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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朝凤羽萧条落,不及素人放肆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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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全是酒气,明明话说得杀气腾腾,可嘴角竟噙着深深笑意。她起身欲扶他坐下,可还未碰到他的胳膊,他便一把将她掀开,冷冷道:“公主金贵,应该微臣来伺候您才对!”
她的腰磕在了床沿上,钻心的疼痛让她不觉蹙起了眉头。穆言修却只看着,脸上笑容更浓了几分,眼中波光也骤然间更冷了几分。
洞房花烛夜,新婚燕尔时,穆言修却再未多看她一眼,只兀自走到外间榻上,翻身朝外睡了过去。身上喜服红得刺眼,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一挥手,鸾凤双烛摇了一摇,那火便彻彻底底地熄了。
她问他:“既然你不愿意,却为何要去求那一道圣旨?”
他又一笑,这次的嘲讽刻在了声音里,她听得清楚明白:“公主真会说笑,公主想要的东西,哪里轮得到微臣来说愿意不愿意?”
人说婚姻让人成长,这一瞬之间,诗若凌也似忽然长大一般。从前没细细想过的事情此时一并涌入脑海,皇帝问她可否喜欢他,又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可与他说起时,却是字字落地,铿锵入心。君子言,驷马出,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一桩婚,终归是她逼了他。
他未与她同枕,次日清晨,她割破手指将血滴在丝帕上,启程进宫时送嫁嬷嬷果然将它带在了身上。她一夜未眠,脸上自然都是倦态,待嬷嬷将丝帕呈给皇上,皇上朗声笑道:“皇儿昨夜受累了,今日这请安便随意些吧!”
于是本该程序冗杂的仪式被一简再简,待整个流程走完,也不过辰时而已。诗若凌与穆言修携手走上马车,将将坐定,他便似甩开脏东西般甩开了她。她心一疼,却是扬眸看向窗外,淡淡道:“我知你不喜我,可在父皇面前,这该演的戏还得去演!”
皇宫热闹,可将军府却阴气沉沉,下人来往之间也多是小心翼翼,便连话也不敢说得太大声。两人进得府门,她往南去入新房,他却背道而驰去了北边的院子。路上有人指指点点,蓄积了一夜又一天的委屈终于涌上心头,她顿下脚步,眼光在那几人身上扫过:“这几人嘴碎得很,掌嘴吧!”
她是公主,也是这将军府的夫人,惩处几个妄议主子的下人本无可厚非,可当日下午,穆言修却主动来寻她,二话不说便跪在她面前道:“管教不力是微臣的错,公主若有不满,便罚言修吧!”
《女训》言,女子出嫁,当以夫为纲,穆言修这一跪,便跪出了她刁钻跋扈,擅用权术的骂名。她背转过身去,轻声笑道:“我记住了,以后这将军府的人,没有夫君的话,我不动!”
夫君二字她咬得极重,她当然知道他不是要为那几个下人平冤,他不过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她虽是公主,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可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