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紫轩.

2、朱衣 2

　　第二章
　　半个时辰过去，桌上只剩一壶茶和两个杯子了。离尘一脚踩在椅子上，斜看朱衣一眼，声音冷了起来，“饭，你吃完了，你该告诉我，拈花拂柳手的下落了吧。”
　　“别急，我茶还没喝完。”朱衣眯着眼，很享受的喝着他手中冒着腾腾热气的上好碧螺春。
　　离尘眼上翻，也不急，目光自二楼栏杆处望向远处，他很有耐性的，只要朱衣肯说出关于拈花拂柳手的事。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离尘觉得自己的耐性真的很好，自己依旧可以带笑的看着朱衣把那壶茶慢吞吞的喝完，而没想是一剑过去杀了他。
　　朱衣满足的吁一口气，收敛了笑容，摆正了脸色，看着离尘那清澈的眼里带的那丝期盼开了口，“我知道，你一直在杀会拈花拂柳手的人，从五年前你追杀会这武功的人算起到现在，你已经杀了十二个了。旁人或许不解你为何要不停的杀会这门功夫的人，我却隐约猜出个大概。”
　　“哦？”离尘听到这，略微挑起了眉，“你是怎么猜出的？”
　　“你杀了那么多人，自然是会引起高度的关注。我对这拈花拂柳手到知道几分，拈花拂柳手，重点在个拂字上。拂，看似力道虽轻，却犹如千斤之力，一拂之下可震碎人的五脏六腑。可是，你杀的那十二个人，虽然美其名曰拈花拂柳，但到头来只能说是个拍字，他们杀人不是用拂，而是用拍。所以算不得真正的拈花拂柳手。”朱衣说到这，只听到离尘的冷笑，“想不到，你还知道不少。”
　　朱衣摊摊手，笑容又浮上，“我喜欢看热闹啊，我闲，所以我知道。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杀会拈花拂柳手的人，但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些消息。”
　　“有必要告诉？”离尘眸子一凝，身子前倾凑了过来，空气中顿时多了一股压迫感，离尘冷笑，笑声虽轻，但却震的朱衣耳里嗡嗡作响。
　　朱衣捂耳，蹙了眉道：“我说了我这人闲，所以就多管了点闲事，我看你杀人太多。你若一直找不到你要杀的真正目标就会这样一直的杀下去。所以，我不如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可让你少杀点人。你要杀的是真正会拈花拂柳手之人，真正会此门功夫的人少之又少，而且，消息又很隐秘。”
　　他的话刚说完，离尘的手就如鹰爪般伸了过来，快的让朱衣未来得及反应。朱衣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咯咯作响，呼吸霎时间困难起来。
　　他被离尘拎起，双脚离地，朱衣脸涨的通红，手死死扳着离尘卡住自己脖子的手。
　　“你到还真好心啊，为江湖人做这等好事！”离尘手上力道加重，狠狠道。他讨厌江湖所谓正道人，这个朱衣所作所为显然是那等自以为是的江湖正道人！
　　朱衣头脑发昏，他想反驳什么，却发现自己已是说不出话来，要死了吗？离尘最开始没杀自己，现在想着要杀自己了吗？
　　眼前茫然一片，连离尘那近在咫尺的脸也看不清了……
　　突然他呼吸一顺，人跌了下来，落到地板上，朱衣大口喘着气，贪婪的呼吸着，生与死刚才就在那么一线之间。
　　那死的恐怖感在那瞬间深入到了骨髓，自己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是寒冷一片。
　　离尘抱起手，冷冷的看着面色通红的朱衣，那红晕之色就只比他身上的那衣衫的颜色差那么一点。自己当然不可能就在这个时候就杀了他，消息还没问到呢，等消息问到再杀也不迟。
　　朱衣喘息了好久，才觉得空气又回到了自己的肺里，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红晕还未消，他在离尘面前站定，微微的一笑，清然淡雅。
　　离尘怔了，望着那抹笑容怔了，为什么他还在笑，为什么那笑容是那样的脱尘，不沾半点的俗媚，是那样的自然。
　　“为什么笑……”喃喃的问出。朱衣轻轻一合眼，“为什么不笑？我笑是因为我感激你，感激你没有杀我。”
　　离尘听了这话有些恼了，怒道：“你要弄清一件事，我在还没问出消息之前是不会杀你的！”
　　朱衣不置可否，耸耸肩，“无妨，不过……”他话一转，笑意如春风，暖融融的看着离尘，“我相信你一直都不会杀我。”
　　离尘怒瞪，片刻后怒意消失转为大笑，笑声清越透过房顶直飞云霄，“哈哈，你可真有自信，你要知我是个杀手！杀手的目标就是杀人！”
　　“那又如何？我只要相信你不会杀我就是了。”朱衣掸掸衣衫上的灰尘在椅子上坐下，“拈花拂柳手，到至今为止，我知道有一个真正用的是拂字诀。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的地位，所以令人想不到会是他！”
　　“是谁！”离尘咬牙，他恨，他恨会拈花拂柳手的人！他永远得记得十六岁那年的耻辱，永远的记得！
　　朱衣缓缓道，一字一顿，“天一庄主！”
　　“天一庄主？！”不出朱衣所料，离尘惊讶起来，“怎么会……不可能，天一庄主的绝学是天一剑和天一掌法，怎么会是拈花拂柳手！”
　　朱衣淡笑，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斜睨离尘一眼，“怎么不可能，这世上的奇事多了，也不差这一件。这门功夫自然不是天一庄的绝学，天一庄主对外自然也不可能展示这门功夫。他只会展示他本门的功夫，不是吗？”
　　离尘冷了脸，在朱衣对面做下，静静的盯着朱衣那双眼，那双眼睛如黑玉般温润，平和的不象是双说谎的眼睛。
　　“天一庄主，今年多大年岁。”离尘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问题。
　　朱衣一怔，随后笑道：“他今年二十有八。”
　　“二十八……”离尘心里细细念着，二十八岁的话，算来也正好……
　　天一庄主……天一庄是吗？离尘逸出轻笑，反正自己杀人如麻了，多杀这一个也无妨，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掉一丝可能！
　　丑陋的面具隐藏了离尘的脸，朱衣看到不此刻离尘的面上是何种的表情。而离尘的眸子平静无波，仿佛什么都没有似的。
　　朱衣不知道离尘信不信自己的话，也不知道离尘是不是打算去杀了天一庄主。而就在他刚想开口问之时，却看离尘突然拔身而起，他飞跃到二楼栏杆旁，脚尖在栏杆上轻轻一点，人就大鸟展翅般轻盈的飞掠上了街对面的屋顶。
　　空中传来他清朗的嗓音，清却又寒，“朱衣，我现在留你一命，倘若你是骗我的，那么你再见到我的时候就是你去黄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