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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除夕夜 ...

  •   时间在弹指之间消逝。前一秒还在繁重课业中煎熬,看不到尽头。一转眼已然是考完了试之后。阮阮一手勾着羽绒外套搭着登机箱。另一只手捏着登机牌站在长长的队伍里,马上要坐上飞机飞老家。阮阮还迷迷瞪瞪没反应过来时间就跳到了学期结束,恍然又发现男友顾武始终没说清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临近年关,偌大的飞机场的人流量都快赶上火车站的人流量了。
      安检队伍粗长无比,前后左右被人给包围了,好比中午下课铃声响后距教学楼最近三食堂打菜窗口前的队伍。暖空调和人群聚集,使得室内温度节节攀升。阮阮用食指中指夹住登机牌,翘起小指去勾开绒线帽,手肘就被人给猛然撞了一下。
      小指堪堪勾住帽子沿,没掉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快赶不上飞机了,请允许我插个队。”撞了人的男人一脸急色,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继续往前挤。所经之处大家怨声载道,可到底还是没有人站出来强势地不准许插队。
      男人就这样一路挤到了安检口,给排在第一位,马上就要轮到的旅客说明情况,登机牌证明。最后顺利进了安检口。
      年关临近,交通超负荷。赶不上飞机非常可以理解,因为同理心,虽然第一位旅客皱着眉头满心不悦但到底还是让。
      风波平息后队伍又恢复之前的样子,缓慢沉默的前进。春节前出行糟糕的交通拥挤的人群,千辛万苦,步步为营,但此刻,这些旅客们的心底满是回家的喜悦。唯有挤在队伍中的阮阮是什么心情,她自己也琢磨不透。
      高兴不是,不高兴也不是。
      外地求学,第一年的春节被父母两方遗忘,她选择了不回家。第二年暑假借口打工也没有回去。这样算一下阮阮跟她的父亲母亲相当于有一年半没见了。说不想见,那是说谎。但千里迢迢,入住于父亲或母亲家中也是煎熬。
      今年春节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阮阮也找不到:不回家的借口,父母也找不到:不催促的借口。阮阮站在人群中,不知是否有人和她一样的心情。
      她就如同沧海一粟,被推着过了安检口。坐上飞机,前方空姐在讲解重复了无数次的安全知识,阮阮低头按最后确认消息。
      有一条父亲发来的短信:“几点到?去机场接你。”
      阮阮双手打字,飞快回复:“不用了,行李不多。我直接打的去母亲家里,飞机要起飞了,先关机。”
      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跳动,在给父亲发完消息,退回到页面发母亲飞了一条“起飞了。”的消息。然后不等这两人有任何回复,立刻关机。
      今年约定了,阮阮她在母亲家里过年
      红色出租车从城市一端飞驰驶入市中心,从城郊高架到市区街道,窗外的景色逐渐熟悉起来,耳畔的乡音让阮阮莫名亲切。等快到达目的地时,出租车减速拐入了一条陌生巷子,直直地停在了某个小区门口。
      阮阮左右瞧了半天没认出。
      “小姑娘,已经到啦。”司机催促,阮阮只好付钱下车,推着登机箱慢腾腾往前走了几步,才看到母亲发来地址上的小区名字藏在茂盛的绿植下。
      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小区,坐落着几幢小高楼而已。阮阮来的次数屈指可数,隔的时间有点久了就跟头趟来一样,就连些许模糊的印象都没有。不知是不深刻呢,还是刻意遗忘了。阮阮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门牌号码,然后推着登机箱一个楼号一个找过去。
      因春节里一幢楼的来往亲戚客人多到数不清,白天索性就不关门,楼下防盗门就敞开着。阮阮在楼梯间里碰见一群人说说笑笑往下走,明显是客人和送客的主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落在最后的妇女刻意抬眼打量着阮阮。
      这种小巧玲珑的小区,住户有限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里邻居几乎都认识。人多嘴就杂。阮阮身份特殊,她的出现几乎是在大声提醒周围的人:看,快看,三楼的那户家庭是重组家庭。阮阮低着头,提着行李箱“蹭蹭蹭”一口气上了三楼。
      在机场等待的时候亦或者现在这种时候,绝对不是久别回家该有的心情。
      门铃按响,门一秒拉开,速度快的怀疑母亲就躲藏在门后等着她。
      “终于回来啦!”面前穿着灰色围裙站在门口满脸堆笑的母亲,远比阮阮记忆中的要瘦小许多。那始终如一的发型也发生了改变,第一眼陌生的甚至没能认出来,只有母亲那双自带柔光的眼睛还似从前,是阮阮所熟悉的。
      阮阮站在原地恍惚了一阵,刚想喊人,后面脆生生传来一声“妈~”把阮阮的那句给强压了回去。
      一个差不多十来岁年纪的小女孩拽着母亲的围裙角,腼腆而好奇地盯着阮阮瞧。
      “小琴快叫姐姐。”母亲拉了一下女孩,叫小琴的女孩就像一颗被碰触的含羞草,立刻害羞地缩到后面躲藏起来。
      阮阮没见过几面的妹妹,两个人对彼此都很陌生。小琴的羞涩与阮阮的面无表情让门口的气氛越发尴尬,母亲转移话题:“快进来,进来先。”
      阮阮脱了鞋,小心翼翼地拎着登机箱跟进来。庆幸的是,母亲的丈夫还没有下班,房间里除了母女三人就没有其他人了。阮阮一头栽进给她安排的房间,坐在带着洗衣服味的床上,深深吐出一口气。
      放假回乡的第一天,比期末考试还要累。
      因为拖到年边才回来,在母亲家里待了几天,花一天去看望父亲之后立刻就进入了过年模式。亲戚家的分岁酒轮番上阵,分岁酒不管是在家里吃还是在酒店里吃,无疑每一场对阮阮来讲都是煎熬。
      在热闹的场合中她从不多说一句话,从不多走动一步。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始终躲不过他人审视的目光。母亲将她拉到身边,骄傲地告诉亲戚们她的女儿考上了重点大学。人家在点头称赞中同时带上了其他的想法。父母离异可怜孩子考上好的大学是吃了多少苦。
      阮阮的存在不能,让父母为她感到骄傲也要打个折。
      即使花去大把大把的时间,阮阮依旧不习惯旁人的目光,不习惯母亲不流利的关怀,以及不习惯住在“别人”家中。唯一习惯了,相处起来没有隔阂的便是妹妹小琴。
      扎着两条牛角辫的小姑娘,在克服害羞的情绪之后总是甜腻腻地嚷着,“姐姐,姐姐。”。总是莽撞地冲进阮阮的房间又退出去乖乖敲门。总是在众多亲戚聚集的时候,玩到忘乎所以下一刻突然想起自己的姐姐,来牵阮阮的手。
      天真可爱的小孩是讨人喜欢的。
      而对于同一屋檐下另一个人,母亲的丈夫,情况更是复杂。阮阮采取的策略是尽量避免接触,从未叫过一声“爸爸或是父亲”,一声“叔叔”都叫轻且拘谨。阮阮没有想要去适应生活中多出这么一个角色。也摆出了同样的态度。
      井水不犯河水。
      即使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隔着千山万水的疏离。彼此都没有要接受对方作为家人的觉悟,其实两个人有这样的默契也挺好的,没有交集也没有矛盾。
      欣慰的是,男人对他女儿过分亲近阮阮没有表现出异议。
      除夕夜那晚,按传统待在自个儿家里,一家人一起吃年夜饭。红色十大碗冷菜加上主食和热菜,四个人根本吃不完。剩下的食物盖上罩子要继续吃上五六天。
      阮阮主动承担了洗碗任务,在厨房里磨蹭了许久才出来。她与母亲、妹妹和继父坐在舒适的长沙发上,电视里放着喜庆的春晚节目,中间却隔着楚河汉界。时间走到九点整,母亲赶小琴回房睡觉,阮阮也借机回了房。
      一头栽倒在床,就那样别扭的姿势趴着。窗外,炮竹声,鞭炮声,烟花声断断续续轮番上阵。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滋滋”震动不停。
      既热闹又寂寞。
      在这样的环境中,阮阮依然能昏睡过去,然后被一个响亮的炮竹给炸醒。大概就在楼房旁边燃放的,所以特别的大声,她惊恐的睁开眼睛。这个时候窗外蓝光闪起,暗下;金光闪起,暗下;再红光闪起……今夜它们才是夜空的主角。
      星星和月亮都被它们所掩盖。
      阮阮她拿过手机看一眼,果不其然,一堆的拜年信息挤满了屏幕。阮阮从中寻了一条中规中矩的模式,复制修改后一条一条回复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淹没在茫茫消息群里男友顾武发过来的。再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
      阮阮坐起来,靠着枕头赶紧先给人设置了“顶置”,才去回复他的消息。在坐等着对方回复的时候,手机“滴滴”唱起来,顾武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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