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是傲娇》米M酱

18、太迟

　　站在KTV门口的陆雨眠打了第一个电话，林眷不接，已经开始担心了，想着第二个电话再不通就要问江盛月她们在哪里然后直接上去找了。
　　第二个电话她也接得很慢，“嘟”“嘟”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陆雨眠很焦灼，心跳都微微快了起来。
　　随即电话被接通了，陆雨眠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却冷冷道：“有事吗？”
　　陆雨眠语气一滞，有点心虚，难道学姐还在生气？她顿了顿，柔声道：“想见你。我就在楼下。”
　　手机那头没有说话，让陆雨眠确定没有断线的证据是持续着的学姐细细的呼吸声，好像等了很久，林眷才道：“我下来了。”说罢便把电话挂断。
　　陆雨眠本来满心期待，一时间面对林眷这样的态度，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双手插到上衣口袋里，觉得今天的晚风很刺骨。
　　KTV门口便是大马路，两侧种了许多行道树，陆雨眠便站在正对着大门的树下，静静地等着她，只是一会儿吧，便看到穿着灰色长款的开衫的林眷慢慢走近，还是很远，看不清表情，陆雨眠也走上前，这才看到林眷面无表情的脸和有些红润的双颊。
　　陆雨眠眉一皱，轻声道：“喝酒了？”边说边用手心碰了碰林眷的右脸，感觉有些烫。
　　林眷的脸烫烫的，可能是包厢里的空气太闷热了，而陆雨眠伸过来附在右脸的左手很凉，让林眷稍微舒服了一些，但她没有过多沉迷便偏过头去，撇开了陆雨眠的手，赌气道：“关你什么事。”
　　陆雨眠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然后慢慢伸了回去插在了口袋里，她斟酌着语气，轻声道：“不是酒精过敏么，而且你在外面一个人喝酒我不放心……”
　　林眷愣了愣，道：“不放心？”
　　陆雨眠脸红了红，解释道：“你是女孩子啊，不想让你喝醉了然后别人送你回去。而且……周子恒不是喜欢你吗。”
　　陆雨眠越说越觉得羞耻，感觉自己在吃醋一样，小心观察了林眷的表情，眼神瞟了瞟，低声道：“我不喜欢他靠近你，我觉得他对你心怀不轨。”
　　林眷冷静地听着陆雨眠的话，猛然想起了江盛月，心中又窜起一簇怒火，控制不住地发脾气：“心怀不轨？你是说我认识一年的同窗不及你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同校生值得信任么？”
　　陆雨眠一怔，心中骤然传来一阵撕裂感，像是从头到脚淋了一桶掺着冰的冷水，脑子也随之嗡嗡作响，她吸了口气，不确定地问道：“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林眷强行硬着嗓音，看到陆雨眠的神情从不可置信转为黯淡，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你是怎么了，但是脑子乱哄哄的找不出答案来，只看到陆雨眠敛下眉眼的神情渐渐变得模糊，身体里爆发出巨大的酸楚，她再也坚持不下去，转身就走。
　　陆雨眠一把抓住林眷的手腕，林眷也不挣扎，转身看着她，神情茫然失措，看到陆雨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是，我真的很讨厌他，因为我和他一样，对你心怀不轨。”
　　林眷脑海中轰然一声炸响，她微微张开了嘴，怔怔地看着陆雨眠，陆雨眠的心却越来越冷，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她用力咬了咬舌尖，将控制不住的眼泪逼了回去，笑得也越发苦涩，轻声道：“反正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是么？”
　　林眷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陆雨眠看她畏缩的样子，好像是有人拿着重锤一遍遍抡击着她的心脏，她再也坚持不住，眼泪来势汹汹流得又快又急，陆雨眠偏过头去不让林眷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颓然松开了手哽咽道：“快回去吧。”
　　林眷看到了泪珠粘在陆雨眠光洁的下巴上，随着她一低头，不甘愿地溶到了水泥地里，心也随之一颤，迟疑了很久，才艰难地转身，不敢回头只是低声道：“那我走了。”
　　陆雨眠看着林眷匆匆远去的背影，很像是在避着什么东西，怔在原地也不怕她发现了，望着她的背影好久，直到慢慢地消失在视线里，可她也没有回头，只是急急地走着，甚至连背脊都微微弯了下去，灰色的开衫在风里飘扬。
　　幸好她没有回头。
　　应该是结束了吧……
　　陆雨眠站了一会儿，到风将眼泪吹干，咳了几声才发现喉痒痒地痛着，正好这个时候不想回宿舍，虽然说这样也不可能碰到了，但她就是不想现在回去。恰好KTV边上就是一家便利店，陆雨眠摸了摸脸，泪痕干了让脸有点僵硬，转身便走进去买了一瓶冰水喝了一口，在付账的时候看了看时钟，将近十点了，店外这时也传来了嘈杂的声响，一群人从店门口经过。
　　陆雨眠再喝了口水，把盖子拧好走了出去，那群人喧闹着往K大方向去了，估计就是美院林眷那个班的同学，陆雨眠只是回头往KTV方向一看，眼神一凝，看到周子恒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男生搀扶着江盛月，落在最后，往K大的反方向走去。
　　陆雨眠刚刚脑子还一团乱麻，看到这情况想了想，一时间还摸不准状况，只好不远不近地缀在他们后面，看到江盛月甩了甩手，不要他们扶着，一个人走得摇摇晃晃，几个男人大概怕她吵闹，也就由着她走。
　　经过一个路口，江盛月看也不看就往前走，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拽了江盛月拐了个弯，陆雨眠不敢跟得太近，想了想，拿出手机拿了个电话给江盛月，听到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一段时间，有个男生低声说了句：“关机。”然后手机里就传来了忙音。
　　陆雨眠越来越心惊，大概已经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思索了下怎么解决这个局面，然后也跟着转弯看他们已经进了一家快捷酒店。
　　陆雨眠赶紧跑过去，匆匆地走进这个酒店，前台看她神色匆忙，连忙拦住她，陆雨眠这时候已经开始心焦了，看这个服务员也二十几岁的样子，沉声对她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三个男人带着一个烂醉的女生来快捷酒店是什么状况，出了事闹大你们酒店也不好受，可能你要当替罪羊，所以告诉我他们的房号是多少？”
　　前台神色变换了几下，不确定地看了看陆雨眠，才道：“505.”
　　陆雨眠抿着嘴匆匆跑到电梯那里，发现电梯现在都在10层以上的位置，还要等很久，于是她直接拐进楼梯间跑上了五楼。
　　一刻不缓地跑了五层楼，陆雨眠也有些吃不消，平缓了一下呼吸，没多久就找到了505，陆雨眠调整了下自己有些戾气的面容，敲了敲门，叫道：“周学长？”
　　里面几个人刚把江盛月放到床上，听到这个声音，尤其是周子恒，有些惊疑不定，几个人犹豫了一会儿，周子恒咬了咬牙，走过去开了门。
　　陆雨眠看到一脸阴沉的周子恒霍然拉开了门，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开口笑道：“周学长，你们班的一个学长告诉我你们把江学姐送到这里来了，还好没把她送回宿舍，她那个讨厌的舍友肯定又要编排她，感谢学长们的照顾。”
　　周子恒诧异，回头看了看两个一脸茫然的男生，他们也摇了摇头，周子恒才笑道：“应该的，大家都知道盛月和她舍友的那些事。”
　　陆雨眠也点了点头，又道了声谢，周子恒也开始顺势走下了台阶，转头对两个男生道：“人也送到了，我们走吧。”
　　陆雨眠笑着说了“再见”，目送着三人匆忙离去的背影，脸色有点难看，再走近床看了看仰躺着头发散乱的江盛月叹了口气，便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真恶心。”
　　陆雨眠愕然地睁大眼，看江盛月脸色有点差，脸红红的，看起来虽然是喝多了但也是保留了神智的状态，江盛月边把手机开机边对陆雨眠笑道：“小学妹，不是说你。”
　　陆雨眠讷讷地点头，江盛月也不避讳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抬头笑得有些妩媚：“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陆雨眠脸色有些怪异，咽了口口水，怀疑地道：“你在耍他们？”
　　江盛月的手机开机便是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手机又响了起来，江盛月没好气地接了起来，也不管对面说了什么，只掷出一句：“你们的女儿差点被强,奸。”就挂断了。然后对陆雨眠道：“我是真的醉了，不过没有失去意识，早就打了个电话叫一个人来接我，没想到他推给我爸妈。”
　　江盛月无奈地耸了耸肩，陆雨眠倒看出她有些伤心了，听江盛月继续补充道：“还没有你靠谱。”
　　陆雨眠也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看江盛月脸红得不行，把手中的水瓶递给她，上面还冒着冰凉的水汽，江盛月接过直接贴在了自己的脸上，舒适地喟叹了一声。
　　“还不是给你学姐挡了杯酒，再玩真心话被她问了个刁钻的问题，又喝了杯。”江盛月懒洋洋地靠在了床上，“你学姐真是恩将仇报。”
　　陆雨眠听她说起林眷，脸色暗了暗，被江盛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也看破不说破，只是把水瓶换了边脸继续贴着，眼带笑意地看着她。
　　林眷都快走到宿舍区了，刚才只顾着像鸵鸟一样猛冲，这时脑海里便冒出了刚刚陆雨眠伤心而隐忍的神情，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疼，林眷猛然顿住脚步，头顶的树叶被晚风吹得哗哗作响。
　　刚才陆雨眠……是哭了吗？
　　那么坚强淡然的一个人，因为自己哭了吗？
　　林眷告诉自己镇定，梳理了下刚才发生的事，陆雨眠说对自己心怀不轨，然后自己后退了，再落荒而逃。明明感受到了陆雨眠绝望的视线，却狠心地没有回头，只顾着自己。这在陆雨眠眼里，算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吧？
　　林眷愣愣地站着，嘴唇都有些颤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狠心，陆雨眠隐忍哽咽着说的“快回去吧”一遍遍在耳边回响，扯得她心中的悔恨越来越嚣张得肆虐了起来，酸涩瞬间铺满整个心房。
　　现在去对她说：“我也是，对你心怀不轨。”会不会太迟了？
　　惶恐占满了林眷的心脏，太迟了，太迟了，这样的想法不断地刺痛了她，林眷转身，头也不回地沿着来路跑了过去，一路上也不忘去找陆雨眠的身影。
　　第一条街，没有。
　　拐了一个弯，没有。
　　第三条街，没有。
　　KTV门口，空无一人。
　　林眷大口地喘着气，慢慢地走到了那棵树下，低着头双手撑住了膝盖，泪水也在乱发的遮掩下肆无忌惮地落下，心里绝望地想着，这次自己的任性终于得到报应了，陆雨眠被她惹哭了，一定是生气了，再也不会理她了，以至于躲开她，走另一条路，也不愿意和她碰见。
　　太迟了，她生气了，她们之间结束了，这样的字眼不断地出现，不禁地想象陆雨眠之后会用怎么样的态度对她，视而不见？冷漠？或者不耐烦？只是想了想，就觉得有只无形的大手勒紧了自己心脏，一阵阵钝痛袭来，林眷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畏缩，恨自己的任性，恨自己的迷糊，她就这么站在原地，想着前面陆雨眠站在这里是怎么样的心情，眼泪渐渐地冷却下来，心也渐渐地冷了。大概是风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