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如昔》许一诺

2、撒网

　　大堂之内人山人海，三五成群，伺候小厮穿梭其中，美酒佳肴悉数摆满桌。满堂宾客有富甲一方的善财大贾，有驰骋沙场的元帅将军，亦有纵横官场的朝廷高官，却无一人胆敢大声喧哗，只因这是“兰桂坊”，天鹰皇朝第一青楼。青楼如何，纵使天下第一又如何？一切都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是这“兰桂坊”幕后的神秘老板性情古怪，无论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哪怕身份再显赫，一概乱棍打出，无一例外，被打之人竟也不敢前来闹事。这就是为世人感叹之处。
　　“花魁大赛即将开始。”舞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名清朗少年，熟客们一瞧，认出他就是“兰桂坊”对外的负责人，世人称“南苑公子”。“每位姑娘登台表演之际，如果各位看得上眼，即可赠花。赛后花数最多者即为今年‘兰桂坊’的花魁，届时，花魁将与她的支持者共度良宵。”南苑的一席话博得阵阵掌声，尤其是那最后一句，无人在意每朵花十两银子的价钱。

　　一名绿衫少女的身影首先映入眼帘。她怀抱一张古琴，迈着碎碎的莲花步，一摇三曳地登上舞台。“小女琴心。”少女朝着各方矮身福了一福，柔柔弱弱地抚起琴来。琴声清明，美人含笑，一时众多男子如痴如醉。
　　“李公子赠花十朵于琴心姑娘。“闻言，少女浅浅一笑，颔首向一方致意。有人出价，且一出手就是一百两，亦有人不甘落后，此刻比得就是财大气粗。
　　曲毕，照例表演的姑娘要向赠花最多之人敬酒以示谢意。琴心手提裙摆，翩然移下舞台。“琴心谢公子。”笑靥如花的少女缓缓地福下身，行礼。
　　“快起。”手握美人软如无骨的纤纤玉手，舍不得放开。
　　少女近身，顺势倒入男子怀里：“公子如此，让琴心如何敬酒呢？”说着，又往他怀里靠了靠。众人心中无不赞叹，好一个投怀送抱的女子。
　　“难道‘兰桂坊’的琴心姑娘会无良策？”男人的胳膊紧了紧，手不住地在美人身上游走。
　　琴心会心一笑，侧身，用嘴叼住酒杯，仰头饮尽，手环上男子的脖颈，红唇奉上。酒一滴不漏，全数送入他口中。
　　“好！”众多宾客抚掌，称颂。瞧着琴心远去的身影，多少男子懊悔自己方才未一掷千金换得美人送酒。

　　一连三四个姑娘的表演，非舞即歌，难免形成视觉疲劳，花数均不及琴心的多。
　　突然，花瓣飘洒，香气扑鼻，四名青年男子抬着小型的精致绣床上台。幔帐遮掩，朦胧中只瞧见一名女子模糊的身形。众人均屏息以待，没有人留意绣床是何时放下，抬床之人是何时退下。帷幔徐徐揭开，秀发飘飘的少女慵懒如猫，侧卧于罗衾之上。无力地一伸懒腰，肩上薄如蝉翼的外衫尽数落下。少女毫不在意身上只着一件绣着戏水鸳鸯的红肚兜，摆出更吸引人的姿势：“小女子柳儿，望各位爷不弃。”无数眉眼抛下四方。
　　“白老爷赠花二十朵于柳儿姑娘。”
　　“张少爷赠花二十朵于柳儿姑娘。”……
　　或许是柳儿的另类吸引众人，或许是有人不想再失去美人送酒的机会，赠花之数越来越大。
　　“柳儿在众位爷眼中只值这么些花吗？”眼含清泪，声带哽咽，楚楚可怜。
　　“王将军赠花百朵于柳儿姑娘。”小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两腮还带着泪，脸上却已溢满喜悦之情。柳儿随着领路小厮，迈着令无数男人血脉喷张的步子登上二楼，留给失意人的是一个洁白无暇的玉背。
　　竹榻上躺着的是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黝黑的肤色大约是常年征战沙场的结果。“柳儿谢将军。”亲手将酒送至他嘴边，柳儿抿嘴一笑：“将军，请。”早已神魂颠倒的男人盲从地张开嘴，却不知酒沿嘴角流尽，并未进入他口中。“柳儿自知资质愚顿，乞求将军收留，望将军不弃。”话音刚落，亵裤、肚兜飘然落地，玲珑有致的侗体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空气中。四周鸦雀无声，只有无数男子惊诧的细微吸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