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向前冲》微雨蔷薇

6、第6章

　　聚会的时间是周六下午，我没穿沈林峰送我们的衣服，我准备抽空去退掉，把钱还给沈林峰。我就寻常打扮，都是老同学，穿得干净得体就行了，没必要打扮得那么隆重。
　　温雅比我重视得多，提前做了美容，精心化了妆，还戴了美瞳。“怎么样，还行吧？”她在路上不停地问我，显得有些紧张。我看着身材娇小、面庞娇俏的她，说：“很漂亮，你就是今晚的班花女一号。”
　　温雅推了我一下，“说正经的呢，我没想当女一号，只是不想太逊。”
　　聚会的地点是丰市一家知名酒店。沈林峰早早到了，和强子一起站在门口迎接我们。他穿了一身很休闲的衣服，显得很随意。我看到他有些不自在，好在强子走过来跟我打招呼，才避免了尴尬。
　　今天来参加聚会的还真不少，所以找了一个大房间，房间内有两张大桌子，可以容纳几十人。毕业十年了，十年间有些人还能遇到，有些人真是多年未见。有人胖了，有人沧桑了些，有人结婚了，有人竟抱来了孩子。看得出女同学们都刻意打扮了一番，不过在一群人里，温雅显得特别出众，我觉得她是当之无愧的班花女一号。
　　可惜温雅的女一号光环没多久就被另一个人夺走了，段琳琳姗姗来迟。
　　段琳琳是电台女主播，声音我经常听到，但是人没怎么见过，今天一看，她比上学那会儿更美了。她的皮肤还像少女时代一样光洁，微卷的头发撒发光泽，身材玲珑有致，穿着得体步态优雅。比起上学那会儿，她清纯之上又添了优雅，文静之中又多了干练。总之她一进来，大家的目光就都被吸引过去了，整个大厅都瞬间被打上一层光。
　　“女主播来了，鼓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家鼓起掌来。
　　她微笑着向大家致意，笑容温柔得体。温雅在我耳边嘀咕，“故意来晚了让大家都注意她，看她打扮得跟高级白领似的，其实现在电台薪水不高，没几个人听广播。”
　　我听出话里有酸味，笑笑没说话。
　　段琳琳和大家寒暄一番后便款款地走向沈林峰，两个人互相问候对方。温雅在我耳边说：“当年苦心追求的人就在眼前，沈林峰却面不改色心不跳，说明往事就是往事了。”
　　我看看沈林峰，他确实神色平静，不知是真的波澜不惊，还是故意掩饰。这个人狡猾的很，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因为是预订，晚餐很快准备好了，大家就坐，边吃边聊。我想避开沈林峰，可温雅却偏拉我和沈林峰、段琳琳坐在了一桌。强子也在我们这桌，正坐在段琳琳旁边，笑嘻嘻搭讪，“怎么好久没在‘都市夜空’听到你的声音了？”
　　“我调到电视台了。”段琳琳莞尔一笑。
　　“是吗，女主播变成女主持了。”强子笑道。
　　“什么女主持呀，可没你们做生意好，时间自由，赚钱又多。”段琳琳浅浅一笑。
　　“我那点小本生意，不提也罢，要说生意做得好，还得是人家沈林峰。聚会我说AA，可人家林峰全包了。来各位，十年了，聚在一起不容易，咱们为今天的聚会举杯吧。”强子举起酒杯，大家也纷纷举起杯来，见我举起的是白水，强子道：“白小竹同学，你这就不对了吧，同学聚会，怎么能不喝酒呢？”
　　我其实是来事儿了，肚子有点不舒服，不能喝酒，可这种事也没法当众解释。我正不知如何应对，温雅出来解围了，“她喝红酒过敏。”
　　强子是出了名的口齿伶俐，一听这话，马上道：“那喝啤的。”
　　“也过敏。”温雅说。
　　“白的行吧？”强子又说。
　　见大家都端着杯子抻着，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说：“那就喝点白的吧。”
　　男生们都鼓起掌来。“女中豪杰！”
　　白酒我还是能喝一点儿的。奶奶生前是大酒量，爸爸也是。我虽然不怎么喝酒，但逢年过节的喝上几杯，还是不会醉的。
　　男生们凑在一起就爱飙酒，一杯酒喝了三次，就有人提议：“不管白的、红的、啤的，杯中酒统统干了。”
　　桌上的同学几乎全都喝红酒，喝白酒的只有我和强子，我低头看自己的杯子，还有一大半没喝，如果一气喝下去，恐怕有困难。
　　温雅又出来替我解围。“男生干了，女生喝一半，男女总要有些区别嘛。”
　　段琳琳也说：“就是，红酒喝得急了也会醉的。”
　　“大家都别这么矫情成吗？咱们都多久没聚了，必须拿出一醉方休的气概。”强子说，“不管男生女生，一律平等，全都得干了。开车的一会儿我统一找代驾。”。
　　我看看杯中酒，皱了一下眉，沈林峰说：“聚会嘛，就是图个高兴，我看大家尽力而为就行了。”
　　“不行，这一杯必须干了。”男生小杨喊道。
　　“干！”几个男生站了起来，女生们也陆续站起来。我不想再次成为场面僵持的罪魁祸首，便端起杯来，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吓得温雅小声说：“悠着点，别醉了。”
　　我冲她苦笑了一下，只觉得从口喉到胃部都火辣灼热，脸也开始发烧了。
　　沈林峰和我隔着一个人坐着，他用公筷夹过来一个丸子，放进我的碗里，或许是借此向我表达歉意吧。
　　酒过三巡，大家把所有的矜持都抛开了，有人开始抱在一起自拍，有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有人醉了，出去吐了又回来。
　　我今晚喝了平生以来最多的酒，胃里一直有股灼热，吃凉菜和水果都消融不掉，脸也烧得难受。强子还在一旁打趣：“白小竹，你可比上学那会儿漂亮多了，而且，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强。”
　　“沈总和岳主持来个交杯。”男生小杨喝多了，喊了一句，大家立即响应，“喝个交杯，必须的。
　　“不行，已经喝多了，不能再喝了。”段琳琳脸颊绯红。
　　“必须的。”一个男生喊道，“当年的金童玉女，如今的才子佳人，现在男未婚女未嫁，我建议再续前缘。”同学聚会，大家总想寻求一个通往过去的支点，曾经的绯闻便被伺机再次炒作了。
　　段琳琳和沈林峰经不住大家连连起哄，交杯倒是没喝，但是一起喝了杯中酒。
　　聚会一直到了晚上十点才散场，大家还意犹未尽。我听见段琳琳低低地问沈林峰：“怎么来的？”
　　“开车。”沈林峰说，“你呢？”
　　“我也开车来的。”段琳琳说。
　　“我找了好几个代驾，都在外面等着了，一会儿找一个送你回去。”沈林峰说。又对我和温雅说，“你们稍微等一下，我送你们回去。”
　　车开得不快，但我晕得很，胃里灼热脸发烫。
　　“你今晚上喝了有七八两白酒，白小竹，看不出，你酒量还挺大的。”沈林峰从坐在副驾驶，回过头来看我。
　　我闭着眼，倚在靠背上，强忍着不吐，没作声。温雅说：“你们这帮男生，净起哄，闹得小竹都醉了。”又对我说，“小竹你也是，太实诚了，让你喝你就喝，不醉才怪。”
　　我其实没醉，大脑很清醒，只是胃里难受。温雅跟沈林峰在车上说话，我也听得清，但是不想搭腔。
　　后来温雅家到了，她下车前嘱咐沈林峰一定把我送到家。
　　温雅下了车，沈林峰坐到后面来了。我虽然闭着眼不理他，但还是有些不自在。他说：“小竹，你还在生气呀？”
　　我没睁眼，也没说话。
　　他说：“我没有存心想骗你，真的，第一次见你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后来呢，就不晓得该怎么收场了。反正我是开店的还是无业游民，在你眼里都没有区别，对吧？”
　　我其实已经不怎么生他的气了，从他给我夹了那个丸子开始，我就决定原谅他。我此刻也相信他不是存心的，可是还想逗逗他，便说：“什么不好收场，怕我这等穷人跟你借钱才是真的。”
　　听了这话，他倒是一下子放松下来， “这可纯属冤枉，钱我是借给过你的，我沈林峰也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我扑哧一声笑了，“算了，原谅你，看在你送我回家的份上。”
　　他似乎很开心，“白小竹就是爷们，嗯，为了表达歉意，我请你吃饭。”
　　我说： “行啊，可以叫上温雅吗？”
　　“当然可以。”他愉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