”，但毫无疑问这些奇怪的想法促使我不得不回到莫小白的身体旁边才能安睡。
然而，有一点我很清楚，和我相恋了五年的男友，从这一刻开始再也不属于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