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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言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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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清脆的鞭声响过
跪伏在地的身躯不自然微微扭动,腰臀上立时便留下一道艳丽的红痕,宛如绽放的荼蘼花
少年的泣声低婉又暧昧,在喧闹的宴厅里也能直入心底
喧闹的宴厅中央,衣冠楚楚的宾客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的聚向宴厅中央
纤细的腰肢,挺翘的臀线,细腻的肌肤,心甘情愿的驯服姿态
无一不在挑逗着众人的神经
展示着这是个尤物
一个,低贱的卑微的,任人狎昵的玩物
马靴毫不怜惜的踩在白皙的背上,那少年猝不及防下微微打了个颤,随即驯服的乖乖趴好
可这样的姿态仍旧不能让主人满意,扬手便是毫不留情的一鞭,
不比上一次调教戏弄,蛇鳞鞭狠辣的力道让柔软的臀瓣上立刻便印出血珠。
少年痛呼声在出口时便讨好的转成了柔媚的娇喘
引得宴上宾客阵阵大笑
言东楼一脚踏着少年的腰,傲然环顾四下宾客
刑部左侍郎醉眼朦胧的狭猥着倌儿,
大理寺卿柳正春正与摆酒的侍婢调笑
吏部给事中韩彻小心殷勤的在自己身旁端茶递水
其余人等无不谄媚乖觉,奉承言公子调教有方
只除了那一袭红衣的清瘦少年端坐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清冷的紧
慕容离低低的垂下眼帘,鸦羽似的睫毛挡得住宝石般璀璨的眸子
却挡不住这一室靡靡之音
虽不知那奈何桥下为何没有人给肯他一碗孟婆汤,
慕容离小叹了口气,带着前世亡国之子与复国之君的记忆重活一世
今生的骨肉亲情就显得更加珍贵了。
父亲…
慕容离坐在角落里神游太虚并不算显眼,奈何宴无好宴
言东楼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慕容离一身谪仙之姿刚一进京便入了他的眼
几番纠缠都没能将人哄上手,若非借着那事,又怎能这般容易的将人弄到家里来
人是来了,可就跟个木头似的
这番声唱俱佳的表演都没得到猎物的一点反应,言东楼又如何能甘心
“慕容公子”既然这样的暗示都没有反应,那不如直接点,再给他次机会
言东楼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度的好人。
“听说令尊入了昭狱?这都有小半个月了吧。”他似笑非笑的端着酒杯踱到慕容离案前
那赤裸少年也乖顺的跟在他脚边爬到桌前,恍惚一抬头,眉眼竟与慕容离有三分神似
言东楼随意的招招手,便有一侍人上前伏地在跪,四肢卷曲腰背崩直
让刚好让撩袍坐在他身上的言东楼与慕容离眉眼齐平“怎么样了,有信儿了吗?”
刑部与大理寺之人正端坐会堂言笑晏晏,言公子的话这话就变了味道
这不是在问询,这是威胁
倘若家中尚能收到一点信儿,慈母又怎会变卖家产举家进京,费尽周折的打探消息?
以慕容离清冷心性又如何能坐在这样的宴席之上?
姑苏慕容氏,早已不是那个传承六世不衰的世族了
江南织造贪墨一案牵着北靖王谋反连发,帝王震怒下令彻查
慕容德身居安徽、江西两省巡抚竟无任何察觉是个人都不能信
更何况搜出的账册罗列牵扯出大大小小数百位官员,两江巡抚之名赫然高居榜首
累计孝敬的贡银七年间竟高达百万两白银之巨
便是慕容离也不敢轻言父亲当真无辜
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
江南官场巨震,雄踞江南的大小世族一夜倾覆,慕容家首当其冲,所有出仕的子弟纷纷下狱
而慕容家下场最惨的就当属官居二品的封疆大吏,慕容家这一代的家主慕容德了
锦衣卫是什么人,昭狱又是什么地方?
帝王心腹雷霆手段的锦衣卫将人带进比天牢更甚的刑狱司
就是铁人进去也要脱层皮
更遑论一个养尊处优年近不惑的书生
半个月了,没有一点儿消息传出来,这人是生是死都不好说
“不过你放心,北靖王的案子还没审结,令尊想来是无性命之忧的,慕容公子,你放心啊!”言东楼笑眯眯的宽慰,眼看着慕容离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既然没死,那活罪自然难逃了,锦衣卫名声在外,镇抚司里七十二套小刑三十六套大刑,不知父亲挨过几轮。
“那么,敢问言公子,家父的罪名定了吗?”慕容离稳了稳心神找回自己的声音
言东楼只笑不答,手下到是半点没闲着,修长的手指握紧鞭梢强迫脚边的少年仰起头
待那少年乖觉的张开嘴,便用手指探进去肆意勾挑,将顺滑温热的小舌搅弄一溜够,这才满意的用手指上的津液涂的少年唇齿晶亮,然后任由那少年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指上的剩余吸允干净“这我就不清楚了,小春啊,这案子不是你们大理寺主审北镇抚司协理吗?”
柳正春的酒意正酣“大理寺?大理寺就是个摆设,北镇抚司镇抚使那可是陛下的奶兄弟,谁敢跟他手里抢案子,嫌日子过得太舒服是不是!再说定罪那是刑部的活!”
刑部左侍郎抱着倌儿正唱十八摸呢,仿佛没听见这边的谈话,压根没有搭腔的意思
慕容离抿住唇角,眸色又暗了暗
权且忍耐一下
当年为了复国更坏的境况又不是没有遇到过
怎么就忍不下去了呢
言东楼满意的拍拍那少年的脸,顺手从慕容离的案上拽了颗葡萄喂他,
可惜那葡萄圆滑,一个下便滚到地上,直咕噜到慕容离的脚边上才停下
少年怕言东楼生气,赶忙爬过去追,毫不犹豫的将那颗脏葡萄叼起来吞进肚里,只是动作太急,脸不小心便蹭到了慕容离的鞋子
慕容离一惊,下意识的便缩脚让了一下。
“你看看!你看看!”言东楼笑骂着踹了那少年一脚“你脸上的庸脂俗粉弄脏了慕容公子的鞋子了!还不去给慕容公子弄干净!”
少年见言东楼没有真怒松了口气,正要抬手去擦
“不许用手”就听言东楼笑眯眯道“不许用手,慕容公子可是我的贵客。”
“不必了!我不喜外人近身。”
“哦,那就请慕容公子脱靴吧。清儿愣什么呢。”
那少年左右为难的看看言东楼又看看慕容离,最后几乎是哀求道“公子…公…子,请您…请您脱靴。”
这样的羞辱与下马威足够明显了,慕容离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抽燕支的冲动。
“今日天色已晚,在下就不打扰言公子的雅兴了,告辞!”
慕容离身形微动,任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闪到门边的。
言东楼正要去拦,却听大门高唱“阁老回府!”,角门的小厮急奔进斗酒居来“大公子,阁老回来了,已经进了二门了。”
言东楼只得扫兴的一甩袖子“罢了”随即英朗的面容上扯开一个阴柔的笑容来“躲得了一时,你还能躲的了一世不成!我有的是耐性!”
“御卿,走罢,随我一起去迎父亲。”
刑部侍郎言御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跟在言东楼身后一道去了
京城的深秋天已经很凉了,天色将晚又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
慕容离漫无目的走在街市上,眼看着烟雨朦胧中一间间房子亮起光,恍惚间仿佛又回到那个战火烽烟无家可归的时候。
那着实,已经很遥远了啊
后来怎么样了呢,
教坊的丝竹声幽幽咽咽的响起,骑着高头大马的锦衣少年踏着水花直冲进去,惊起一片呼声
哦,后来莫澜出现了,他带自己回了天权
秋雨打湿了慕容离的衣衫,薄锦带着湿冷贴在身上,一阵风就能吹的人透心凉
可是慕容离仿佛觉察不到冷,天权王的城里住着那个人
那个人穿着大氅,身上总是很暖和,
他会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手给他呵暖
会不厌其烦的问他喜欢什么
会顾念着他的心思小心讨好他
只要自己笑一笑,仿佛天上的月亮他都能摘下来捧到他面前
又一阵冷风吹过,刺骨的寒意吹醒了慕容离的脑袋
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当年便是这样,在遖宿最难熬的那一年就是如此
靠着他的信,靠着他的回忆咬牙硬撑下来
可哪一战之后…
转世之后
自己有多久没想过他了,本以为戒了这个毛病了
可是在最迷茫的时候…
慕容离闭了闭眼沉沉的想,又来了,他又出现了
醒醒吧
这里没有什么钧天,没有天权,没有他
早已一统的天下,你现在的身份就是个罪臣之子
哦,被一个纨绔盯上的罪臣之子
别再沉迷他给的幻境了
这里,没有执明
铁甲将军夜渡关,朝臣待漏五更寒。说的正是朝臣的辛苦,这诗虽不新鲜,倒也贴切
四更十分,朝阳未升,大臣们便已穿戴整齐的在午门外聚首了。
往日里大家聚在太和广场上说说家常,道道朝事
可今日的气氛却格外不同
大臣们有的噤若寒蝉,有的泪洒当场
“求您救救我父亲。”慕容离一身艳若明火的里衬外是一件大白的丧服,额上缠着的赫然是条白麻孝带。
就在昨晚,慕容离之母,慕容德之妻重病之下撒手人寰
她身体本就不好,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全靠慕容德寻遍世间珍奇灵药续命
慕容家遭逢巨变,再加上慕容德这一入狱给了她太大的打击
不过是因为一直没有丈夫的音讯,她才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咽下
昨夜那一场秋雨,带走了树上所有的枯叶,也彻底浇灭了她的生机,只是临死前仍旧不知夫君的安危,让她致死都没能闭上眼。
“求您救救我父亲,他是清白!”慕容离跪在太和广场上,向路过的每一位朝臣叩首
“慕容…慕容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就是,起来吧,哎呀这身上都湿透了!”
“我父亲没有参与谋反,没有收受贿赂,求您救救他。”慕容离哀恸的闭上眼,向他面前的每一个人叩首“我父亲是冤枉的!”
“慕容公子,你放心,朝廷一定会给个说法,若是你父亲清白,朝廷也绝不会冤枉他!”首辅言颂排开众人,眼见慕容离面色青白心下略有不忍“你放心!放心!”
慕容离神色麻木的又对言颂叩拜一道“求阁老明察,我父冤枉。”
言颂正要接话,却冷不防被一人拉住衣袖
拉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言阁老的嫡长子言东楼言公子
“慕容公子求错人了吧,这里是天子脚下,是否贪腐谋反那都是锦衣卫查实,圣心独断的,您在这求我父亲也没用啊,首辅首辅,说白了也就是个臣子,慕容公子,有冤”言东楼向天抱拳“您得去找天子申去啊。”
慕容离如何不知昨日之事已然得罪了言东楼,可是若要他如那少年一般婉转承欢…慕容离咬了咬牙,咽下了那份恶心。
“求阁老开恩,救救我父亲。”再次附身跪拜,慕容离看上去像完全没有听到言东楼在说些什么,整个人的神色都是麻木的。
“这…”言颂被言大公子拖着离开了人群。
“东楼!你怎么回事…”
“父亲,难道您忘了嘉和四年慕容德弹劾您主持修葺堤坝延误一事了?”
“这…这都已经过去了,那时候慕容德位居御史中丞,弹劾朝臣是他职责所在,也不是针对…”
“不,他就是在针对您…”
“?”
“嘉和元年您的请奏四十二封,有四十封被留中不发,嘉和一年您调任吏部,是谁在背后言您惑上媚主,只懂以清词讨陛下欢心。让陛下玩笑间就免了您吏部尚书的官位降任左都御史的?”
“慕容德?不能啊,他那会那还江南泗水道衙门呢。”
“父亲!是周清仁!”
周清仁大名一出,言颂慈祥和蔼的神色就再也挂不住了,他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名字“周清仁”
“对,您别忘了,慕容德可是周清仁的门生!周清仁是慕容德的座师!”
“您忘了当年周清仁是怎么死的了?父亲,您可不能心软!”言东楼略带冷意的回头看了人群中麻木叩拜的慕容离一眼
跪吧
拜吧
尽管装
你就是孙猴子也跑不出我这如来佛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