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卷 凤凰于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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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着，她悄然来到一家门面前，牌匾上写着宾武阁。
“盾安老仙，盾安老仙在此处么？”未晞一边左右探着，一边唤到。
“何人在此喧哗？”柜台后的帘幕一时被掀开，首先见着的却不是他的脸，而是占满整个脸庞的白胡须。剩下两只眸子在其中忽闪忽闪的，倒有些引人发笑。
未晞已然见怪不怪，直愣愣的说着：“我需要铸造一把剑。”
“未晞？”他神色一变，所能显露却只有双眼挤成一团，“你怎的跑出来了？”
“这个你先莫管，我需造一把剑。”她一时变出一堆黑色的石头来，“用这些石头铸剑。”
“你的灵术是用来救助病患伤痛的，要剑有何用？况且，石头是铸不出剑的。”
“我知你能的。”她想了一道，又说：“我满两千岁时怀悠赠给我的叶海明珠，你已经垂怜不久了罢。若你愿铸剑，我便将它赠与你，如何？”
“哟，你小姑娘学会贿赂本夫了？”盾安老仙手中还在擦拭着冷却不久的九尺剑，一来便听到她瞎扰扰的要铸剑，自然觉得好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灵柩山上妖怪多，我铸把剑自保不行？”未晞
觉得这个理由听起来，更像是在损自己。
“你那些石头是从哪来的？”盾安拿着明珠细细斟酌着，又抬起头盯着眼前这个好似永远也长不大的姑娘。她总是对所有事都拼尽全力，做到嘶声竭力的地步。故而每当到了一件事的尾端，她又没了余力享用结果。
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白费力气。
“这个，就当作一个秘密，隐藏于世罢。”
他抬眼瞧了一瞧她越发深奥的神情，不禁笑道：“好，老夫就在此帮帮你。”
不过就未晞这个角度看去，也看不清他当时究竟做出了是什么表情。
可这一些同未晞的角度来看，不过是一桩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未晞叹了口气，她想着，千年前她偶然被他瞧见之时便能猜出他的心绪。不过这样也好，有想法便会有交换，倒是要感谢他的垂怜才是。
“未晞？”她走出店门，听闻远处有人在唤她，由此声源大概可猜出是幽兰，她四处寻了寻，却在十里开外的藏书阁中发现了关慈的影子。一时间，她忽然想起南宫瑶的劝告以及自由的条件，于是转了一道身，去了东边。
“你掉头作甚？”幽兰觉着甚是奇怪，她应该已是听见自己的呼喊了，怎的像是在逃离什么一般？难不成是自己做了什么惹怒她的事？
“我以为你在那个方向的。”未晞神色郁郁的做着解释，幽兰察觉到她脸上的不快，道：“你的徒儿也来到此地，与我一同去和他打个招呼如何？”
她愣了愣，看一眼远处光景，淡淡的答了声好。
她由着幽兰领路，估摸着走了两三分钟才到。目光的尽头被他一身纯白的衣衫所遮蔽。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转身向着未晞所处的方向，瞳眸如星。他的长发垂落至腰，腰围白壁玲珑带，衣裳边角绣着青竹，笑意处其间。
远远地，他向她打了声招呼。
待走的近些，方才能听见四人所言之事。
“文瑜，这个发簪不适合你，还是，还是换一个罢。”
“哼，谁叫你昨日打赌打输了，不行，我就要这个。”
“诶，秦月师兄，南顾师弟，你两行行好，帮我筹集点。今日我出门出的急促，没带东西来交换。呀，师父你来了，你快帮我劝劝文瑜，让她别在执拗于这个簪子了。”
幽兰颇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子尤其酷爱吹牛，委实不能再助长了他这不讨喜的习惯，遂道：“我觉着这簪子挺适合文瑜的。”
“喂，师父！”李成一时心急，“你不能这样，我今天，我今天没带交换之物，如何能买这个簪子？”他左右探视一二，怎么连个能拉下水的人都没有。
“算了算了，瞧你这模样。本小姐就知道你会这样，求人不如求己，自己防备着果真不错。”文瑜拿出手腕上带着的手镯，往前面的铺子里换簪子去了。幽兰瞧着情形，颇感慨与未晞说道：“没想到那孩子还真是镯子多到数不清，那一日作为道歉她已经将镯子送给了南顾，不过他未曾收下。”
未晞一人点了点头，这倒确实为是她徒儿的做法。
“后来他请求将镯子换成了腰坠。”
未晞甚无语的抚了抚额，有些燥热。
“南顾，秦月你们瞧瞧，是不是很适合本小姐？”文瑜忙忙将簪子插在发间，站在几位晚辈面前展示新得的簪子。“李成你就给我走开算了。”
“喂，谁稀罕看呐！”
秦月瞧了老半天，这才憋出一句话来，“师姐，虽然你的发簪戴的七零八落的，但这并不影响你非凡的容貌。”
……
“不过才几日而已，他们相处的倒意外的恰当。”未晞将这情形看的入眼，她无意间笑了一笑，同僚的打闹时光实则是很难忘却的，“既然如此，你们就在一起逛逛罢，我还些颇要紧的事要办，就不打扰你们师徒几人了。”
幽兰的脸色惊了惊，“是何要紧事？我本还打算邀你一同去聚贤楼里吃须猿肉了。”
未晞想了一道，甚诚恳的看着幽兰，“不必了，是天君下的召令，我需得立刻赶到凌霄殿回复。”
幽兰看着她的眼目好一会，之后才道：“那好，既然是天君的召令，我也不强留你了。你们这些聒噪徒儿，快来给未晞仙辈道别。”
文瑜不甚乐意的说了些客套话，这未晞的传言从小便在她耳畔环绕。大抵都是些无父无母，无管无教的传言。她知道这未晞生来为一块灵石所变，幼年时愿诚心接济她的上邪女帝在教管她的第一年便毫无征兆的自灭了。
梦华是继上邪答应带领她的第二位仙神，这一路过去千年，期间倒还好，不曾出过什么岔子。只不过千年过后的某一日初晨里，南门中混入妖魔，也是怪哉，偏偏就梦华一人被妖怪挟持而去。后来由天君下令的先将去了妖界要回梦华，尔后妖界与仙界谈了一出条件。
具体什么条件，现世间除了天君已无人知晓了。只知他不曾答应，待再派人去寻求时，只找出一具尸体来。
此后又过了百年，她一直在仙界四处飘荡，过着四处飘零的流浪生活。随后也终究盼到了正式升仙之日。她每时每刻都往凌霄殿赶趟，烦扰着天君为她分配什仙教任，天君无奈，为她寻了个师父。
这个师父，便是幽兰的生母窦洛。
只怪乎，未晞出师后窦洛的丈夫华沙也不知所踪。
“远离这个人，她会带来不详。”文瑜想了想，母亲时常忧郁着脸对自己如此告诫着，因他们一族也坐落在南门的神木山上，与她所住的灵柩山离的很近。虽尚不知几千年前发生的事，不过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罢，时刻对她充斥防备之心。
“南顾师弟，看来你的旧师说谎的技能还有待加强才是。”文瑜看着远处向此方向走来的关慈，弯腰作了揖。
南顾由此愣了一愣，随即也作了揖。
“吾等拜见天君。”幽兰惊恐，可万不能让这四人在天君面前说错话，“天君是一人来的么？我们师徒几个正想去聚贤楼吃须猿肉，天君可要一起？”
“不必，今日是个好日子，你们也不必拘于礼数。吾之今日于此，欲是妥帖一下公务，倒是需要感谢你们的盛情。”
语毕，关慈作势要去往别处。
幽兰又拜了拜礼，“不必，这是自然。”
一行人随即恭敬道谢，同是一路匆匆。
五人正在街上走着，秦月对刚才所听到事耿耿于怀，他一时拉住李成和文瑜的衣袖，一脸神秘的，侧在他俩耳旁轻声说着：“看来那未晞果真不是什么好人，竟然对还没见过几面我们说谎。天君根本就未曾召见过她，反而去了与她所行相反的路线。”
文瑜对尚还不知发生何事的李成大肆鄙视一番，这木脑袋刚才根本就没听出未晞说的什么，想了一道，用灵术与秦月交谈：我知道，方才已经告诉南顾了。
秦月抬眼探了探前方幽兰的动作，见她没注意到自己，便放心大胆道：我们以后还是少跟她接触较好，免得被什么不明妖怪捉了去。她身边之人总是莫名的被妖怪捉去。
李成扯了扯文瑜的衣袖，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我觉着这事应该让师父知道，她可老惦记着诅咒女。
文瑜一手打下李成伸过来的爪子，对着忽然转身寻望的幽兰呵呵笑了两声，见她终于转了身，说：还是过段时间再向师父说罢，等那个诅咒女显露出尾巴后再告诉师父，不然她又要骂我们胡说了。
幽兰静心将几人的所言听完，心中竟泛起几丝赞同。
她探过一眼身旁的南顾，从方才开始，他便沉默的一字未语。
未晞匆匆向东门而去，方才南宫瑶昭示她的浴火鸟前来传信，说是将她南宫瑶的圣劫带来交换自己的自由。
未晞神情郁郁的回了灵柩山拿出圣劫，又得马不停蹄的往沐雁山上赶去。在这期间她也琢磨了一回，南宫瑶怎么会凑巧专挑这时候？
不过既然答应了，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静下心来，一路寻着祥云窥探沿途景象，缓一缓如今已经稍有些浮躁的心绪。
大河之水天上来。
她经过一处瀑布，细细的凝望着白皙的净水从上倾泻而下，阳光穿透过表面，虑了几丝传入她的眼中。江面止水，阳光明媚，芦苇丛生，夹着一缕向上铺入江面的柔光，再伴两声灵鸟的鸣啼，如此整合起来，便成一副山水画。明丽的画中绕着缕缕似有似无的淡烟，若即若离。
常有人问她，为何仍愿呆在这里，为何仍要身为一个被世人嘲笑的仙，投胎也好，自灭也好，总是好过这般日子的。
那时的她无言以赴，其实自己也不明白这个缘由。方才的一路景色骤然点醒了她。
喜爱本身是没有理由，对待世间的事，人们总是喜忧参半，感情复杂。但最终支配行为的，总是那一半喜。
穿过陈红砖瓦的长廊，未晞往右转方向瞧见到浮黎宫。她径直向殿中央走去，抬头，南宫瑶正靠坐在台阶上的木椅上，净身望着她的到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