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游]这个电闪雷鸣的世界》踏尘

135、琉璃石

　　“天空。”
　　“天……空……”
　　“大地。”
　　“大地……”
　　“刀刃。刀刃是一种危险的东西，不小心的话会割伤别人。”
　　“刀……刀刃。”
　　“妖魔”
　　“妖……”
　　“妖魔。”
　　“妖魔。”
　　“对，妖魔。妖魔是统称，它们还有很多不同的种类，不过大部分都属于可食用的范畴。”

　　“……喂……喂喂请不要教给未成年的妖魔奇怪的东西……”
　　打酱油路过的行无力的在我面前失意体前屈状。

　　“可食用。”
　　怀里的孩子伸手指着行说道。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行……说起来我还真没尝过什么味道诶。

　　于是行放弃了纠正我们不良行为的意图，长长的蜥蜴尾巴卷成卷的夹在两腿之间迅速遁了。

　　类似于“收养”这样的行为，我想只能全然归于一时兴起，就像是忽然看到某样东西想得到罢了。目前的状态应该算作还没有玩腻，母性大发什么的……舌头不想要了来我给你拔下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白板一样的孩子，教起来倒是很有意思的。

　　没有善恶观，没有个人价值取向，魔界语都说的不流利，没有任何能力，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不过相反的说这孩子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快的，唔，快到什么地步呢……有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觉，就是这孩子不是在学习一样东西，倒像是在回想起某个已经学过却不小心忘掉的技能。

　　我觉得十分好玩。

　　“不觉得很奇怪吗？”
　　行曾经这样对我有所暗示的说：
　　“这样的孩子，如果没有遇到你，根本不可能活下去吧——简直就像是特意为了你，才制造出来的似的”

　　我对它的想法感到荒唐。

　　这个孩子并没有名字，而我也并没有打算起，倒不是说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单纯觉得没有必要而已。

　　从这孩子到这里到现在，已经过了20多天，上次的战斗说大不大，却也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近一段时间都在调整和休养生息，我新得了宝物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无聊，叫做晶痕的那只就明显越来越暴躁起来。这家伙一向如此，下手狠厉，恢复能力又强，没有战斗了它就手痒，然后就会频繁的开始找茬——当然这种无缘无故的撒气方式并没有影响到我，所以我是不管的。
　　行并没有怎么参加主要战斗，所以完全没有受伤，只是它觉得一直收集情报让它累的可以，所以这段时间都跑出去收集各种它觊觎已久的稀有品了——当然，有没有用，就不在它的考虑范围，反正等它又把自己的房间装的塞不下的时候，红罗会给它来个大清理。
　　说起来红罗的话，那家伙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好吧，要我去想的话，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中规中矩的生活，完成每一件事情，好像这就是它的毕生目标似的，我都觉得这家伙其实应该去贵族庄园当个管家，怎么看都和盗贼这种危险分子不沾边。

　　整个团伙在休养的时候，也在慢慢的向西移动。

　　怎么说呢，答应了别人的话，总还是要完成的吧——而且我本身其实也有点在意。那个老头留给我一个丑陋的无法愈合的奇怪的疤痕的同时，也留给我一个存在下去的理由，不管怎么说，我是应该谢谢它的吧。而且对于灵魂这方面的东西，我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那种知识确切来说在魔界也算生僻，严格来讲，这算是灵界的范畴。

　　当然，如果要涉及魂魄复生方面的东西，我也的确是对于这种知识需要的很迫切。

　　我摸着心口被粗糙的黑线缝合的扭曲的疤痕，笑了笑。

　　.

　　两天后的下午——也许吧，魔界的天气和时间我从来都说不准。整个队伍已经移动到了行之前探查好的新据点，作暂时性的停留和修整。那孩子睡眠的时间总是很长，基本上是不睡的时间的两倍，我不想吵醒他，然而最近实在是没有什么娱乐好打发时间。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你在抽什么风。”
　　我抬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某暴躁妖怪扛着巨剑一脸扭曲的看着我。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我不理它，继续耍赖般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滚滚滚滚过来，再滚滚滚滚过去。其实还有时候适当破坏自己形象，也是缓解疲劳和压力的有效方式。

　　没滚一会，看见一把巨剑轰然劈下来，砍进前方的地面，恰好挡住我滚动前进的轨迹。我停下来，抬头。

　　暴躁妖魔倒吊的三角眼含着不怀好意的笑：
　　“既然无聊，我刚好发现驻地附近有些好玩的东西，”
　　它的声音无论何时都带着蠢蠢欲动的戾气：
　　“我勉为其难，把乐趣分你一半——怎么样，要不要去玩？”

　　我笑起来：
　　“好啊。”

　　“那还等什么，走吧。”
　　暴躁妖魔想起来什么似的，瞄了一眼仍在床上酣睡的孩子：
　　“累赘别带。”

　　“那是当然的，”
　　我摆摆手，从地上爬起来，巨大的狐裘随手扯起批在身上，嘴角一勾：
　　“小晶晶你还真是意外的善良。”

　　那句话音未落我就从窗户跳了出去，不出意料后面传来恼羞成怒的吼声：
　　“你叫我什么！”

　　啧啧，这种反应真不错，不过，我可不想把自己的房间当战场，行找到的废弃之塔只算是临时落脚点，虽然极高却并不怎么结实。我的房间又在这高塔的最上面，打起来的话，少不了东西都要毁得七七八八，我可不想看行一脸哭丧的跑来找我抱怨……

　　所以，还是快逃吧。

　　我笑了两声，脚下微微使力，沿着弃塔外壁疾跑加速几步，然后一蹬，改变了下落的轨迹，向着不远处的森里落去。眯起眼享受掠过耳畔的魔界之风，看身后那家伙一脸杀意的跟着跳下来的样子，我调整姿势，优哉的向着万丈高空后躺下去。

　　离开临时聚集地足够远的地方以后，暴躁妖魔和我小战两场，可是由于我不主动攻击那家伙又打不过我的现状，胜负未果。另外发现“来呀来追我呀”这句话好像对该妖魔有不可递减的嘲讽效果，当其加上“小晶晶”的人称后缀后仇恨值翻倍。

　　看着那家伙气喘呼呼浑身散发生人勿近否则咬死的气息靠着他的武器恢复体力的样子，我无比悠闲的坐在树枝上晃着腿。

　　“简直……强的不像话。”
　　它喘着气，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比我见过的任何妖魔都强，越跟着你就越觉得你可怕，你……真的是妖魔吗。”

　　“哎呀呀，小晶晶你竟然也会说这种丧气话，真是有趣呢。”
　　看它又要炸毛的样子，我笑眯眯的将手比在唇间，做一个嘘的动作：
　　“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其实，我不是妖魔……”

　　“我是人类哟。”

　　说完这句话其实我是想看它惊讶的神情的，却没想到暴躁妖魔十分鄙视的切了一声：
　　“撒谎也找个有可信度的。”

　　语气之间竟是明显不信的样子（会信才怪啊）。

　　…………

　　一时间我想了3种以上向对方证明自己是人类的证据但又一一被自己推翻然后举出9种以上各类反例。可是要让我从开头开始讲自己的生平我也觉得麻烦的要死我想它大概也没什么兴趣，想来想去竟然是没有什么可以立时有效的证明方法，顿时感到头疼起来。

　　算了，跟这种家伙讨论这种问题就是我傻×……还有我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为什么反而要在一个不是人类的妖魔面前证明自己是人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扶额，我对自己的抽风作出了深刻反省。

　　晶痕这家伙虽说脾气暴躁也很不好相处，但怎么说都是魔界原住民，对魔界的情报掌握比我要多得多。越过这片森林再往西疾奔了不出一个时辰，我们就看到了这篇大陆的边界。站在所谓的大陆边界的地方，我向下望去——零星的碎石悬浮在空中，然后就是一望无垠的空间。没有水，没有陆地，什么都看不见，太深太过广袤，什么都看不到。魔界真是个奇妙的地方。

　　“怎么样。”
　　它扛着巨剑，挑衅的看着我。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它勾了勾嘴角，歪头向我示意：
　　“就是这里。”

　　“敢的话，就跟上我，我不介意战利品分你一半。”
　　说着，它十分轻松的向下一跃，身影淹没在茫茫空间中。

　　我笑了笑，觉得它的挑衅实在幼稚，跟着跳了下去。

　　本来以为会不停坠落，然而下坠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好像受到什么东西的阻碍一般——准确说来，更像是进入了某族的结界。速度很快的减缓下来，最后悬浮在空中，我慢慢迈动脚步前进，不一刻我就看到等在前方挥动巨剑适应环境的晶痕。

　　“哟，小晶晶。”

　　“那是什么蠢名字……”
　　晶痕皱着眉，稍微适应了一下，动作就流畅起来。进来结界以后就注意到了，这里的环境，并不同于陆地，比较起来，倒更像是置身于水中吧，不管是从动作受到的阻力，还是身体收到的压力而言。虽然呼吸并不受到影响。

　　我等待晶痕接下来的行动，它却将巨剑横放，自己盘着腿坐到了宽大厚重的剑身上面，完全不着急的样子。

　　“这里，可是据说是雷禅国琉璃珠的原产地哦。”

　　“琉璃珠……你是说琉璃石？”
　　“魔界有名的少数几种稀有不可再生宝石之一。”

　　“类似于冰泪石这样的吗？”
　　“哼，冰泪石？怎么可能比得上。”

　　晶痕十分鄙视的说道：
　　“冰泪石的价值是在于产量低，但冰河之国的那群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斗力，就算加上它们隐居一条，也并非完全无迹可寻，何况……只是冰泪石而已，只要抓到一只，饲养方法得当的话，产量就是源源不断的了。”

　　它说的轻松，完全就是把冰女当作一种低级动物一般，虽然我并不喜欢这样的说法，但是弱肉强食，也是魔界的惯例。

　　它没有注意我的神色，又说道：
　　“但是琉璃石，你知道是怎么来的么？”
　　成功引起我的好奇以后，它才慢慢的说：
　　“是鲛灵的灵魂。”

　　鲛灵的资料，我以前在灵界曾经无意看过，其实并非实际需要，只是对此感兴趣而已。其实这种妖魔，大概算是人界传说的人鱼，资料中对于这种妖魔的描述甚少，只说其行踪诡秘，喜好群居，其眼泪凝结而成贵重宝珠。此描述和冰女一族的极其相似，然而很奇怪的这本资料册却没有和冰女一族的放在一起，反而放在了高危类妖魔类别的书架上。

　　后来到了魔界，关于它们的信息，竟然仍仅限于传说——只不过要更详细一点罢了。

　　容貌极具有诱惑性，而然内里性格却是残忍好战的狂斗士。它们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良知，同情，恐惧，怜悯，也不懂得喜悦，悲伤——简直是天生的战斗机器——只有一个情况除外，将死之时。据说将死之时，鲛灵这种妖魔可能会感到感情——大概也是它们一生中唯一能感到的感情，悲哀——对自身即将消失的悲哀。

　　少数鲛灵在这种悲哀之下，会流出眼泪，然而也就是一滴，仅有一滴。
　　不到鲛灵流出眼泪的时候，它们是不会死的，然而当它们意识到自己将死而流泪之时，那就真的用什么方法都救不回来了。而且更奇怪的是，鲛灵这种妖魔死后，并没有灵魂离体。

　　有说这是一种没有灵魂的妖魔，然而也有另一种说法——它们将死之时凝结在眼角的，并非是眼泪，而是它们早已破碎的灵魂。

　　我觉得后一种说法更有意思。

　　倒是如今才知道这宝石原来就是琉璃石——毕竟印象里面幽助一大包拎到黄泉那边的剧情，要让我……把这种所谓的国宝石，和稀有……联系起来，还是仍然让人感觉，世界不真实。不过算了，幽助那种焚琴煮鹤的家伙，要真能有欣赏什么华而不实的珍宝的修养，世界才更不真实。

　　“听说琉璃珠之中还有一种极其稀有的品种——猩红琉璃。”

　　“你知道的还真多，不过我说小晶晶，猩红琉璃是什么？”
　　“说了别给我起那种蠢外号再叫就杀了你……猩红琉璃？我想大概只是个传说而已吧。”
　　“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小晶晶……”
　　“都说了别叫那种蠢外号！”
　　“喂小晶晶你到底生什么气明明是你让我记住你的名字的……”

　　“……………………屎特我错了我真后悔我还是不告诉你我的名字比较好我当初真是抽风。”
　　一代暴躁野兽终于被我逼到开始自我吐槽并以头抢地尔，好吧这里没有地所以它拿那把巨剑来撞头我也没什么意见。

　　.

　　“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们在这里，是要等待什么呢？”
　　说实话，虽然调戏野兽很好玩，不过等了几个小时之后，我有点不耐烦了。

　　暴躁妖魔沉默一阵，忽然看向我的身后，嘴角渐渐咧开一个笑容。我虽没有回头，也感到了忽然出现的暴戾的妖气。

　　晶痕将巨剑拖起，画了一个半圆：
　　“当然是引路人啊。”

　　下一秒，它便挥剑向对方毫不留情的斩了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