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城》池仙儿

17、秘密

　　也不知道谢钦此时在哪里，有没有去查二少爷的院子，秦安觉得不是玩家也是多有不便，都没办法打配合。
　　秦安一路摸到二少爷孙志闻的院子，悄声爬上围墙边的围墙，翻了进去。没想到二少爷的院子里居然大多都是小厮家丁，几乎没有丫鬟侍婢，这点倒是与逢藏所说对上了。
　　连翘说少爷出门办事，现下不在府里，正是一探究竟的好机会。

　　秦安绕了一圈，主屋外面都是下人，她不会武，要避开太过麻烦，就打算先看看其他屋子。
　　结果一路看下来几乎哪里都有人看守，一个少爷的院子居然如此密不透风，毫无可趁之机，直到去了屋后，才有些年纪稍大的老仆，在做些浆洗洒扫的活计。
　　秦安在墙角一一看过去，忽然发现有个老妇盆里的衣裳不同寻常，那盆子上面盖着件和那仆妇穿得一样的粗布衣裳，等旁人都洗好的时候，她才留到了最后洗，秦安细细看去，发现这老仆妇从下面拎出来的衣裳竟都是鲜嫩的颜色，大小款式倒像是娇小纤细的小丫头们穿的。

　　秦安一眼就知道不对劲，奈何那老妇眼睛颇尖，一下就看到墙角有人，秦安慌不择路，趁老妇没看清她匆忙逃跑。
　　身后的脚步不停，许是不想有人看见她洗的衣裳，倒也没有伸张，只她一人追着她跑，秦安听见前面就有人声，避无可避，眼瞅着有间老旧的屋子无人看守，跃身闯了进去。

　　老妇经过屋子迟疑一下，终是没有进来，也没有再继续向前，转身回去了。

　　门缝里看到这一幕的秦安大大松了口气，刚才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得亏跑得快，也不知这个老妇看见了没有，秦安回头看看这个屋子，虽然破旧不堪，但还算整洁，有人打扫的样子，屋子不大，地面显眼处有个宽大的木门。
　　秦安有些好奇，走上前，就闻见扑鼻的酒香。木门分两扇，左右各有个大圆环把手，秦安提起一边，没想到挺沉，用了好些力气才将板子拉起。
　　果然，地下是个大酒窖，想想也无甚用处，正准备盖上就走，不想却隐约听到了一声惨叫从酒窖底下传出。
　　秦安猛地回头看去，整齐排列的酒坛子安安静静地立着，幽暗处，像是蛰伏着无数怨灵，深不可测，又勾着人步步靠近……

　　此刻，孙家二房会客堂上一片沉闷压抑，二房老爷孙宏明眉头紧蹙，双眸低沉，而一旁的男子倒是不动如风，神色淡然，右手食指轻轻点着桌面，等待孙宏明的答复。

　　一旁两个小丫鬟端着茶水上前换茶，男子轻轻一瞥，就见面前这个伺候茶水丫头头低得厉害，耳尖微红。男子心中了然，饶有兴致地盯着小丫头看了一会儿。小丫鬟小脸越来越红，走时飞快看了男子一眼，不经意对上，男子斜长的凤眼似水温柔，藏着数不尽的柔情蜜意。小丫头恍了神，只一眼七魄就被勾去了大半，愣愣怔怔退到了外头。
　　男子轻笑，俊秀的面庞赫然是方非凡的脸。

　　孙宏明并未察觉这边一番，只还蹙着眉，朝方非凡道：“渠清，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只是婚姻嫁娶非是儿戏，我就这一个女儿，虽是庶出，这些年也是宠爱有加，我……”
　　方非凡心里嗤笑，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伯父爱女心切，我能理解，只是张茂并非无良之辈，既然提出要迎娶令爱为平妻，定会终我一生敬她爱她，还望伯父答应张茂这个痴心妄想之辈，成全我这颗拳拳爱慕之心。”

　　孙宏明虽不满爱女与他人共侍一夫平起平坐，但这张茂确实是有貌有才，年纪轻轻就在秋闱崭露头角，还是去年的乡试解元，其父更是在京上做官，要不是早早娶妻，哪轮得到商贾刘家攀婿。敏儿二八年华却尚未定亲，因容功有亏，一直寻不到好的归宿，如今张茂有心求娶，还许以平妻之位，倒是也……
　　“不知府上可知此事啊……”
　　方非凡早料到有这一问，怀里掏出封家书恭敬递到孙宏明跟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渠清有心求娶，岂会不顾礼数，不满伯父，家父家母借满意此婚事，家父尚在京城脱不开身，家母在府上早早安排好了，只等今日得到伯父首肯就替家父上门提亲。”

　　这话一出，孙宏明一下就释然了，哈哈大笑几声，早没了这般那般的犹豫：“好好好，得此贤婿，又复何求啊，哈哈哈哈。”
　　“多谢岳父德恩！”
　　“茂儿不必多礼，如今已是一家人了，大不必客气。”

　　“只有一事，小婿还将麻烦岳父。”
　　“何来麻烦，茂儿尽管直说。”
　　“小婿有心求娶，三书六聘定会一样不少，可令爱似乎并无亲兄送嫁，小婿想着岳父与三老爷乃是亲兄弟，送嫁之事该是大少爷孙志武兄弟，可我多次送上拜帖，皆未回应，竟是连见上一面都难。不知小婿可有幸的伯父引荐一下这位族兄。”

　　刚还笑逐颜开的孙宏明笑意一下减了许多：“这……茂儿有所不知，我三弟这儿子……身体多有不便……”
　　“小婿在就仰慕志武兄的经商奇才，又听闻志武兄大婚在即，想是身体早已大好，怎么？原是还没好吗？那倒是小婿唐突了。”

　　“也不是……”孙宏明面色难看，张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
　　方非凡故作关心道：“岳父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与小婿一听，说不准小婿尚有劣计贡岳父参考。”
　　孙宏明想着婚事已定，这事张茂迟早也会知道，与其到时候无法应对，不如早些知道也好：“茂儿，此事非同小可，回去后定不可向旁人透露半分……”

　　一盏茶后，方非凡心中狂喜，一脸严肃沉痛地朝孙宏明道：“小婿谨记岳父教诲，此事绝不向第二个人透露半分。”
　　“嗯，你是个好孩子，知道该怎么做，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往后敏儿就交给你了，望你日后不要忘记今日的情真意切，好好待她。”
　　“小婿定不负岳父所托。”

　　方非凡前脚刚走，后脚伺候茶水的小丫鬟就悄悄退了出去，避了人朝假山后走去。
　　谢钦等候多时，听完丫头的复述后心中也是一惊。
　　“竟有这般缘故嘛……”心中念了一句，随即将一张卖身契和几锭银子交予小丫鬟：“此事莫在告诉旁人了，小心引火上身。”
　　丫鬟激动万分，欣喜称是，拜谢恩公后转身走了，只余谢钦一人消化刚得知的秘密。

　　秦安这头尚在酒窖门口，到底抵不住心中好奇，咽了咽口水又将另一半门板拉开，见口边一个矮梯，循着下去就是酒窖了，刚下去秦安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酒窖的酒味出奇地大，不像是光从酒坛子里散发出来，倒像是泼了满地香酒。
　　难不成有酒坛子打翻了？

　　秦安朝里走去，满眼的酒坛子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哪想到行至最深处有一个大酒缸，秦安敲了敲缸，里面回音空响，怎会这般空？
　　再贴耳一听，“叮咚”的滴水声缓慢又轻微。这酒缸子既是空的，又怎么会有如此空灵的水滴入水之声，秦安心中有些猜测，掀开酒缸上的木盖，朝里望去，深黑不见底，里面果然别有洞天。
　　秦安闻了闻，里面不是酒味，应当只是积水，遂掏出腰带里翻出火折子，轻吹几口，往里一照，一个长梯直通地底。
　　秦安犹豫一下，想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还是决定亲身下去探索一番。

　　到了地底才发现这竟是一条密道，地下湿滑，密道倒也空旷，秦安一路往里走，火折子不曾熄灭，便可断定尽头定是有条出路的，只是火折子只能照亮脚下一块，照不了前方，黑黢黢的地道望不到尽头，越往里越是闻见不同的味道，似臭非臭，似香非香，想到刚才的一声惨叫，极有可能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秦安心中愈发不安。
　　也不知走了多久，秦安忽见前方透出些光亮，心中一面欣喜，一面更加紧张。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呢？

　　谢钦一回孙府大房院落就得到刘三小姐失踪的消息，一路问着下人找到杏儿，却见杏儿泪眼婆娑地央着孙府的下人们再仔细找找。
　　“怎么了？”
　　杏儿一见是谢钦，眼泪就掉下来，悄悄拉着谢钦走到一边，将秦安的安排告诉谢钦。
　　谢钦一听，顿时觉得这秦安有点胆量，竟敢独闯孙府，是知道自己死不了才这般行事的吗？
　　谢钦最不耐烦女人哭，皱着眉头对杏儿说：“你家小姐既然让你回府里等，你就回去吧，这事先莫声张，我定会把你家小姐平安送回去的。”
　　杏儿有了主心骨，心里安定了许多，但想到小姐的嘱托，还是觉得应该相信小姐。

　　谢钦仔细回想杏儿讲秦安与那个连翘的对话内容，八成秦安是知道了二少爷不对劲，就往二少爷的院子里跑了。在队内群里看了看大家搜集到的线索，心头愈发沉闷，若所料不错，这个点阖府上下找不到秦安，秦安定是遇见了什么被困住了，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只是，一个不会“死”的npc，该不该去救一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