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化》琼白

70、第七十章阴暗面

　　“单在旁边看你们谈恋爱我都觉累得慌，你们一个个竟还乐此不疲，真不知道“爱情”有多大的魔力。”陈静蓉像一只竖着的虾微微弓着身体，手肘支着栏杆，掌心托着精致的小下巴。清晨金色的太阳光打在略是黝黑的皮肤上像抹了一层油。
　　阮阮穿着厚厚的棉睡衣站在旁边，手里举着一根白烟翻来覆去地把玩。她的思绪被香烟的香味带着跑偏。顾武虽从没当着她面抽过烟，包括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五天。但阮阮还是能在无意间闻到他身上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烟味。
　　心里跃跃欲试，手蠢蠢欲动，阮阮有点压抑不住一探究竟的欲望了。
　　“谈恋爱会促进多巴胺分泌，产生极致快感，你学医的应该比我们更懂。当然有多快乐，相对应的就要承担等量的失落。”阮阮一边说一边把烟搁鼻子底下使劲吸闻起来，她的表情像正在分泌多巴胺的瘾君子。
　　果然喜欢这个味道呢。
　　“也就是说，需要付出相应代价，听起来就很麻烦很不值。”陈静蓉全身都在抗拒：“所以我绝对不要在大学期间谈恋爱，简直浪费时间和精力，得不偿失。”
　　“别立flag了，到时候打脸可疼。”阮阮警告道，情窦初开需要契机和对象，在此之前大家都是一块块的顽石，难以理解情情爱爱带来的快乐：“其实也不是每个谈恋爱的都有负面情绪，只要两个人相处的好……”
　　“停停停，别说了。知道你的顾武超好的。”陈静蓉受不了似的往右边挪了一厘米：“在朋友圈里秀恩爱不够，你们在一起当面秀也忍你们了。但是现在就你单独一个人，不准再秀！”
　　然后陈静蓉还一脸“受不了你”的嫌弃样，抓起肘边打火机放在阮阮手中：“想抽就试试看啊，不过这玩意儿的味道真怪，搞不懂有人愿意花钱买它。”
　　阮阮一手举着烟，一手把握着打火机迟疑了好一阵才小心翼翼地凑近，点燃，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就好像她点是爆竹，而不仅仅是一根烟而已。
　　眯着眼拘谨地吸了一口。似乎没吸进多少，嘴巴都没有任何味道。
　　第二口，微微有些呛鼻但忍住了。
　　第三口时大着胆子抽了一大口，焦苦的味道瞬间充满整个口腔，她赶紧张开嘴吐出吸进去的白烟。嘴巴里烟叶燃烧的苦味久久不散，那味道虽苦但不反感。阮阮在夜风中迅速而顺利得抽完了一整只细烟。
　　“好冷，回屋吧。”太阳虽已然升起，足够明亮却不够温暖。阮阮躲回屋内，确定烟头完全熄灭后才丢进了垃圾桶内。
　　接下来这几日寝室里一片愁云惨淡，犹如这几日的天气阴沉无光。太阳在那日清晨短暂露脸后便躲藏到厚厚的云层后方再也没有出过头。夏霖熙一味沉沦，如深海沉船不到底，一直沉入黑色深渊。陈静蓉则是一味逃避，逃避徐成昊和自己的情感。
　　阮阮的同情和开导都是徒劳。
　　本该轻松自在、任意自由支配的开学前珍贵的空闲时间变得泥泞而拖沓。阮阮的心情略是微妙复杂，每天看见自家帅气男友，心情就如拨开云雾见太阳的开心晴朗起来。但回寝室，一看见两张苦瓜脸，又跟着低沉下沉。
　　一天之内，心情就像过山车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搞得她有点分裂。
　　夏霖熙至那夜后没啥具体行动，只一味的消沉。陈静蓉和阮阮对此事进行了深刻讨论。
　　陈静蓉认为，消沉是一种正常的过渡方式，时间是最佳解药。比怀孕啊、跟去留学啊这些破决定，她沉默才是最好的。为了一个人而扭曲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可取。付出越多代价越大，飞蛾扑火的结果大多数是惨烈的。
　　阮阮却觉不安，沉默的夏霖熙完全变了一个人，像是她被抽走了三魂只留下七魄，成了一个万事不管的行尸走肉。
　　“她这样会不会闷坏啊？”她担心夏霖熙的身心健康：“应该让她发泄才对吧。”
　　此时两个人坐在开着空调的学校食堂里，好久不吃学校伙食，现在吃在嘴里竟然觉得想念。元宵过后，回校的人数成倍增加，原本空荡荡的校园又再度热闹起来。食堂、图书馆，小卖部以及外面的美食街也都纷纷开始了营业，接待学生顾客群。
　　陈静蓉低头吸光一整瓶纯牛奶，吸管接触空瓶底部空气发出“哧哧”声，
　　“哪会那么严重，失个恋不是很正常嘛，疼痛和心碎本来本来就是爱情必不可少的过程。和初恋结婚的那才是小概率。”她咬着管子在瓶底画圈，确定都喝的一滴不剩才将吸管从嘴巴抽出来。
　　“那倒未必。”
　　阮阮带入自己的赶紧插了一句嘴，但陈静蓉没听见依旧继续说自己的：“夏霖熙现在是失魂落魄，过段时间准好。”
　　时间一直就是最好的良药。
　　等陈静蓉都自顾自说完了，阮阮终于大声反驳道：“说什么呢，失什么恋。他俩现在又没分手。”
　　夏霖熙是爱惨了乔思远，这两人铁定分不了。但陈静蓉完全不这么认为：“远距离恋爱分手早晚的事，身边活生生的例子还不够多么。要我说：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分了也好。夏霖熙可以重新再找一个。”
　　“嚯，我说你，以前是受过什么刺激吗？为什么只能看到爱情的阴暗面。”阮阮问得认真，探究看着眼前人：“我们两个之间，我才是对感情有阴影的那个吧。你的家庭幸福，父母恩爱，兄友弟恭，到底为什么那么怕谈恋爱啊？”
　　阮阮指控陈静蓉“怕谈恋爱”。
　　这几日徐成昊的追求从含蓄转到了明面上。他的追求大胆而热烈，公开且放肆，全校都传开了。估计没有到校的同学都通过互联网八卦也有所耳闻了。
　　她们这个寝室人虽少，但架不住八卦多啊。一个接着一个轮着上校园网的头版头条，简直不要太热闹。
　　饶是这样陈静蓉依旧装聋作哑，垂死挣扎，欲盖拟彰。这会儿也是一样，她把空纸瓶捏扁，叠在空餐盘上，对于阮阮的指控含糊其辞：“学生就是要好好读书，非得谈什么恋爱啊。”
　　阮阮微微一笑，道：“你怂的好可爱。”
　　陈静蓉一拍桌子站起来，气愤反驳：“滚。”
　　食堂里人来人往并不是合适的聊天地点，两个人吃完饭就各自收拾了空餐盘在食堂门口挥别。
　　“我去学生会了。”
　　“嗯，我回去给夏霖熙送饭。”
　　两人兵分两路。
　　从那日回来起，到现在，夏霖熙都没出过寝室门，都是两个室友带饭上去给她。阮阮今天打算给人带了饭，稍后要么去图书馆，要么就在寝室里写点东西。结果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顾武和徐成昊两个人朝她走过来。
　　阮阮和男朋友隔着一段距离就开始“眉目传情”，走得进了阮阮立马跟徐成昊透露消息：“你来迟一步，陈静蓉刚走。”
　　“路上碰到了，她一看见我们就用包挡着脸跑开。”徐成昊想起刚才的情景，脸色都是铁青的。
　　“哈哈哈，那也太逗了。”自己只晚出来了一分钟却错过了一出好戏，阮阮甚是惋惜：“所以你们两个猫和老鼠的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
　　“猫？老鼠？不对啊，陈静蓉怎么也应该是只可爱的小兔子。”徐成昊刚还铁青着脸，现在貌似是想到有趣东西，禁不住笑出声。
　　在说了一会儿话后，阮阮才知道这两人吃过饭也是要去往学生会。
　　“好学生”顾武受老师所托，从大一入学开始就间或偶尔参与学生会的一些工作。现在已是大二下半学期，他们从懵懂无知的大一新生晋升为大二老油条，再过半个学期马上要进入大三。到时候高一年的学长学姐们基本上以实习找工作为重。学生会的更新换代迫在眉睫。
　　这样一算才发现时间荏苒，过得是如此之快。
　　和他们告别回到寝室，夏霖熙果然还在床上窝着。被子盖过了脑袋拱起一个的小山包，夏霖熙就这样一动不动、没白天没黑夜的躺着，不知是睡是醒。
　　阮阮放下饭盒，踩住床边的梯子一脚蹬了上二层床铺。伸手拍了拍拱起的被面：“起来吃饭，你要是不起，我一分钟上来叫一次。”她威胁道。
　　刚开始看在夏霖熙心情不好的份上都是迁就她的。但经过了一天一夜滴水不沾阮阮就不再心慈手软了，用强硬的手段死乞白赖地把夏霖熙拖起来。三餐供应，夏霖熙就一定要吃，不管能吃上多少的量。
　　像现在，在阮阮叫起床攻势下夏霖熙会拖拖拉拉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头发支起，睡衣皱巴巴，表情朦胧好像三天三夜没睡的样子。她从爬梯子上缓慢地爬下来，牙也不刷，直接坐到桌前。
　　“我打了你喜欢的花椰菜和四季豆，肉一定也要吃一点。”阮阮把叉子塞在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