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游]这个电闪雷鸣的世界》踏尘

157、赤色螺旋

　　就如同游刃所说的，魔界实际上是一个十分广大而且深不可测的地方。从面积算来，如果将魔界各层从上打下排列起来，看上去就会像一个金字塔，或者更恰当说就是一个倒置的漏斗。失落城堡十分方便的一点就在于，它可以在魔界各次元之间自由跳跃。我们永远想不到下一层等着我们的是什么。
　　啊，不应该叫做失落城堡了，现在这个据点有了新的名字——赤色螺旋。

　　名字的原因是某个妖魔觉得要塞原来的叫法不统一，所以要给城堡定下一个新的名字。鉴于强者制定规则，弱者服从现状，于是那家伙向我挑战——当然最后它被我打败了。

　　当然它提出的名字是什么我已经忘掉了。
　　至于现在这个名字？

　　只是因为据红罗说，那个向我挑战的妖魔是雀属科罢了。（*）

　　.

　　躯给我的手机很强大，即使在别的魔界次元，也仍然能够接通到她那里或者别的各种地方，让我不得不深深的感慨魔界的科技。
　　不过在有时的联系中，倒是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魔界各次元间的时间流逝，似乎并不相同。有时候我在某个次元里面呆了几天，可电话打给躯，她那里却似乎只过了几分钟。而有时候我这里的几分钟，对于她那边却变成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我不禁想，说不定魔界和人界间也有时间差也说不定，只是差别并不足以大到让人注意罢了。次元，时间，都是一样混乱，不过我目前还没有发现可以逆流时间的次元，这一点有点遗憾。

　　不过不管时快时慢，对于我其实毫无意义，因为我本身剩下的时间，并不会变化。

　　红罗最近说我记性变差了，我对此抱怀疑态度，因为我对以前的事情明明记得十分清楚。而且与身体糟糕程度成反比的，我的记忆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很多原本十分模糊的过去，都变得逐渐清楚起来，甚至好多细节都被我想起，而令记忆变得更加真实，如昨日重现。

　　所以红罗所说的事情，我觉得他纯粹是把我和他那种血统带有的变态记忆力作对比，才得出这么一个不理智的结论。

　　红罗对我的反对没有争论，只是开始拿着一个本子站在我身边，记下我每天的各种事情，说过的话，听到的话，以及接下来的计划等等。我觉得他多此一举。不过鉴于有时候他不在，那个本子也让我觉得很方便，便没有阻止。
　　虽然我觉得有时候本子上面会出现一些我完全没有印象的事情。想来是红罗手误。

　　就算我有时候对于某些朝夕相处的妖魔会忽然叫不上名字，我觉得那也是很正常的现象——就算是人类的学生，对着朝夕相处的同学也会有某一瞬间忽然大脑短路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的时刻。

　　.

　　某天我如往常醒来，看着身边的妖魔陌生的脸——所幸对方并没有威胁的气息，才没有让我本能的下杀手——只是皱着眉接过它手中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后问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红罗呢？”

　　那妖魔不卑不亢，说：
　　“我就是红罗。”

　　我正想发怒，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记不起红罗应该长什么样子。

　　.

　　某天我醒来，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妖魔站在门口，手中拿着热好的早餐。我心中不悦，斥责到：
　　“你是谁，怎么会随便进来到我的房间，出去！”
　　那妖魔退后半步，停在门外，然后答道：
　　“我是红罗。”

　　我又皱眉：
　　“红罗是谁，我从来不认识哪个妖魔叫做这个名字。”

　　而对方对我的质疑并不显出异色，好像已经相当习惯于面对这样的场景，声音平静不带波澜：
　　“红罗，是你的属官。”

　　.

　　生活没什么特别的改变，除了多了一个总会在每天我起来之后喋喋不休的将各种事情向我灌输一遍并要我记住才会停止的奇怪的妖魔。

　　.

　　生活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除了每天总会有个不认识的古怪妖魔从早上开始就形影不离的跟在我身后向反复不断向我我灌输各种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的事情之外。
　　他说他叫红罗，是帮我存储记忆的属官。

　　存储记忆？我不需要那种东西，所有重要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

　　.

　　有时候眼睛会剧烈的疼痛，甚至要上药的地步。我想也许这双眼睛会烂掉，可是自称名字叫做红罗的妖魔告诉我，那并非是因为我的病的缘故，只是因为那双眼睛并不属于我，而是属于一个叫做行的妖魔，所以我现在不能适应。
　　行？又是陌生的名字。面前这个家伙很奇怪，好像总喜欢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然后说那是被我忘掉的东西。可是我明明连很久以前的事情都记得，他说的事情，怎么可能我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了，刚刚面前这个妖魔说他叫什么来着？我想我是第一次见他，刚才的自我介绍我没记清。

　　.

　　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又或者是后天，死亡就会降临。

　　.

　　魔界比武大会结束了，听说幽助他们回到了人界，飞影留在了魔界，幽助毕业之后开了个小吃摊。我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去人界一趟玩玩。
　　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大部分妖魔刚好闲的无事，很多唯恐天下不乱的都纷纷对那个在妖魔眼中非常脆弱的地方产生了极大地兴趣。我想了想，虽然不能说这群家伙高风亮节不会欺凌弱小——从本质上说来他们还是一群混蛋——不过要说让它们会给人界造成什么特别大的伤害，好像也不太可能——毕竟如果你拥有一根手指就能毁灭一片地图的能力的话，你会真的那么去做吗？

　　好像可能性反而要更小，因为太没有悬念和挑战性了，所以做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浪费时间，毫无价值。
　　红罗貌似对此次出行毫无兴趣，于是他被留下看城堡。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让那群叫着同去同去的妖魔都带上了妖力抑制装置——当然不是因为灵界的原因，实际上灵界的结界早就解开了，魔界和人界之间早已畅通无阻。那个几乎退役却被我从魔界的商人手里淘来的抑制装置？当然纯粹只是出于那群妖魔所谓体验一下生活的玩乐心，以及我的恶作剧心理——保险起见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事实上我隐约觉得有了妖力抑制装置他们反而会因为不用再顾及自己的实力闹得更凶。

　　不过……再凶也就是D级水平罢了，所以我也懒得提醒它们和谐友爱与人为善不要闹事什么的——反正闹也闹不出朵花戴。
　　而且另一个问题就在于，妖力抑制装置只有回到魔界才能拆除，因为所有的密码都在红罗手里——这不是强不强问题，是装置本身的法则问题。

　　次元传送结束后，我们出现在人界皿屋敖市郊区的一片小树林里面。那群妖力被抑制到D级以下或者幻化了人形或者连人形也懒得幻化的妖魔立即兴奋的四散而去。
　　至于为什么选这里，大概只是因为比较熟吧。不过为什么不选另一个更熟的地方，那大概是由于不想不小心见到某些熟人。

　　果然不管多长时间，还是觉得人界的环境好得多了。
　　我呼吸着久违的清新空气，从树林中走出来，漫步在街道上。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下班的人们行色匆匆。

　　走了一会，很凑巧的看见车站边一个20来岁的穿着普通的青年在行窃，观察了一会，觉得对方实在太慢太笨拙，好不容易得手后立刻匆忙离开——不过神色倒是勉强平静，打5分。经过我的时候，我随手将那偷来的钱包从他口袋中抽走，他竟然毫无察觉——警惕性太差，扣3分。
　　钱包在手中掂了掂，想不出应该扔可回收垃圾桶还是不可回收垃圾桶，于是走到那仍然无所察觉的失主身边，把钱夹放回了他的皮包中。偶尔我也是会做好事的，嗯。

　　车来的时候，那失主掏了半天口袋，最后似乎很疑惑为什么原本放在衣服兜里的钱夹自己跑到了皮包里。

　　皿屋敖市并不是很大，一条街从头走到尾也花不了十分钟。见到幽助的小吃摊的时候，据我来到人界还不到一个小时。似乎还是挺热闹的，我在远处围观了一会，没见到什么熟面孔，只看到幽助那小子忙来忙去。炒菜下面收钱，手法倒挺熟练。

　　看着人不太多的时候，我走过去，然后若无其事的坐下来：
　　“老板，来一碗京都炸酱面，加一个卤蛋。”
　　“好！”
　　那神经大条的小子头都没回的应下来，开始下面。我看着他一副市井小老板的样子，忍笑忍得好辛苦。

　　面放下去煮了一会了，那小子似乎才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似的，自言自语的“哎”了一声，然后摇了下头扭过来：
　　“客人是第一次来……”
　　话没说完他看清我的脸，后半句话直接卡在喉咙里，吐出来的是另一句话：
　　“啊！！你！！！？？？”

　　“噗！”
　　我终于忍不住喷出来，脸趴在桌上，手不停的捶着桌子：
　　“哈哈哈哈幽助当年我就说你要当个下厨的没想到你现在果然成了小吃摊老板了哈哈哈噗噗噗！！！你竟然还和我搭讪业务熟悉的不错嘛很像模像样吗噗扑哧——哈哈！！！”
　　幽助被我笑得脸色在欢喜、娇羞和气愤中挣扎许久，最后恼羞成怒的一拍台子吼道：
　　“南！！野！！辰！！！”

　　“在。”
　　我笑够了，爬起来，带着脸上还没退去的笑意，正色道。

　　“你！你你你你你！！！”
　　幽助指着我，样子倒是十分凶神恶煞的，只不过半天也没你出一根黄瓜来。
　　“哎，老板，客人都被你吓走了真的大丈夫？”
　　我看看两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空掉的座位，提醒道。

　　幽助气愤非常的又一拍台子，原本就不是用来当擂台的普通小吃摊顿时变得颤颤巍巍了。

　　“我的炸酱面要烂掉了。”
　　我正色：
　　“炸酱面加一个卤蛋，老板。”

　　“你就是过来吃面的吗！？”
　　“……不来吃面还干什么，听说你开业，我来捧场啊。”
　　“我都开业一周了！你这个混蛋！”
　　“幽助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哎，炸酱很入味嘛，哎，再给我加个卤蛋。对了还要一份叉烧拉面，打包谢谢。”

　　“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算了！”
　　幽助恶狠狠的骂着，然后挑了个大个的卤蛋舀到我碗里。

　　“喵。”
　　“卖你妹的萌！”
　　“那……汪！”
　　“卖你妹的萌！！”
　　“何必这么凶神恶煞嘛，这段时间你们不是过得挺好的嘛，魔界比武大会顺利结束了，桑原考上大学附带爱情也重获新生了，小阎王向上检举了，灵界解除结界了，你幸运毕业了，飞影被躯打了——厄，好吧，最后一个不算。”
　　“好你妹！我以为你参加魔界武斗大会，你竟然放了我鸽子！你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吧？”

　　“唔——很难说啊。面很不错啊，你手艺已经可以当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夫了，话说你什么时候和莹子结婚？”
　　“还没想好……我是想快点啦不过总要等莹子读完大学……不对等等！管你什么事！”
　　“哎，人生苦短少年要珍惜好时光嘛，作为朋友看你老是这么不靠谱也是很担心的。”

　　“得了吧，我才不管你想干什么呢。看来你现在不想杀我了，一会吃完陪我去打架？”
　　幽助跃跃欲试起来。

　　我看看吃了一半的炸酱面，放下筷子，看着幽助思考了一会道：
　　“不行。”

　　“为什么？”

　　“记得魔界洞穴之战的时候，敌人对你和他之间实力的评价吗？”
　　“你说仙水说的那些麻烦的东西？谁会记得！”

　　“他说如果你的灵气值是10的话，他的灵气值就是100。”
　　我点点额头，道：
　　“如果按照当时的水准来说的话，你的灵气值是10，他的灵气值是100，那么我的大概只在5到6之间。”

　　“你的意思是你赢不了我？”
　　“错了，虽然我的灵气值只有5到6，但是如果你的灵气值消耗后的恢复速度是每秒一点，那么我的恢复速度大概就在每秒4点。”
　　“你的意思是我赢不了你？这结论可太早，再说我的实力早不是以前的样子了，你也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

　　“又错，”
　　我敲了一下碗边，笑道：
　　“我意思是，如果按照这种消耗打法，战斗开始了就得很久才能结束，到时候我的面就要烂的不能吃了。”

　　“真是，这种罗里吧嗦的性格可真让人难以忍受，一个仙水实就够烦的了，怎么你也这样！莫名其妙的数据太讨厌了，我才不管，先打了再说！”

　　“没办法，谁叫实是攻略派，经常和他打游戏的我也耳濡目染罢了。不过这话还真符合你的性格，打也行……那你的摊子？”

　　“扔在这也不会丢啦，谁会偷。”

　　“唔……我是没什么事啦。”
　　这么说着，我把最后一筷子面刨进嘴里，然后端起小碗的配汤一饮而尽。放下碗，我看看表，然后抬头问道：
　　“不过你没问题吗？”

　　“灵界解除了结界，可不代表妖魔就从此全心向善啊。开小吃摊的同时，也还兼顾要处理妖怪和人界间的事务，对吧？”
　　我话音刚落，仿佛要证实我的言语似的，幽助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放着不管，没问题吗？”
　　我笑眯眯的看着他。

　　“等着我回来！”
　　幽助放下话立马就跑掉了。我当然知道他是要去处理什么事情——与其说我料事如神，倒不如说那群不知自制力为何物唯恐天下不乱的妖魔还真难超出我的估计。

　　“哎呀呀……幽助这家伙好像忘了收钱耶……算了，反正我本来也没带钱。”
　　我低声笑了一句，然后从他的摊位里拿了一根炸鱿鱼，好整以暇的离开了。想来时间不仅增长人的年龄，提高人对谎言的技巧性，大抵还给我一张在朋友店里骗吃骗喝仍能毫无愧疚安然以退的厚脸皮。

　　虽然衰竭的味觉器官让我从头到尾，也尝不出来填入口中的食物，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但是我仍然很开心，这是我这几天来吃的第一顿食物，不是依靠营养液直接输入血管，而是实实在在的吃入口中的，人界的食物。所以，哪怕早就烂成一团的五脏六腑如同浇下硫酸一般疼痛，我也还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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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知识：鸟类讨厌鲜艳的颜色，对长的一圈一圈很像眼睛的东西也很恐惧，有一种驱鸟气球就是涂成一圈一圈的（辰你的报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