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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二十九 迷雾重重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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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不是说,要讲自己的故事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你房东的事。”
“闭嘴,好好听着,故事很短,只是用来缓解下尴尬的气氛,我实在难以忍受你们英国人不会讲故事又毫无幽默感可言的性格。”
德雷克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我便接着说到:“我那栋小楼的房东,是个五十岁的矮胖子,没错,我和你提起过那栋房子还有那个混蛋,那家伙贪得无厌,靠着搞工程做装潢赚了不少的钱,把自己吃得像头猪,我听说他很多年前在北方做生意,那些年,他从来不回家,你知道的,我住的那栋楼在中国的南方,潮湿得让人不舒服。”
德雷克听到这里,皱着眉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便又说到:“抱歉,我跑题了,我听说那头猪在外地养了个小女人,年纪不大,还是个大学生,我见过一次,细皮嫩肉的,很漂亮,是那种会让我瞬间起了色心的女人,再之后,他为了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不稀和自己的老婆离婚,但迫于他老婆的凶悍,他还是放弃了,这里我要说一下,在中国的很多南方地区,男人是非常怕老婆的,比较软弱。”
“好吧,也许你们中国人是都比较爱自己的老婆,那后来呢?”
“后来?哦,对对,后来,后来那个王八蛋竟然奇思妙想,把那小姑娘带回家里,说是自己生意伙伴的女儿,又把那姑娘介绍给他自己的儿子,再之后,两个年轻人成家了,那老东西也就顺利的把那姑娘带回了自己家中,呵呵,再后来的事情,可就没那么干净了。”
“难道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等等,他不会是…….”
“废话,如果什么都没发生,还有什么好讲的,有一次他儿子找上门来,就在我住的地方楼下,把那头猪拉到街上,当街暴打,门牙都打掉了,很多人好奇围观,才知道,原来他儿子下班回家,刚好看到那老东西在屋里搞他儿子的老婆,也就是他当年在外地包养的小姑娘,被他儿子看到又无从解释,那小姑娘为了自保只说自己是被那老东西□□,他儿子后来找了把菜刀差点就把那老东西杀了,这些事,我是亲眼所见,所以从那天起,我非常庆幸自己从小就没有亲人,不然的话,谁知道会搞出些什么事情,哎,烦得很。”
德雷克听后显得有些震惊,不过很快便接受了这个故事的结局,也许是干脆当做了笑话,不过也确实是个笑话,后来他笑着说到:“其实这种事在全世界哪个地方都不足为奇,只不过……呃…怎么说呢,确实也有些太龌龊了,算了,既然要说的话,我也来说一下我自己的事,希望你不会因为这个故事而嘲笑我,我曾经对玛丽安娜的好朋友动过歪脑筋,而且,不只是想一想,我做了不忠的事。”
“呵呵,说来听听,对自己老婆的朋友下手,可是男人们的一贯作风。”我做了个不屑的表情说到。
“其他人我不知道,玛丽安娜的朋友是位高贵的女士,不像我太太,体弱多病,很少出门,那位女士,我暂且只称呼她为女士,不想提起她的名字,她是一位非常健谈的女士,性格开朗,喜欢运动,对骑马和打猎这种事都很有兴趣,我俩也是通过我太太才认识,但后来,我们同在一个马球俱乐部,耳鬓厮磨,日久生情,她从不会拒绝我的爱意和那方面的请求,所以,一来二去,我俩就发生了些……啊,你懂的,总之,每每想起这件事,我便仍旧心存愧疚,也许这也是我该受惩罚的一个原因。”
“慢着,你先等等,别敷衍了事啊,什么叫每每想起,后面的事呢?我这个人比较八卦,我只关心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当然是没有什么后来了,那些具体的内容,我想…就不要提了吧,总之,事情并没有东窗事发,我太太至死都不知道这件事,也许我说出来,要比埋在心里会好过一些,后来那位女士在我主动要求中断这种关系后,便消失了,我再没有见过她,也没有从玛丽安娜口中听过她的任何消息,也许,玛丽安娜已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却不忍心伤害我们的婚姻吧,至少我是这样理解,毕竟,都是我的错。”
“好啦好啦,你的故事确实没什么意思,到底你心里还有没有那位女士,只有你自己知道了,谁都骗不了自己,总之呢,你是占了便宜又做了好人,话都让你说了,真讨厌你们英国人的行为方式,尤其是你们的思想,还有还有,你们英国人不懂幽默,女人又不好看,尤其是吃的东西,全世界有名的难吃,总是以老牌帝国主义强国自居,在你们眼里瞧不起其他民族和国家,什么大英帝国,日不落帝国之类,总是这么称呼自己,都是些虚头巴脑的名头,让人非常讨厌,我既不看足球也不喜欢什么英国绅士的口音,除了福尔摩斯,我甚至叫不上其他英国人的名字,哦对了,还有你,德雷克,你这个人倒是还算说得过去,好啦,你的这件事,我就当没听过,省得你介意我对你的看法。”
德雷克还要说什么,我则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然后便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胳膊上,静静的回忆着那一年发生在阁楼里的事,梓凝,她现在去了什么地方,同样是自杀,她会堕入地狱吗?还是会去到一个和我相同的地方,如果是她一个人独自面对我这样的境地,她该怎么办,会不会仍旧一样无助,如果当初和她一起从楼上跳下去,会不会现在就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了?哎,总要好过面前这个这个满脸胡子的糙汉子,虽说可能会是个累赘吧,总之,我是满脑子胡思乱想,归根究底,都是精虫上脑的缘故,心里幻想着女人的那些事,恶习难改。
本以为后面的时间都会在无聊中度过,但事实证明还是我太天真了,没过多久,天空的一片乌云就为我们带来了意外的礼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瞬间将皮筏疯狂的抛向了恐怖的漩涡,起初我们还在为饮用水的问题得到解决而欢欣鼓舞,但没过多久,我们便开始疯狂的用衣服做起了排水工作。
雨水如同倾盆般从天而降,没多久便将皮筏按进了海里,眼看着所有的东西都要瞬间倾覆,我和德雷克却显得再一次极度无助,除了用衣服不停的向外排水,就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了。
狂风,暴雨,海面上激起了千层波涛,甚至比之前从多佛尔出海后遇到的那次海难还要令人心生畏惧,滔天的巨浪又一次摆在我们面前,但这一次,我们似乎并没有退缩的想法,也根本没有那个余地,只是冷漠的做着手里的工作,任由风浪把皮筏一次次的掀起又落下,两个人都没有半点犹豫的神情,也许,我们都变了,不只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变了,又或者,在我们心中,除了绝望的接受现实已经没有其他余地了。
我不记得是第几次巨浪袭来,只记得一次次飞升的高度让人根本无法用语言去形容,我最后的记忆是被浪头拍晕在皮筏上,又或许只是我自以为的记忆而已,总之,我的意识再一次从身体中抽离了,看到了许多恐怖切无比真实的幻象。
当温暖的阳光再一次出现在我身后的时候,我终于从混沌中醒来,而之前停留在混沌中的那段记忆却荡然无存了,眼前是潮湿的沙滩,海浪略带节奏的拍打声,和海水的腥味。
我努力的用双臂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把一半埋在沙子中的脸拉出来,几经深呼吸之后,跪在沙滩上的双腿和双臂仍旧在不停的发抖,海水裹着白色的泡沫时而冲刷着我的下半身,时候退却,那感觉说不出是好还是坏,连续飘荡在海面上的感觉仍旧能够在身体上察觉到,这种感觉我叫不上名词,但却不是第一次体会。
过了大约几分钟,我仍旧不停的喘着粗气,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身下的沙滩,海水不断的冲刷着,不断的有些贝壳或是小颗粒的物体被冲上沙滩,有些甚至还在动,耳鸣声阻止了我能够听到的一切声音,似乎整个世界都被罩上了一层玻璃。
我左顾右盼着,没有看到皮筏的半点踪迹,也没有德雷克和凯撒的踪影,海滩绵延一望无际,视野可及的范围中空无一人,我确信这里不再是海中的某处孤岛,而是实实在在欧洲大陆,只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无从知晓。
几经挣扎,我努力在沙滩上站起身,发现自己的鞋子和上衣早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全身上下仅剩下一条包裹在身体上的裤子,被海风吹打着赤裸的身体,瑟瑟发抖。
我蹒跚在细白的沙滩上,身处一处半环形的海湾中,这里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内海吧,也许不对,海水湛蓝清澈,几乎是透明的,放眼望去,沙滩的尽头便是郁郁葱葱的草地,缓坡渐渐向上延伸至很远的地方,草地中偶有些青灰色的石头凸起,却毫无规则,蓝天,白云,海鸟的鸣叫声,一切尤为和谐,只是这孤寂的画面中,又一次只剩下了我独自一人。
在大叫了几次凯撒和德雷克的名字后,我还是体力不支的坐到了沙滩上,看着一只青壳的螃蟹从我面前飞快的爬过,我却回想起之前的某一个下午,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我已经忘记了,同样目睹过这样类似的画面,同样的内心一片空白,同样有话无处诉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光着脚走在暗青色的草地上,微风吹干了裤子,我只能揣着手尽量裹住身体,好在陆地上的风相较起来还算干燥,阳光渐渐让我体会到了些许的温暖,远处耸立着灯塔,这画面仍旧似曾相识,半个小时后,我发现了人类留下的遗迹。
纵身海滩不到两三公里的地方,便看到一处庞大的建筑物,说它庞大,也许只是因为这里看起来荒凉至极,三层的灰色建筑,谈不上格调,落地的玻璃窗和一楼延伸向外的金属栏杆,说明这里曾是度假酒店,看来这座城市,并不是工业化的新生产物,而是保留了历史原貌的海滨风景区。
踏着脚下一尘不染的地面,我快步进入到酒店一楼的大厅,翻看着这里的登记簿以及宣传页,我分不清那上面是英文还是法文,只是这一点让我更加确定,这里绝对是欧洲大陆的一部分,再不会有那些荒岛上的怪物来骚扰我了。
穿过酒店大堂,我缓缓的步上楼梯,这里装潢极其简单,没什么格调可言,除了整齐就没有什么了,虽然已四五年过去,也仅仅只是蒙上了一层灰,并不显得脏乱,二楼的卧房只有几间的房门是可以推开的,而我则幸运的从某一间中找到了一件灰色的长袍睡衣和一双拖鞋,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活像个旅行到此的有钱人,只是那一脸的胡子让我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乞丐。
眼下能做的事情不多,而我最想做的,就是把脑中那些可能摧毁我理智的事情全部忘掉,于是我饶有兴致的洗了个冷水澡,又用酒店里找到的一次性用品好好的给自己修饰了一番,之后便一个人坐在床边,裹着被子抚摸着刚刚刮过胡须的面皮,开始没头没脑的考虑着一下步该如何继续。
眼前的状况,我弄丢了爷爷的步枪,四年多的日记,随身的一切物品,丢了凯撒,甚至还有那酒鬼,一场莫名的海难,让我的旅行重回四年多以前的原点,而这样的一个世界中,一旦与一个人分开,我想,是再没有可能遇到彼此了,我有点想哭,却强忍着内心的冲动,使劲儿的笑了出来,真该死,为什么会这样。
在找遍整栋酒店都没有发现任何能吃的东西后,我绝望了,看着厨房里早已腐败风化的食物痕迹,我哭笑不得,这里除了大量早已过期的瓶装水之外,就再没有什么能塞进嘴里的东西了,我甚至连出去打猎的家伙都都丢了,看来又要继续忍饥挨饿的日子,失望和理智的崩溃把我彻底摧毁,最终,我蜷缩在一间昏暗的卧房中,纠结的睡着了。
午夜间的噩梦把我叫醒,我猛的坐起身,看着窗外的星空,心跳不止。我打开窗子站在窗边,深吸着冰冷的海风,月光将大海上的景色映照在夜空中,美极了,而就在这时,一声类似关门的声音突然揪住耳朵把我拉向门口,谁?难道这地方不安全?一种本能的反应立即将我转入了战备状态,整个人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我蹑手蹑脚的靠近门边,轻轻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可猎人的天性告诉我,等待的时候一定要有耐心,而就在我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呼吸上的时候,门外果然又传来了关门的声音,非常清晰,而且这一次还传来了嘭嘭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却足以辨认出那就是踩在走廊地毯上的脚步声。
我的神经开始紧张起来,眼睛四下里在黑暗的房间中搜索着任何可以用来当做武器的东西,可惜这房间里却什么都没有,而此时的我,更不想发出任何动静引起外面的注意,我只好继续蹲在原地静静的聆听着外面的声音。
大约隔了几分钟,又是关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脚步声,只是这一次离我更加远了,不管外面的是人,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我至少可以肯定,他是在搜索这栋酒店大楼,而且是每个房间逐一搜查,因为我的房间刚好在走廊左边的第一间,那么当他向右一直数到第八间的时候,便会返回头来开我这一间的房门,现在是第四或者第五间我不敢确定,如果照这样估计,我至多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来寻找足够防身的东西。
就这样,我开始搜索自己的房间,为了不引起屋外的注意,我脱了鞋子来降低脚步声,心里越是着急,手上就越是毛躁,我不停的告诉自己冷静,几经风雨的人怎么可能栽倒在这里,而当我花了几分钟时间粗略搜查过整个房间后,除了一只蜡烛和一盒火柴,就压根儿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被逼无奈,我拧下了浴室的不锈钢淋浴喷头握在手里,可当我再次回到门口的时候,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那脚步声却再也没有出现过,简直活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