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化》琼白

5、第五章紧张的死掉了

　　夕阳将下，婀娜的柳条抚摸着金色湖面的边缘，又是一天大学校园生活接近尾声。毕业后的人们，再回想大学生活似乎每一天都是如此平凡又美好。
　　光影纵横交错的小树林里，迎面而来一对恩爱的小情侣。女生的手亲昵地挂在男生的手肘内，连体婴一样黏在一起，不紧不慢的散步。在看清对面两人是顾武和徐成昊，女生有点挪不动腿，压着男生放慢了脚步。
　　徐成昊继续抓着刚才的话题不放：“哎呀，竟然还跟我这儿装傻，有古怪。今天除了国际贸易的女老师、食堂阿姨之外，你还主动和哪个女的说了一大段对话，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顾武往湖边方向移动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再上抬眼上下下深深地打量了一遍徐成昊，带着些许质疑口吻说道：“要不是你换女朋友速度那么勤快，我快怀疑你在暗恋我呢。天天一起行动，形影不离，甚至仔细地去记我和哪些女生说过话……啧啧，真是可疑啊。”
　　“我艹，才没有暗恋你，鬼才暗恋你。”徐成昊倒退两大步与顾武之间又拉开一倍的距离：“你和我一个班级、一个寝室、一个社团，想分开行动都不行好不！拜托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种冷笑话，冷死个人了。”
　　说完，整个人大力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要抖落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对情侣从他们两人之间空挡穿过去，面对面转而成了背对背。视线脱离了两位帅哥之后女生的腿也不软，眼也不直了，恢复了散步的正常状态。男友看在眼里自然是嫉妒和不爽的，斥责了几句。
　　女生小声地辩驳：“只不过用眼睛看看，哪里就算出轨啦。他们两个人巨帅巨帅的根本把持不住，饱下眼福呗，不看才亏呢。那这样吧，下次碰到夏霖熙也允许你肆无忌惮地看，这样公平不？”
　　男生沉默了一下，然后出声道：“嗯，我还是比较喜欢阮阮那种类型的，可以换成她吗？”
　　女生的声音立刻拔高了：“阮阮是谁？给说清楚！！”
　　以上一番秘密对话自然被两位没走开几步，巨帅巨帅的当事人听见了。
　　徐成昊万分庆幸这对小情侣没听见顾武的鬼话。开玩笑，现在腐女腐男当道，被听了去然后一宣传他徐成昊可能再难把到妹了。
　　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校园里开始有了风言风语，网上甚至出现在写他俩的同人小说。甚至在撩妹的过程中碰到过腐女粉丝把他和顾武当CP来看。开玩笑，他只想和漂亮妹子发展不纯洁的男女关系，而不要那种单纯的朋友关系！！
　　破解这种尴尬局面最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就是让顾武这个“和尚”赶紧找个女朋友。
　　想到女朋友，诶，等等。
　　“不对，竟然转移话题！果然是更加古怪了。说，那个女生……”徐成昊小跑几步追上顾武，喋喋不休的功力发挥到最大。
　　对付徐成昊这种人，能动手就不要瞎逼逼。顾武仅有的耐心一下就给耗尽了，烦不胜烦，打算撩袖子上的时候那个漂亮的医学院学姐正巧路过。
　　徐成昊立刻丢下盛怒中的顾武，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打招呼。
　　“姚学姐，这是去哪里？”
　　“正要去图书馆自习。”
　　“哦~学姐真用功……”
　　“……”
　　和往常一样，当徐成昊与女生进入聊天模式中，顾武升起隔离模式。
　　池子盛满金色的水，水面上水波荡漾，流光溢彩。
　　一转眼就到了迎新联欢晚会。
　　入夜之后精心布置过的礼堂灯火辉煌，挤满爱凑热闹的男生女生。
　　迎新晚会的节目学长学姐们占一半，一年级新生出一半。像夏霖熙这样的“名人”自然是要上台表演节目，带动气氛。
　　就读的L大属985工程大学之一，即使在一众重点大学中排名都名列前茅。所以当高考后小网红夏霖熙把入学通知书展示出来，她的粉丝群都惊呆了，高呼学霸。网红界芸芸众生，高颜值实属平常，高学历却绝无仅有。
　　也正因此，很多路人转粉。
　　这一份入学通知书，不管是学校立场还是夏霖熙两者皆获得到了好处，属双赢。
　　不过，那些事情和眼前的事物，任何一样都跟阮阮她没关系。她坐在硬一张木矮凳上，板直身子一个人紧张到手脚冰凉。
　　诚然如夏霖熙所言，身为人体布景的阮阮她们几人不需要做太多。在正式开演前一天，几人上台试着走了两次位就OK了。双手托着蜡烛没有一点多余的肢体动作，正常表演夏霖熙才是主角。
　　所以直至一小时以前，阮阮还满心以为自己是没问题的，能轻松度过台上的十分钟。
　　结果，临了。
　　穿起演出长裙，仔细地上好妆，坐在一旁等待。渐渐地，心像是被鱼钩勾起来开始没着没落。阮阮整个人像是掉入了一个黑窟窿里，除了墙上那硕大石英钟，其他的事物她一律都看不见，听不见。
　　秒针“滴答、滴答”往前走，阮阮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沉重，似乎有人在往她的胸口和气管上压石头。一颗一颗积少成多。脑袋也晕乎乎的，不能独立思考。
　　两只手捏着粉色的裙边阮阮坐立都不安。时间真慢呐，每一秒都过得忐忑难捱，阮阮甚至感觉自己不是坐凳子上，而是趴在地上随时间的节奏在艰难地匍匐前进。
　　后台。
　　人来人往，每一个人都形色匆匆做着最后的准备。
　　“一首歌，前后不用十分钟。马上就能完事。没关系，不紧张，我不紧张……”阮阮闭上眼睛开始自我催眠，但是始终无效。她的心跳声比她的意念声更响亮。
　　“阮阮，你怎么啦？人不舒服吗？”坐在旁边，穿着同款粉红长裙的妹子发现阮阮脸色有点不对劲。
　　正巧这时夏霖熙走了过来。她实在太漂亮了，化妆师专门给她画了一个大红唇的浓妆，艳丽不落俗套，直逼玛丽莲梦露的那种性感。深红短裙凸显她身材上的每一处优点，尤其是那一双大长腿，多少姑娘羡慕，多少小伙儿垂涎。
　　不过饶是对方天仙下凡，阮阮此刻无心欣赏。在夏霖熙刚要开口询问之际，阮阮猛然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急促地丢下一句，“我要上厕所。”就头也不回往外走。
　　“她怎么了。”夏霖熙把超短裙往下拽了拽大声问。
　　“不知道啊。”与阮阮一样被拉来做人肉布景的妹子迷茫的摇头：“大概，憋急了？”
　　上台前一刻正是夏霖熙最忙的时候，她根本顾及不到阮阮，转而继续与时装师争论更换演出服。这么短的裙子真的非常容易走光呢。
　　阮阮离开后台，身后的门一关将所有的紧张、热闹一并隔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自己的心率回稳，手脚回暖，冷汗止住，尿意消失。
　　唉，她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了。
　　阮阮有点小内向，平时和同学们处着也是尽量让自己去融入，过正常的集体生活。对不相熟的人就板着个脸，略是冷淡。所以一般人往往被外表所蒙蔽，误会她高冷而看不懂她怂的本质。
　　厕所在礼堂外走廊的尽头。阮阮提着长长的裙摆走至走廊中间就停住了脚步。
　　礼堂内演出正行到中段，同学们全部挤在大厅里面，走廊外静悄悄空无一人。十六的圆月高挂在树梢头，银色的月光从大大的落地窗撒进来，铺在地上，这一条走廊莹白一片，似是下了一场大雪。
　　万籁寂静美丽场景极为有效地安抚了阮阮的情绪。
　　吊在空中的那颗心眼看着就要落如松软的雪地中了，关键时刻礼堂大厅的门突然开启，小段的音乐声夹杂着鼎沸的人声溜出来，随着关门声又消失。重重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来。
　　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身后突然响起单人脚步让阮阮这个胆小鬼心惊肉跳了一下。
　　她机械式地一度一度转过身，入眼的是一个高大男人。他身材高大匀称，五官硬朗，虽然是单眼皮眼睛却莫名的有神。乍一看就是那种既沉稳又有点凶凶的男生。
　　男生走在一片莹白色的月光中，大长腿一跨，两三步就走到阮阮面前。
　　“同学，演出开始了你不进来吗？站在这儿干嘛？当雕塑呢？”男生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一如他的人，很稳。说话的时候带着温暖的度数，眼睛也很正直。
　　阮阮脑补电影中夜黑风高里的那些暴力情节顿时烟消云散。
　　人家好心询问，本该回应对方。但阮阮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难道要坦白自己因为舞台恐惧怂得从后台跑出透气。她才不可能和陌生人说这些！
　　因为迟迟得不到回应，男生紧皱起好看的眉毛，突然改用亲昵口吻：“阮阮，你没事儿吧？”
　　阮阮捏着裙边，侧过头，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琥珀色的大眼珠在银色的月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诶？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