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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男将军vs.女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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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满是淤泥的水沟,沟中水流已经滞塞不再流动。慕容绎此时正指挥着士兵将水沟中的淤泥挖出运走。
时正春夏之交,泉州城内淤泥恶水,停蓄弗流,这些恶水一经日头直射,蒸汽上腾,便使得泉州城内的百姓纷纷染上瘟疫。
慕容绎此次被匆匆召回国便是被调来协助治理这些水沟的。因瘟疫是大事,消息不得走漏,是以那日慕容绎对着司徒静才什么都没说。
在他此时正在治理的水沟的五里之外,是和剂局的防疫汤药免费发放处,药剂的发放则是由另一名官员管理。
此时或许是来领汤药的人并不太多,又或许是那人纯粹是想过来关照关照正在治理水沟的慕容绎,便离了汤药铺子慢慢朝慕容绎踱步走来。
那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蟒袍,身形颀长,双眉和眼睛都是细细的,看上去别有一番文静秀气。待到终于走近,他来到慕容绎身边悄悄站定,叫了一声“慕容将军。”
慕容绎彼时正在隔着老远指挥人将淤泥运走,忙得热火朝天,听闻这声唤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去指挥运淤泥的人。
那人不依不饶:“慕容将军。”
慕容绎没好气:“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慕容将军啊。”
说话的这人是慕容则,是慕容绎同父异母的弟弟。慕容绎是侧室庶出之子,是从前花楼卖酒女的儿子,身份低微,而慕容则则是高贵的正妻嫡出的儿子,出于某种原因,他们俩从小就不对付。
小时候,他们俩打起架来,大人们去拉架,能从前门一直追到后院。至于你画了只王八在他要交给先生的作业上,他撒了泼尿在你今日刚刚央求奶娘买回来的桂花糕上,这样的捣蛋事,简直数都数不过来。
这就是他俩小时候的关系。
后来慕容绎年少从军,慕容则考上榜花,随后去了做了一名文官。慕容绎一直嫌弃慕容则行事太过投机,慕容则则觉得慕容绎行事鲁莽直接,互相看对方不上眼。
眼下慕容则嘴上虽然说着寒暄的话,但脸上的神情却是一脸鄙夷,慕容绎一下就怒了:“这里沟洫不通,瘴气恶臭,慕容大人身体金贵,如何能来这种地方。”
“唔,我也觉得,在下毕竟手无缚鸡之力,不似慕容大将军,干不来这种力气活。”
慕容绎闻言咬牙切齿:“慕容则,你到底过来干什么!”
慕容则闻言笑了笑:“我说了,过来看看慕容大将军。”
慕容绎:“滚回你的地方去。”
慕容则:“我这就走,朝中传言慕容大将军行事自大,今日一见,果然传言大都未必空穴来风。”
朝中传言个屁!!!慕容绎听他说话就头疼,一个宅子里长大的人,说什么朝中传言!慕容绎磕了下手中的铁铲,作势就要敲上去:“你走不走!”
“走走走,我这就走。”
慕容则走后,慕容绎带着手下清遍了泉州城的所有沟洫,耗时整整一月。
慕容绎能想到朝中人对他态度如何,他生来性格刚直,不懂让步,这几年横冲直撞间恐怕早已得罪了朝中不少大臣,甚至关于这次治理水沟,他也能想象,大概是这般脏活累活没有人愿意包揽,于是最后联名推出了他。
对于这些,慕容绎倒是不以为意。行军打仗之人,睡过露天,吃过草皮,这些活,只要边境没有打仗,他就可以来做。
但万事总是不能思考的太过绝对。
这日,慕容绎才刚刚清理完泉州城最后一条沟洫,魏国来犯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操他妈,不是才刚刚举办完和谈宴?”慕容绎听到时情绪难免激动骂了声娘。
“属下不知,霍将军发来消息只提到让您尽快赶过去。”
“知道了,”慕容绎的声音听上去烦躁得很,“你让他先顶一会儿。”
“是。”
“等一下,”眼看着那手下要离开,又被慕容绎叫住,“传信回去,如果霍将军有任何谋反或者沟通敌营的迹象,不用通报,就地执法。”
“是。”
吩咐完这些,慕容绎也赶紧收拾了行李带着手下往边疆赶。
等到慕容绎赶到边疆的时候,霍寻已经失地五百里。
营帐里,慕容绎气得直接给霍寻脸上呼了一拳:“你到底在做什么?”
霍寻被他打得嘴角撕裂,情急之下为自己辩解道:“这次魏军真的来势凶猛!”
霍寻给慕容绎一一回忆魏军此次的打法,又一一汇报自己是如何回应的。慕容绎发现霍寻的每一步居然都是当时如果他处在他的境地,会去做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只能说明,魏国此次来袭之前,已经总结了他惯常的战术,此次前来,就是故意攻其不备的。
但即使这样,慕容绎还是不能消除对霍寻的怀疑,他抬起头,以一种打量的眼光看着霍寻。
霍寻:“是真的!不信你自己来和他们打!”
翌日,魏军果然再次来袭,慕容绎一改从前的包抄战术变为穿插作战。命前军右军从魏军中部突入,自己则率领轻兵死士正面迎敌,同时命令一部分铁骑原地待命,找准时机攻击魏军薄弱部位。
魏军中部的缺口很快被打开,铁骑找准时机迎了上去。合阵包围,魏军中部很快溃不成军。
慕容绎正在疑惑中部缺口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打开,突然发现魏军加强了前方兵力。
随着越来越多的魏军围上来,慕容绎身边的轻兵死士一个一个受伤倒下,慕容绎这才反应过来魏军此战的目的恐怕根本就不在于要打赢胜仗,魏军此战的真正矛头,恐怕是他。
“呵,原来是冲着慕容绎来的么?”
此时再指挥铁骑回来已经来不及,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在此时临阵逃脱,慕容绎只得带着轻兵死士迎面杀上去。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的倒下,慕容绎身上也渐渐挂彩带伤。在此之前,他已在泉州城治理一月的沟洫,还未休息,便马不停蹄赶来边疆,身体本就疲累,再加上敌众我寡,慕容绎渐渐体力不支。
梁兵还在和魏兵决一死战,突然就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生擒慕容绎!”。
其后,所有的魏兵都一起叫嚷了起来——“生擒慕容绎!生擒慕容绎!生擒慕容绎!”
万余人一起呼喊,浩浩荡荡的声音便在战场上空盘旋不断,萦回旋转,所有的梁兵都呆住了。
这样的境况从未发生过,慕容绎一直以来都是梁兵精神上的向心力,眼下主将被擒,梁兵几乎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
要投降吗?
还是要继续攻打?
可是主将都已被擒,继续打下去究竟还能有什么希望!
就在所有人万念俱灰犹豫不定之时,有耳尖的人突然从魏兵的呼喊中辨别出一个清脆娇俏的声音:“所有将士给我听着,方阵包围欧阳座,生擒欧阳座换人!”
“记住,我要活人!”
这个人口中的欧阳座便是魏军将领,那名耳尖的士兵还在疑惑究竟是谁在慕容绎被擒的这当头还能这么有魄力的发令,抬头一看,就看到了燕国司徒竟!
竟然是司徒竟!!!
她一身玄绫披风,旌旗飘扬中,竟是气势万千。
察觉有人突袭,魏兵先前万人一起呼喊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司徒竟趁机发令,“所有梁国将士给我听着,即使慕容绎被擒,也未至战争存亡关头,慕容绎给你们的指令,战争未迄,军令不变。”
司徒竟和慕容绎常年对战,二人棋逢对手旗鼓相当,或许连梁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司徒竟在他们心中的可怕程度是不下于自己家的将军的。
司徒竟的这一声号令蓦地就激起了先前早已涣散的梁兵士气。众人重拾信心,重新迎敌。
如果说梁兵擅长的是阵法包围,那么燕兵擅长的便是近身作战,快速突袭。
梁燕合攻魏兵,双方各有所长,又因常年对战早就熟悉了对方的套路,此时共同杀敌竟配合出了格外的默契。
很快,燕梁大败魏兵,欧阳座亦被燕兵生擒下来。
“欧阳座,放是不放慕容绎?”司徒静长|枪抵上欧阳座的胸膛。
欧阳座过去多年未领兵打仗,此次出兵能旗开得胜,全赖了“那个人”提供的应对策略,眼下司徒静长|枪一挥,气势万千,他顿时就英雄气短了,“放,放放。”
欧阳座连忙指挥魏兵放了慕容绎,眼看着慕容绎被梁兵搀扶过来,欧阳座看向胸前抵着自己的长|枪,“司徒将军,我可以回去了吧?”
战场上众人屏息等待司徒静的反应,梁兵是不甘心,魏兵则是紧张。
“谁说你可以回去了?”
司徒静将长|枪再度向前一抵,“若魏兵未败,眼下我会用你换回慕容绎,不过,既然是燕梁合败了魏兵,那么欧阳将军,你眼下并没有谈判的余地。”
“来人,将欧阳座给我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