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高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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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蓁不知何欣珞哪儿来的自信笃定自己会答应她的要求。她看向何欣珞道：“三表姐身边缺伺候的人了？怎么想着同我要丫鬟？可不光是碧穹，我身边的其他任何人，我都没有想过将他们当做物品一般送来卖去的。三表姐见谅。”
何欣珞不死心地道：“我当然不会白要你一个丫鬟。十两黄金换她如何？或者表妹有其他的条件，不妨说出来。”
陆蓁失笑，“三表姐没有听清我方才的话吗？我的丫鬟不会当物品送人或者卖掉的。我倒是不懂了，三表姐为何想要碧穹呢？”
何欣珞没好声气地道：”你既不打算她给我，管我为什么要她呢？”心里对陆蓁的厌恶却是又深了一层。
陆蓁听了，差点想翻白眼了。她也不理会何欣珞了，闭着眼养起神来。
高府并不太远，很快就到了。陆蓁感到马车停下了，就睁开了双眼。外头押车的婆子高声冲着车厢道：“三姑娘，陆表姑娘，前头好多人家的马车堵住了路，两位姑娘是在车中等着呢，还是和其他人家的姑娘们一样下车先进高府去？老奴瞧着二太太和四姑娘、六姑娘下了马车了。”
陆蓁看了一眼何欣珞，等何欣珞先带着彩兰下了马车，她才扶着碧穹下了马车，便瞧见了古代版本的堵车现场——高府门前马车一辆接着一辆，都成长龙了。
“也不知谁在总理接待客人之事，居然弄得大家的马车都堵在了府门前，真是该责罚才是！”何欣珞的声音不小，不单小蔡氏并何欣环、何欣玲。陆蓁听到了，就是先何家到的人家女眷也都齐齐回头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少女一身藕荷色的春衫，双螺髻上是温润至极的珍珠网，笑起来甜极了。她欢快地朝着何欣珞挥手，又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道：“珞姐姐，你居然落在后头了。我还以为你们家早早就到了呢。”
少女说完，才略带敷衍地向着小蔡氏行了礼，和何家姐妹并陆蓁一一点头后，又拉着何欣珞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何欣珞神色中却带着不耐，她想甩开少女挽着她的手臂，见甩不开，不由得冷下了脸，“郭妹妹，别拉拉扯扯了，成什么样子？喏，你母亲他们可都等着你呢，小心回家了被责骂。”
何欣珞看见郭莲，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只因为前世里郭莲才是许跃的未婚妻。她用尽百般手段夺来的男人，最后凉薄负心。而这些本应该是郭莲承受的东西，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她都不知该嘲笑自己有眼无珠，还是感叹自己间接帮了郭莲一把。
郭莲的姑母正是高雄翟如今的夫人，虽然地位尴尬，但是明面上还是人人都捧着的。她笑容甜美，极受姑姑高郭氏的喜爱，经常出没节度府，和何欣珞是常常见面的，何欣珞对她素来也比较亲近的。这突然受到何欣珞的冷脸冷语，霎时间就惊住了。
她强笑着道：“珞姐姐今日心情不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我们得空再好好说说话。”当即就转身往郭家人走去，脸上的笑容虽还在，却很有些勉强了。
陆蓁察觉到何欣珞面对郭莲的情绪有些奇怪，她听何欣环低声说了郭莲的身份，再看郭家的夫人面带矜持地蹬着小蔡氏走近，看她们俩寒暄，小蔡氏倒不像在何府之时唯唯诺诺的。她这才明白，为何老太太放心让小蔡氏带她们过来，而没有让高杏云领着她们。
不过并无那个高家人出面来迎何家人和郭家人进去，反是一个管事嬷嬷样的妇人出面的，哪怕她笑得殷勤，说话也挺讨喜的，但无疑让众人都有了些想法。往好处想，这是高府不将何府和郭家当做外人。往坏处想，那就是根本不重视这两家。
陆蓁看郭家人脸上的笑容都变淡了，心知肯定是后一种情况了。她再看何欣珞，眼见她神色寻常，显然是没察觉这一点。心里暗叹了一声，这个三表姐当真不是个聪明人，虽然早从确定她重生后就发觉了，但是真没想到这般没脑子。如此一来，陆蓁对外祖何家的教育方式挺不看好的，也更加坚定了弟弟妹妹按照她选的法子来教育了。
何府在陆蓁看来就很大，但是作为荆南土皇帝的高府则更大了。陆蓁没有去过长安皇城，但是洛阳东都的宫城，她则去过一次，较之如今的高府，竟还稍逊一筹。
陆蓁随着一大队人先去给宁老夫人请安，站在一堆人中，陆蓁趁机偷偷看了看主位上的几个女人，当中穿着团花紫色对襟衫子，一头黄灿灿头饰的老妇人应该就是宁老夫人了，她长得一张面团似的脸，嘴唇上却用了大红的脂粉，被左右两边的夫人姑娘们奉承着，一脸笑容之下是丝毫不掩的得意。
宁老夫人和何家老太太高氏不和几十年了，因为这个她对何家这门亲戚都不喜欢，若非儿子强势，说是姑母家的表兄弟帮着他良多，她都想断了何家这门老亲了。至于郭家，她也不大喜欢，因为儿子的老婆死了再多，也是那些女人没有福气，命薄。而她娘家的小侄女还有宁氏族里的侄女儿，有两个都是八字极贵的，配儿子不知多好。那知儿子死活不同意，她不敢责怪儿子，只能怨上了儿媳妇们了，连带着儿媳妇们的娘家也不受她待见。
宁老夫人眼风都不扫下头拜见的何、郭两家的人，只拉着娘家侄孙女说笑，“……别的不说，宛娘这孩子这身段最是随了我，哪家娶了她去那可真真是烧了高香了。哎，这女人啊，男人在外头拼家业，不就是指望着屋里的女人好给开枝散叶么？要我说，长得再妖妖娆娆的有什么用？会吟诗作画又有什么用？是能用来换银子呢还是能好生养呢？都不是。你们说，我说的话可有道理？”
好么，宁老夫人这番话可真是将在座的女子大半都给扫进去了，包括她的一干儿媳妇和独女高玫。其他人心里不屑，却得强忍着。唯独高玫不卖自己母亲的账。她俏玫一竖，高声道：“母亲，你这话可是抱怨女儿我？谁说女人就只是用来生孩子的？那母猪倒是会生，一窝还生十多只了，可也还是只猪。还有宛娘，她可是才十五岁，身段确实像您。可母亲您可是快六十的人了，胖点是福态，她胖成这样子那就是痴傻愚笨！”
高玫起身，冲着宁老夫人身份的两个嬷嬷喝道：“还不快扶老夫人回房去？难不成还要我大哥再来打你们一顿不成？”
两个嬷嬷大概是真被高雄翟打过，当即强行半拽半扶地请了宁老夫人走了。
陆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女儿怼亲生母亲的情景，自是极为惊讶的。众人却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这么几年里，若非有高玫在，只怕高府里头会被宁太夫人弄得天天闹笑话的。
高玫对软弱的郭氏没好脸色，冷眼扫了一眼鹌鹑样躲在一边的郭氏，暗哼一声难怪大哥对这个嫂子百般看不上眼。若不是有个会打仗的兄弟和会赚钱的姐夫，郭氏哪里有资格做节度使夫人？
高玫亲自对小蔡氏道了歉，又请了何家人和郭家人入座，并将何府的姑娘连同陆蓁一并夸了又夸。亭子里的气氛才好转，夫人们又三三两两地说笑起来，至于姑娘们也坐到了一起去小声说笑着。
许氏对于见到前妯娌小蔡氏一点儿也不尴尬，她挺着肚子朝着何欣珞招了招手，又和小蔡氏道：“二表嫂啊，我正好有些话和珞儿说，你不介意她坐到我身边来吧？”
小蔡氏早得了老太太的嘱咐，也不会多事，示意何欣珞过去了，她才笑着对何欣环、何欣玲、陆蓁道：“你们姐妹三人一会儿和其他府里的姑娘们好好玩会儿。我和其他府的太太们都在这儿，有什么事就让人回来传话。”
三人笑着应了。等姑娘们用过了点心和茶水三三俩俩地出了亭子里，便明显地分作了三群，一群以何欣珞为首，一群则是黄家的姑娘为首。何欣环、何欣玲虽不喜欢何欣珞，却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拆堂姐的台，只得走到何欣珞那群人中去了。
至于陆蓁，除了何家表姐妹，她一个人也不认得，也不想参合姑娘们的游戏中去，随着第三群姑娘们坐了一会儿。等何欣珞等人从写诗到投壶，她便说想自己一个人四处走走看看，和不熟的几位姑娘告了一声罪，就带着碧穹和闻夏挑着猜测的方位走去。
中国古代的园子，哪怕历朝历代风格都有些差异，但是大体之上都离不开天人相合的意味，再豪奢也讲究一个意趣，有山，哪怕是假山；有水，最好是引活水来，没有活水也要挖一个池塘什么的出来。然而是移步换景，亭台楼阁廊来点缀，花草树木各成一景。陆蓁心里有个大概，很快就绕过了一处桃花林边的人工开出的小河，再过了一堆嶙峋的怪石，果然在青藤掩映的粉墙下看见了一扇半掩的月洞门。
陆蓁对着碧穹点了点头，见碧穹的身影倏地一闪钻了进去，这才带着闻夏慢慢悠悠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般折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高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