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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前尘往事 ...

  •   肖小雨怔怔地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笑容就这样凝滞在脸上。
      那公子望着肖小雨,目光渐渐温柔起来,月色波光本已温柔到极致,岂知这公子更是温柔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连同他的声音都是这般温柔,温柔的让肖小雨这一辈子都难以忘却。
      他本是绝代的美男子,这么温柔地看着一个女人的时候,谁也逃不掉,无论是八岁的少女或者是八十岁的老妪,所以肖小雨呆住了。
      像是沉溺在这温柔的目光中。见心完全感受得到她的心乱如麻。
      过了许久,她才怔怔道:“你就是传说中没有败绩的唐天歌么?”
      “我是。”
      “我……我叫肖小雨。”
      肖小雨暗骂自己,为何平时自己能说会道,这时候居然结巴了,岂不是要被他笑话?
      那公子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你是肖小雨。”
      “唐天歌,对了,这是我爷爷,他叫肖白。”肖小雨开始给自己找话说,又暗骂自己没用。唧唧歪歪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唐天歌却偏偏地别过头去看着远方。口中淡淡道:“人间千古事,江湖说书人。”连这声音都有种虚无缥缈的意味,仿佛在天外。
      肖老人无奈地叹息。
      唐天歌手执一朵白萱随意玩弄着,漫不经心,但是他的人像是沉溺在湖光山色中。
      “唐天歌,你为什么把这么一个小花朵摘下来?我爷爷说,万物皆有灵气,不可轻侮……”
      唐天歌叹了一息,望着手中的一朵白色萱草黯然不语,随后走到肖小雨身边把手中的萱草簪到她稀疏的头发间。
      “这是萱草,又叫忘忧草,但是人活在世间又岂会无忧无虑?”唐天歌如是说。
      “你有心事?”
      他确有心事,现在的女孩子太过聪明,和许多年前的女孩子一样聪明。

      许多年前,记得一个女孩子这样告诉唐天歌:“这是萱草,又叫忘忧草,我喜欢自由自在地生活,但是人在世间又岂会无忧无虑?”
      远处的山水灵动,平静的水面上洒满月光,这月光细细密密仿佛年少时的那细细的雨。
      幽冥岛派来的人是谁自己不清楚,也懒得去调查,这一战本该轰轰烈烈,唐天歌却毫无兴致,输也罢赢也罢,自己一点也不想去想,因为他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
      然而肖小雨提到萱草却让唐天歌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幽冥岛这一年为什么偏偏把决斗的地点选在西子湖畔,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
      他一直对自己很有信心,即便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也毫不畏惧,只是今天为何如此心神不宁?那个女孩子幽怨的眼神……
      他永远记得自己年少那时西子湖上的细雨霏霏,平静的西子湖面上,一只画舫轻过。船头静静站着一个撑着白伞的女子。
      那女子白衣白衫,轻笼白纱,便是面色也是极白。清冷的眉眼如画,淡然一川烟雨。一头青丝如瀑,流泻万古诗意。少年站在断桥上,紧紧抿着嘴角,静静看着这只小船,看着小船上的人。
      如今唐天歌站在西子湖畔,只希望曾经的人站在小舟上轻轻飘过,就像曾经。自叹了一息,心道:好快啊,十一年过去了。小晚,你还好么?这十一年了,他也找过她许多次,可是她从天地间就这样消失了,仿佛不曾来过。
      唐天歌却望着这西子湖,默然无语。
      这决斗本该充满肃杀,可是唐天歌却一点也静不下心来,是否曾经的人在这里笑过?
      那一年,自己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他还记得十九岁的自己还不叫唐天歌,而是叫……肖璁……唐天歌微微皱眉,这个名字离自己太远了,如果不好好思索一会儿,几乎被自己忘了。
      那一年,那个女子就这样神情淡漠,像是对什么都不曾在乎过。船上的女子冲他微微一笑。少年望着那女子,脑袋中只有那女子的音容笑貌,像是痴了。这时候,什么宏图大业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鬼使神差一般,少年每天都跑到断桥之上,静静看着西子湖。
      鬼使神差一般,那只小舟总是在傍晚轻轻荡过西子湖,夕阳里,细雨中,无论晴雨,那女子总是一柄白伞,独立小船之上。待经过断桥时便冲少年微微一笑。
      他知道自己对她的吸引完全不下于她对自己的吸引,所以他也买了一柄白伞,静静站在断桥上,静静地看着她。
      又是一个落雨的天气,少年撑开雨伞。
      少年颇有兴致地一阶一阶走上断桥,抬眸一看,不由得呆了。一个白衣女子正在从对面缓缓步上断桥,还是那柄白伞,还是那个人。
      雨细细地下着,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雨中。一抬眸间从那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少年冲她一笑:“是你?”
      那女子居然也笑了起来,清冷的目光里是点点喜悦:“是我。”
      少年道:“想不到你居然上来了。”
      女子转身站在少年平日所站的地方,幽幽叹道:“你不下去,我不上来,我们就永远就这样错过了。”
      少年一想,也是,两个人之间总有一个人得主动一点。
      “在下肖璁。敢问姑娘……”
      女子也不多说话,只轻轻说了三个字:“白晚天。”说罢,长叹一声,遥遥向那个地方望去。他看到她指尖拈着一朵纤弱的白色小花。
      女孩子恋爱时总喜欢拿着花,摸着草,扶着额头以显示自己婀娜多姿。
      “这是萱草,又叫忘忧草,我喜欢自由自在地生活,但是人在世间又岂会无忧无虑?”她很年轻,但是年轻人的痛苦和忧虑在老年人眼里都是无病呻、吟。所以她这么“无病呻、吟”让他也跟着矫情起来。
      “你这样年轻美丽本该无忧无虑,何以这么伤神?”
      “人活着,大概总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吧。”
      “为什么?”
      女子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道:“也许我早就死过一次了。”
      “给你。”少年把一个通透的圆子放到女子手里。“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从阎王殿拉回来!”
      “这是什么?”
      “你猜。”
      女子仔细端详着那个小小的圆丸子,随后放到鼻尖闻了闻,一闻之下不由得大惊失色。
      “凝神丹!”
      少年得意地笑了笑,道:“是,这不仅仅是凝神丹,也是我的命,人在江湖总得有点保命的东西。”
      凝神丹是昔日昆仑山天音阁里流传出来的药物,传言可以增加功力甚至起死回生。天音阁早就覆灭,也许这只是世上唯一的一颗了。女子垂下了头,黯然道:“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少年想了想,忽而凝神望着她道:“你值。”
      女子面上无惊无喜:“你给我?”
      “是。”
      少年大惊失色,不知她在搞什么鬼,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一直很聪明,但是在这个女孩子面前却像被牵着鼻子走一般,实在是不折不扣的笨蛋。
      女子凝视着少年,郑重道:“一个人若是该死,他的命岂是药石能够留得住?你说是么?”
      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并不怪她,她不喜欢扔了就是了。
      少女甜甜一笑,道:“我吹笛子给你听。”
      “好啊好啊!”
      笛声悠扬,直到一曲终了,唐天歌还沉浸在笛声里。“这曲子叫白萱歌,自由和爱情的寄托。”白晚天臻首低垂,少年的脸也红了起来。
      他还记得那雨下了一夜,一点灯火下,两个年轻的人唠唠叨叨说了一夜的话。幸福本来就如此简单啊,一颗年轻的心,一对相爱的人,就是身在地狱也是天堂。
      此后每一天,西子湖畔的小竹屋前,他听她吹笛,笛声悠扬,他帮她种花,他帮她画眉…她替他整理衣服,她帮他做饭,她对他笑……
      谁也没有问及谁的过去和将来。
      在爱情的世界里从来不存在过去和将来,人所拥有的只有现在。
      直到许多年以后,他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才发现自己当初与她是多么可笑而幼稚,可是少年人哪怕是听得一句话也能开心到不着边际,高兴起来哪怕是性命也能随意丢舍。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如果静虚宫没有广发武林贴,自己是不是还和那个人在一起?
      一年将过,大雪倾覆。小竹屋里,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那女子在火光照耀下更增丽色。
      他们围着小火炉喝了许多的酒。酒本来就容易醉人,何况满腔愁绪?她很快就醉了,倒在少年的怀里。
      “别走好么?”
      “好。”少年亲吻着她的额头,把她紧紧抱住,直到她困倦的缓缓闭上眼睛。
      少年把女子抱起放到小屋子里面的床上,轻轻关起门。
      少年看着手上的请柬,上面署名蜀中唐门唐天歌,但是真的唐天歌早已死在自己的刀下。少年嘴角微微上扬,紧紧攥住请柬。
      静虚宫这次选女婿,若是能够胜出,则财富,权势,地位这些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便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待他年自己掌控天下,就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女子。何况这些本来就是自己所追求的啊!怎么能够为了一个女子放弃自己的梦想?
      少年撑起伞,静静走出小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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