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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自作孽(四) ...

  •   断掉四肢的画魔在武台上胡乱的挥舞着手臂,就像一个烂醉无法控制的酒鬼。他就像一个完美的忍者,不畏惧死亡只求达到目的。血从他身上的伤口里面喷洒出来,在地上洒下一道又一道。

      藏马随着他前进的步伐很随便的后退躲避着——在他看来对手已无还手之力,胜负已定——于是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对画魔的劝阻上面。却完全没有发现那些血已经在他的身上画下了封魔之印。

      啧……仁慈……吗?

      强者才有资格仁慈。

      画魔的血飞出舞台,溅在我的脸上,诡异的妖气自动的蜿蜒爬行起来,想要在我的脸上结印,我于是抬手面无表情的将它擦去。

      现在的我,还仍然太过弱小了。

      .

      画魔四肢尽断的横死台上。工作人员上来拖走那还算整齐的尸体的时候,血在台上拖延出长长的痕迹。

      踩着牺牲的画魔的血,对方的二将,冻矢,表情肃穆的走上台来,甚至等不及裁判喊开始,他的手中就凝聚出了无数的冰弹:
      “画魔,了不起。你用生命做代价换来的优势,我一定会毫不浪费的利用的。”

      裁判叫出开始的瞬间,万弹齐发,目标全部指向了无法使用妖气,行动也被严重限制的藏马。真是谨慎的家伙,不敢接近而使用远程攻击试探,可惜他这种攻击杀伤力实在太小了,而且精准不足,很难对对手产生什么致命伤。

      很快藏马行动的限制解除,虽然无法使用妖气,但是很快,他找到了对方攻击的节奏,冻矢的冰弹已经越来越难以打到他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冻矢变得急躁起来——我想,大概画魔的封印快要失效了吧。他的攻击越来越凌厉——不过,还不足以对藏马造成致命威胁。

      在拖延时间么?

      我掩起不自觉微笑的唇,看台上藏马冷静机敏的和冻矢始终保持着距离,反而急于求胜的冻矢却变得破绽百出起来,甚至连防守也不再顾及,一心想要在短时间以内置对手于死地。局势,正在不只不觉间慢慢扭转着。冻矢再一次使出冰弹,仍然只是轻伤了藏马。

      也许再过一分钟?或者是两分钟?
      胜负大概就会在冻矢接近藏马的那一瞬间分出了。

      ……不过,似乎有点奇怪。

      我看着台上——不知道为什么,当藏马站在台上的某一个方位的时候,他的行动就会变得犹豫并且迟滞起来。原本能够闪开的攻击也被他硬接了下去,仔细看去……似乎他身上比较重的伤,都是在这类方位受的。

      是为什么呢?难道那个位置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我正思索,看到冻矢的冰锥射来——而藏马却正站在这个十分不利的方位。我心中一紧,果不其然看到他的脚步再次猛地一顿。

      冰锥打穿骨头的声音传来。

      我抬眼看去,正好看到藏马背对着我,右肩贯穿了一根细长的冰凌,浸满了鲜血。冻矢正站在他的对面,被藏马微微摇晃的身躯挡住了大半——我们此刻的位置,正好连成一道笔直的线。

      他………

      我忽然捂住嘴,不敢去说出那已经完全明了的答案。

      好像忽然间都完完全全了解了——他为什么不想去战斗,为什么不愿意杀死那些对手,为什么总是那么想要避免于让双方受伤。……以及,为什么总是在这个位置受伤。

      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是喜是怒。

      心里莫名的惊恐。

      我在害怕。一看见藏马那些行为,那些曾经理所当然的被我接受的行为,一看见他一如往常望着我的眼睛,我就几乎克制不住的,想要逃开。

      远远的逃开——直到他再不会注意我再不会关心我再不会提起我。我一直觉得这样,就很好。这样我不会就近乎神经一般不断的回想他死亡的景象,就像是得了强迫症;就不会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不会在他不在我的身边的时候无比不安,不会监视他几乎到变态的地步。

      我惧怕再提起我们的关系。

      我叫他——藏马。
      就是藏马!只是藏马而已!

      .

      猛然惊觉的抬头,正看到冻矢浅色的冰瞳死死的盯着我:
      “原来是这样。”

      他说着,举起右手,空气中开始凝聚大量的寒气,最终,一枚锋利而巨大的冰锥在上方成型,周围还环绕着无数细碎的冰刺。

      我听见飞影焦急的大吼的声音,扭过头去看到他想要冲过来却被结界阻隔。更远的地方,幽助正好像看到了什么准备跑过来。

      结界阻隔了飞影的声音,我歪着头,看口型实在不是我的长项——似乎是……叫我闪开?于是我后知后觉的本能扭回头正想看去台上——刺骨的寒气迎面扑来,裹挟着锋利的冰凌。

      我甚至只来得及听到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带的向后,最后,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那些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摔得七荤八素。甩甩头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感觉到浑身的力量似乎都被什么抽去。伸手扶着墙,我一次次使力,却无论如和直不起身。脚下一滑,我就再次跌倒在地上。

      低头看去——那滑倒我的,是一大滩的血。

      我的胸口,插着一支锋利的冰刃。

      啊……原来脚下那些……都是我自己的血呢。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想笑,但是一吸气,就有冰冷的剧痛从肺部蔓延开来。我被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便又是吐出一口血——完全没有正常的温度,是骇人的冰凉。

      我抬起手,摸索着胸口的伤——不止这一个,还有不知道多少小的冰刺没进了我的皮肉,扎进了我的肺里。不过所幸,没有一个切实的伤到心脏。血已经被低温冻结,很快那些伤口就不再汩汩的流血。以最大的冰锥造成的伤为中心,寒气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开始如同虫子一样顺着我的血管向四肢游动攀爬。伤口的疼痛已经麻木,血管却因为无法适应内部侵入的寒冷而开始剧烈的收缩痉挛,疼痛从内部铺天盖地的卷来。

      我抓住刺在胸口的冰棱,试图将其拔出来,但是那东西就好像长在了我的身上一般,纹丝不动。

      啧……真是麻烦。

      我放下已经被寒气侵蚀的僵硬的手臂。那被刺得千疮百孔的肺就像是破烂的皮袋子,随着我的呼吸发出低沉粗重的声音。

      “别白费力气了,灌注了我妖气的诅咒之锚只有我能将其取下。除我之外的人将无法破坏,融化,或者拔出。被诅咒之锚抓住的家伙,体温和生命会不断被吸食之至死亡。”
      冻矢在台上俯视着我,然后他将目光转向面前的藏马:
      “和你长得一样,你们是双胞胎吗?看来你好像很看重他的样子,不过如果你再拖延时间,他可就会死了。”

      他竖起两根手指:
      “以他的情况,最多还能支持两分钟,所以你自己决定是在这两分钟内分出胜负,还是继续拖延时间等到画魔的封印解除。顺便说一声,画魔的封印要解除,还需要5分钟……不过那时,大概那个孩子就会变成真正的冰雕了。”

      然而藏马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他只是扭头看着我这边,明明被寒气一点点侵蚀的是我,但他却承受了我的伤害一样一动也不动,似乎脸表情都被冻结。

      幽助已经跑到我的身边,满脸杀气的盯着冻矢:
      “这就是你们的做法吗?”

      “忍者从来不会讲究手段。”
      冻矢既不愤怒也不羞愧,就像一个工具,他的眼睛里面看不出什么感情。

      本来大会规则就没有规定不可攻击台下人员,我之前就钻这个空子钻的无比的嚣张。大概是我前面开路有了不受惩罚的先例,现在别的家伙才敢于肆无忌惮的照模学样。

      既然是我开的先例,那么这就是我自作孽的结果。

      我自嘲的笑笑,牵动伤口,又是一口混着冰渣和碎肉的血吐出来。低温似乎让我的大脑也变得迟钝了,我呆滞半晌伸出手去——幽助早已等在那里的双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灼热的灵力化成的高温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却看到幽助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冷汗疯狂的流淌。

      擅自用不熟悉的方式使用灵波动,是非常危险的。

      “没关系……咳!我还死不了……咳咳……”
      我想要挣脱,在这么下去,死的大概不会是我,而是幽助了。而且我其实有躲开要害部位,那东西并未伤到我的心脏,所以,我大概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比冻矢所说的要更长一些的时间。

      “混账你有点危机感好不好?!”
      幽助死死攥着我的手腕,根本不允许挣脱开来。他破天荒吼了我,倒是把我给吼愣了——我从来没见他发过这么大脾气。

      我郁结的嘟囔道:
      “死了你刚好给我报仇嘛……你现在把灵力都用完了一会不是连报仇的力气也没有了么。”

      我说着说着,默默的扭过头避开了幽助要杀人的目光。

      少年人,生活如此美好,何必如此暴躁。

  •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藏马筒子捏,准备暴走撩~\(≧▽≦)/~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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