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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贝拉番外:迟信 ...

  •   [上]

      最让贝拉特里克斯愤怒的事情是什么呢?

      是伏地魔消失不见,凤凰社的人却死不开口的时候吗?
      是被关押在阿兹卡班,不见天日、备受折磨的时候吗?
      是莫丽·韦斯莱那道粉身碎骨袭来的时候吗?

      都不是。
      最让她愤怒的是,自己亲妹妹,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那是愤怒和耻辱交织,仇恨和憎恶翻涌的心情。

      那天是安多米达十八岁的生日,也是贝拉特里克斯第一次拿出魔杖指着她。
      是贝拉特里克斯第一次,有了想杀她的冲动。

      “她流血了,你下手很重。”赶走安多米达后,西茜背对着贝拉特里克斯说,“你从没有这样对待过她。”
      “我没有杀掉这个叛徒就不错了!” 贝拉特里克斯尖锐的目光划过悲痛的母亲、沉默的父亲。
      空气太沉重,她转过身,上楼去了。

      贝拉特里克斯在冥想盆里看到了父母以及自己的记忆。

      那是个安稳的午后,母亲把她的手放到隆起的小腹上,温柔地问:“你想有一个弟弟还是妹妹呢?”
      彼时她还年幼,只会叫嚷着纯血主义到处疯跑,再不懂更多的东西。她想了想,笃定地回答:“妹妹!”
      “为什么?”父亲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深红色的醇酒散发着醉人的味道。
      “妹妹可以和我一起!”
      “弟弟也可以。”父亲的表情仍然严肃,目光却是她能懂得的温和。
      “不一样!”贝拉底气十足地反驳。

      不一样。小小的贝拉这样想。肯定不一样。
      她的手感受到了胎动,瞪大眼睛望着微笑的母亲。父亲笑起来,把香醇却辛辣的酒灌到她嘴里。迷人的红酒刺激着味蕾,微醺的贝拉有些晕头转向。
      那时候她想,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妹妹。

      西茜在楼下叫她,贝拉特里克斯猛地抬起头,甩开那些模糊的记忆和曾经的心愿。
      她站在那里停了几秒,然后拿起魔杖,冥想盆粉身碎骨,残渣在空中流荡,像是那些无处可寄托的过去。
      从今往后,安多米达不再是她的妹妹。

      她当然没有去安多米达的婚礼,更不会知道她的产期。
      贝拉特里克斯从埃弗里那群人口中听说安多米达的女儿出生。那天很多人都用玩味的目光看着她,她恨不得立刻去杀掉那个女孩。

      “你那个嫁给泥巴种的妹妹,还真是没脸啊,一个纯血叛徒,不知道她怎么活得下去。”贝拉特里克斯名义上的丈夫这样说。
      她的神色陡然扭曲,拔出魔杖狠狠一挥,钻心咒让他苦苦嚎叫起来。
      该死的丫头。又给她丢脸。
      贝拉特里克斯感到耻辱和愤怒。

      西茜说:“以前有人骂她是纯血叛徒,你揍了那个人。”
      贝拉特里克斯皱眉,厌恶地说:“那我是要需要和那家伙道歉?!”
      西茜看着她,目光沉默而复杂。西茜有母亲的眼睛,每每看到那双眼睛,贝拉特里克斯就会想到母亲对她们三个温柔的笑…以及安多米达离开那天,她流下的眼泪。

      那是贝拉特里克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质疑。

      “我只是因为她给我丢脸感到愤怒。”贝拉特里克斯错开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壁橱上挂着的黑珍珠。

      *

      [下]

      最后的蝉声喧嚣在湿热的夏末,飘着低矮白云的苍穹碧蓝如洗。

      贝拉特里克斯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安多米达的家门口。
      里面传来安多米达和泥巴种的谈话声,以及婴儿咯咯的笑声。
      那是与她无关,也是她不屑的生活。

      贝拉特里克斯上一次听见安多米达的声音,是在浓厚夜色中,她压抑的哭声,显得无比刺耳。
      上一次见面是在对角巷,两人都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等待她的西茜问她脸色怎么这么差,贝拉特里克斯这才送来紧握的拳头。那是因为她在克制杀掉叛徒的冲动。

      她有多久没听到安多米达温柔的笑声,多久没看见安多米达清亮的眼睛了?
      贝拉特里克斯想不起来,也不愿意去想。

      从她加入了食死徒,开始追随那位大人起,她的心中只有纯血的荣耀,眼中只有那位大人的身影。
      其余的东西,她都不想去在意了。
      所以她没有发现安多米达在往另一条路走,没有发现西茜成长了。

      贝拉特里克斯为了信仰,舍弃了家人。
      她甚至有很久都没有仔细去看父母和妹妹的脸。
      她作为贝拉的时间,停在了17岁。
      所以当她得知母亲病重的消息时,她的时间才重新又开始转动,被冰封的感情,才开始慢慢苏醒。

      安多米达还在笑。贝拉特里克斯却想杀掉那个泥巴种和婴儿。
      她这么可以在背叛了他们后,笑得这么开心?
      贝拉特里克斯的手握住了魔杖。

      里面突然传来安多米达的尖叫,她下意识地想推门而入,却意识到自己已经不需要再保护她。
      安多米达已经不是她的妹妹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安多米达的哭声。
      “我妈妈…”
      “多米达,多米达…没事的,我在这里。”

      贝拉特里克斯没有动弹,却扬起了痛快又鄙夷的笑。
      该死的丫头,后悔离开了吗?说不定是你这样做让母亲病重。
      她幻影移形离开,在寂静的森林里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心口却传来一阵绞痛。

      她不需要停留。贝拉特里克斯站直身体,抹去眼角湿润。

      贝拉特里克斯从阿兹卡班回来,在原来的家里看见了过去的信件。
      落款是安多米达·唐克斯,日期是母亲去世的那天。
      贝拉特里克斯斜睨着那张曾经被父亲的泪水打湿的羊皮纸,她看见一句很抱歉。

      贝拉特里克斯简直要笑出声来了。
      那个叛徒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又有什么资格寄信?
      太迟了。

      她第一次遇见尼法朵拉·唐克斯的时候,没有杀她。
      太相似了。无论是坚韧明亮的眼神,还是平易近人的气质。
      贝拉特里克斯始终没能下得去手。

      那时候她的眼中只有黑白二色。除了那位大人,一切都是灰暗的,除了那条道路,一切都是模糊的。
      贝拉特里克斯活得嚣张热烈,却又近乎麻木冰凉。

      第二次遇见尼法朵拉的时候,她根本没有犹豫。
      她杀了她。
      她杀了安多米达的女儿。

      想到安多米达会如何痛苦不堪,贝拉特里克斯就忍不住尖锐张狂地大笑起来。
      西茜用古怪又复杂的目光看着她,明明神色中带着惊惧,却握住了她的手。
      是久违的温暖。
      而贝拉特里克斯甩开了她的手。

      莫丽·韦斯莱的魔咒袭来时,她在想什么?
      她看见的不再是刺眼的魔光,听见的不再是喧嚣的打杀,闻到的不再是浓重的血腥味。
      她看见夏日寂静的午后,三个女孩在如茵草地上追逐着。
      她听见纯澈而温暖的笑声。
      她闻到父亲身上的红酒味、母亲发间的清香。

      她想起安多米达寄来的信。
      安多米达说,她不信奉纯血主义,追逐的是自由和平等。
      安多米达说,她深爱他们,却一定要离开。
      安多米达说,她知道自己没有做错,却伤害到了他们。
      安多米达说,她很抱歉。

      贝拉特里克斯写了回信,却一封也没有寄出去。
      她写过很多很多。

      ——布莱克不需要你。
      ——你怎么能背叛自己的血统。
      ——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叛徒。
      ——我不会原谅你。

      贝拉特里克斯看着那些恶言恶语,还是烧掉了它们。

      ——选择的路就走到头,别后悔。
      ——你觉得你没错,那就别道歉。

      贝拉特里克斯想笑,明明安多米达也被他们所伤害,她却在道歉。
      傻丫头。

      ——滚远点,不要回来。
      ——离开英国。
      ——如果杀掉那个泥巴种和婴儿,就勉强不杀你。
      ——我不可能原谅你,你知道吗?

      她盯着那些信,最后把它们都烧掉。
      贝拉又变成了贝拉特里克斯。

      她会为了别人欺负妹妹而感到无比愤怒,因为那是她的妹妹。
      贝拉爱多米达,只因为她是她的妹妹。

      她会为了妹妹背叛了自己的血统,背叛了她的信仰感到无比愤怒,因为那是她的妹妹。
      贝拉特里克斯恨安多米达,因为她是她的妹妹。

      现在太迟了。

      那道魔咒袭来,那些温暖的记忆却突然清晰起来,温暖到让她想笑。

      ——我曾经爱你入骨,后来恨你入骨,只因你是我的妹妹。

      贝拉特里克斯还是没有把那些信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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