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草原》麦柒

4、第四章

　　第四章

　　姬寒离坐在桂姑刚刚铺好的席子上，一条腿支撑着胳膊，拖着稚气未退的小脸静听北风呼啸，苍鹰翱鸣，杂草弯腰律动着，而她就像一只小小马驹，在旷野上任风扶动着她的一身狂热与对未知世界的新奇，渴望无虑的奔驰，寻找命中的遇见。

　　姬寒离想着，慢慢从身上拿出母亲求得的平安符，单薄的黄纸上写有红色的字迹，像是藏有不可言说的秘密，被风吹的发出哗哗的响声，打破了长久的寂静。‘‘小姐，您快看啊！’’桂姑从马车上为她拿那件母亲带给的棉袍，却发现里面夹藏了什么。姬寒离一看，那是两根桃木棍，之间用红线连在一起，红线上还系着一小块白玉，桃木棍早已失去原有的鲜白，褪成了棕色，摸上去却愈加光滑，岁月给予了它儿时的喜怒哀乐，永远回不去的无忧时光，四岁那年，父亲初登高位，举家搬移至将府，偌大的府园失去了往日的童趣，姬琦开始为频繁的军政四处劳烦，大哥开始正式读书习武，母亲换上了华丽的发冠和衣服却填上了数不尽的忧虑烦扰，也是在这一年，二哥来到了姬府。姬寒离总是会在半夜醒来，无法习惯这个陌生的环境，于是父亲就亲手为她做了这个桃木棍，又母亲选线系珠，从此，姬寒离一害怕就紧紧握住这个桃木棍，好像她的挚爱就在身边。

　　握着小小的桃木棍，姬寒离知道，这是二哥偷偷留给自己的。二哥不像大哥姬善那般沉着内敛，总将责任扛在肩上，拥有健硕的身体，为家族在朝中挣得一片势力，二哥姬亦在家里可以陪她胡闹玩耍，也会为她遮蔽风雨。姬亦有着不同于南池人的面貌，他有一双浓密的剑眉，高鼻深目，白皙的皮肤下可以看到脸上明晰的棱角，颀长的身体，却总是在每年冬天生一场大病，每当这时，姬寒离都会将桃木棍放到姬亦纤长的大手中，保佑他平平安安，身体快些痊愈。

　　过夜，车队开始启程，天气却越来越冷，姬寒离将身体裹进母亲带给的棉袍，只留她细腻尖挺的小鼻子在外面，手里轻握着桃木棍，想起二哥姬亦启程前偷偷在夜里来到自己房间，二哥不像大哥那般要求自己早些歇息，他知道姬寒离喜欢夜读，姬亦来到姬寒离面前，这让她很吃惊，因为她与二哥就算再好玩，也不会在晚上相距如此近。姬亦将他纤长的食指堵在唇上，示意小妹不要出声，然后缓缓护住她的手，轻声说，‘‘离儿，此行吉凶难测，但你一定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伤害自己，记得，要早些回来，我和母亲、大哥都等着你回家，还有，不要轻易做决断，要相信父亲。’’姬寒离望着姬亦的双目，那么清澈，又有些难以言表的情绪似要喷薄而出，似要围守住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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