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觞 骊歌》步湮尘

12、浮云逸散6

　　白苏是慕灵的青梅竹马，算菊下楼的一个二把手，曾经的。
　　那个时候他去京城，其实是因为踟蹰跟良王的婚事。
　　踟蹰是良王的正妃，同样也是馨叶国的第一个庶民王妃，而且又是江湖上第一组织菊下楼的一个苑主，因此很受馨叶国重视，而白苏，则护送踟蹰来到了京城完婚。
　　凤清是良王赌坊的老板，跟在菊下楼深蓝苑时期不一样，那时候的凤清还很低调，很圆滑，很厚道。
　　新婚之夜凤清是没有那个地位参加婚宴的，当然白苏就不一样了。二把手就是二把手，坐在主位上，笑嘻嘻的和各位人士干杯啊干杯。
　　白苏觉得很累，踟蹰的婚事其实更像一个政治联姻，虽然踟蹰宣布退出菊下楼，但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吧？
　　白苏并不同意这场婚事，踟蹰太死心眼，而良王则是典型的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类型，这两个人虽然王八看绿豆地对上了眼，但是日后相守肯定是难上加难。然而慕灵却活生生的把自己的好友给卖了，还顺便给了良王一个人情啊。
　　这样的慕灵，白苏并不敢相信是他做出来的。虽然一直知道要撑起这样一个组织并不容易，但是这样的行为，却不是白苏可以认同的。
　　婚宴进行到一半，白苏就借醉酒，提前离场。
　　良王府一派江南水乡场景，据说是特地为了江南来的王妃重新修建的，园林景色十分美丽。白苏就携了一壶酒，一小碟点心，自斟自饮。

　　“你们去给我死，给我禀告王爷，总之今天我要没见到王爷，我就跟他没完！”
　　“哎哟我的凤清大爷啊，王爷今天真的是忙啊，您看，王爷大喜的事情，你是不是晚点再来？”
　　“滚！我也知道他今天大喜，小爷我不给他挣钱他能拿出这么多聘礼？人命关天的事情，比他大婚，是急一点，还是缓一点？”
　　“凤清，我告诉你，你别以为王爷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这是喜事！你非要让王爷的席面上见血不成？”
　　“见血？今早杀的那只从新娘子头上飞过去的公鸡，是不是见血？少给小爷我添乱子，我只要你给王爷带个话就好了，谁管你那么多？！你不去也好，也别拦着我，小心小爷我一把药粉毒得你化成血水！”
　　“哎呀呀呀，凤清坊主。真的是，真的是，今天不行啊。您看，您看，过几日，过几日？哎呀呀呀，凤清，凤清，你给我站住！”
　　……
　　良王爷大婚的时候，还敢这样大呼小叫的，地位绝对不低，说不定还深受宠爱，不是说良王男女通吃么？难道这叫凤清的公子也是他的禁脔？
　　凤清，这倒是个好名字，所谓“一凤一清狂”，倒是个狂傲的人呢。
　　忍不住就转过去瞧了瞧，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八字胡跟几个护卫拦着一个青衣的公子，那青衣公子长得倒也好看，就是一脸煞气，白苏敢肯定，要不是凤清碍着良王的势力，恐怕这个八字胡就真的被他给暗算了也不一定。这公子倒是没有武功的，脚步也挺虚浮，估计也是啥富家公子哥之类的，被抛弃了所以来闹场子了。
　　“管家，你得噤声，这什么日子，你还跟人大吼大叫的？仔细王爷听见了，扒了你们的皮！”越想越觉得恼恨，好好的清静时辰，竟然被这些争风吃醋的兔儿爷们给搅合了。白苏说话就只带了三分煞气，那还是看在良王的面上。
　　凤清唰的转身，噌地就窜到他面前，指着白苏的鼻子恶狠狠地质问管家：“这又是哪个家伙？”
　　八字胡吓得魂都哆嗦了几下：“哎哟哟，白苏公子，惊扰到您了？我，我们马上就撵他出去，您放心，一定不打扰您的清静。”
　　“白苏？菊下楼的白苏？”凤清眼睛一亮。
　　白苏有点嫌恶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凤清，正想羞辱他一番，又想到他是良王宠幸之人，少不得隐忍，温和说道：“凤公子，今儿是王爷的好日子，恐怕也没空跟你见面了，你有什么事，不如叫管家通传如何？凤公子如此高声，恐惊了王爷，怕招来更大的祸事。”
　　“连命都没有了，我管他祸事不祸事？！算了，我也知道，小爷的身份你们也看不起，八字胡，你给我记着通传一下就可以了，就说赌坊的坊主凤清，跟王爷道别来了。小爷我要回云南，赌坊的事情，就叫人兼着吧，小爷我也不回来了。”凤清气得话都有些颠三倒四，愤恨的再次剜了八字胡一眼，干脆的走了。
　　“哼，他也不想他什么身份，还要我给他通传？”八字胡管家色厉内荏，陪笑道，“白公子，您可要添些酒水？”
　　“管家，我倒要问问，这凤清什么来历？”白苏听凤清说话的口气，反而不太像一般被抛弃的娈童之类的，倒起了好奇之心。
　　“公子还打听这些？这是王爷去云南的时候救回来的，身子骨不太好，王爷也就没让他承欢，直接放到赌坊当坊主了，一年到晚也难得回来几趟，白眼狼一个。这几天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天天都来骚扰王爷，前几日王爷还有些心情，结果他一来，不知怎么就跟王爷在书房内大吵了一架，之后王爷也就不待见他了。不过他也不要个脸面，这叫个什么事呢？”八字胡说起来还颇有些不屑，“这凤清平日仗着王爷宠着他，对我们也是横眉竖眼的，横竖不入他的眼，我们也都懒得去招惹他的。他没啥功夫，就一手毒功让人防不胜防。前几年有人借酒装疯去撩拨他，结果被他废成了太监。其实这样的人我们见得多了，装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背地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他瞅了瞅白苏，又笑了，心道，“要是往日，我倒也给他通传一下，可是如今正主子来了，我放着现钟不打，跑去炼铜，你当我傻子啊？”

　　白苏心道：“原来就是良王座下的那个赌坊老板啊？倒是听慕灵说了几次，据说还是很有些机巧的。”一想到这，他就有些忍不住了，也就问道：“管家，他说什么救命？要我看，以他的势力，倒也不必要啊！”
　　管家摸着八字胡陪笑道：“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家王爷宠着他，还有部分原因在于他有个师兄，现是七杀百草堂的药圣。可是这药圣不知为何，竟惹到了七杀盟主，被七夜来了个江湖追杀令。这令牌下了谁敢收留他？可这凤清不识好歹不是，竟将这药圣救了回来。本来那药圣也就快死了救不活了也就不说了，可是还有个拖油瓶。而且，这祸事还是这拖油瓶惹出来的。凤清请求王爷收留他们，可他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人，也配求王爷？”
　　白苏的心底一惊，前几日，七杀的探子发来密报说百草堂堂主跟药圣内讧，七杀大伤元气，药圣白微带着百草堂的弟子半夏逃了出来。七夜发了江湖追杀令，可是在黄河口被人给救走了。当时他还说，能在七杀手里抢走人的必不是平常人，要是招到菊下楼该有多好。没想到在这里就让他遇见了！
　　“不知管家可知道这凤清公子住在哪里？”白苏来了精神。
　　管家却想歪了，一脸□□地指示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