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言情深》步浅浅

34、chapter 34

　　车子很快就到了苏小北家楼下。
　　顾言停好车出来,就看见苏小北傻傻的站在路边，身上还穿着睡衣，脚上光着脚穿着拖鞋。顾言皱紧了眉头，还没来得及发火，苏小北就不由分说扑上来抱着他，力道有点猛，顾言险些没站稳，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冷气，顾言赶紧把她揽在怀里，看来她老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本来所有想训斥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都化成了无奈地关切：“怎么跑下来了？”
　　苏小北双手紧抱着顾言，额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声音闷闷地说：“我想早点见到你！一刻都不想多等！”
　　顾言拍了拍她的头，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宠溺，“那你还让我慢点开车？”
　　苏小北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说：“那不一样！我虽然希望可以早点见到你，但前提是要你安全的出现在我面前！”
　　顾言把苏小北从怀里拉出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语气有些严厉，“下次不要这样了，感冒生病了怎么办？”
　　顾言的眼神有些凌厉，苏小北既尴尬又心虚，低着头牵了顾言的手，一副很乖顺的样子，软声软语的说道：“我有点冷，我们赶紧上去好不好？”
　　顾言静静的看着她，眼眸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握紧苏小北的手就往楼上走。
　　苏小北偷偷观察了一下顾言的表情，虽然一声不吭，脸上的笑容却那么明朗，他似乎察觉到了苏小北的偷窥，转过身来说道：“楼道里面太黑了，你夜视力不太好，注意脚下的路，不要总是盯着我看！”
　　苏小北呻然，这人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正准备反驳回去，就听见他声音低低的又说道：“回去让你看个够。”
　　苏小北住的是老楼，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照在台阶上影影绰绰的，看不甚清楚，周围安静的出奇，苏小北脚下拖鞋发出的“踢踏”声听起来格外清晰，一声一声像是心脏有规律的跳动。
　　顾言贴心的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在苏小北面前，苏小北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手被紧紧地握住，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宁，有这样一个男人，愿意牵着你的手一直往前走，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顾言！”苏小北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楼道里听起来却格外清晰。
　　顾言转过头，看到苏小北停下来，他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还是看不清楚吗？”
　　苏小北摇摇头，却又不说话，只是傻笑着呆呆的看着顾言，苏小北的脸在灯光下面显得格外白皙小巧，黯淡的光芒下她的那双眼睛有些闪亮的光晕。
　　心里猛地一动，这样一个笑脸竟让顾言觉得恍若隔世。脸上有淡淡的笑容慢慢晕开，他握紧了牵着苏小北的手，“傻瓜！”语气竟是那般亲昵。
　　到了苏小北的家，屋里的灯全都亮着，明晃晃的，一进门就感觉到暖意扑面而来，顾言在门口换拖鞋，苏小北则跳到沙发上抱着她那只比她还高的毛绒熊取暖，还不停的吸鼻子，那样子像极了孩子！
　　顾言走过去坐到旁边，“这熊身上脏，不知道有多少细小的灰尘了，你不要抱着了它，小心吸到肺里面去！”说着就来夺，苏小北吓得一把抱住，歪着头辩解道：“我经常洗的，它很干净的！”
　　顾言手里略微一用力，熊就被他拿走了，苏小北眼睁睁的看着他把熊丢到了一边，嘴巴撅的老高，一脸的不情愿。
　　“就算你洗的再干净，它身上那些毛毛也是很容易被你吸进肺里去的。”顾言捡起被苏小北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挂到衣架上，回过头就看到苏小北的神情缓和了些。
　　“那你说，大家都跟你一样，那毛绒玩具店已不是都要关门大吉了？”虽然她勉强接受了顾言的观点，但是还是想忍不住反驳几句，不然觉得自己也听话了。
　　顾言走回到苏小北身边，脸上的笑容大大的，凑近一些说道：“玩具店要怎么样我管不着，可是你没熊抱的话，可以抱着我，我很乐意。”
　　苏小北感觉脸上又有些发烫了，顾言贴得太紧了，心里有些慌，她不由得身子向后倾斜一些，声音弱弱的，“我现在突然不想抱了！”
　　顾言一听，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再在捉弄苏小北，身体退回去靠在沙发背上。苏小北好奇地看过去，他靠在沙发上，眼睛注视着前面，看起来慵懒而自在，嘴角还擒着淡淡的微笑，魅惑而生动。
　　“北北，当年我们的事情不小心被我母亲知道了，她有一点偏执，不同意我们的事情，所以瞒着爷爷把我关了起来，等我想尽办法逃出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顾言说得风轻云淡，可是苏小北却莫名升起一丝忧伤，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我不顾家里的反对对外公布了我与沈思并无婚约的事实，可是为此却答应爷爷不能出国找你！除非你自愿回来！呵呵，听来很可笑吧？”
　　顾言把头转过来，看着苏小北的眼睛异常明亮，脸上还是淡淡的神情，“爷爷说，想见见你，你愿意见他吗？说出来的话竟是那般小心翼翼，仿佛害怕打破此刻的美好！
　　苏小北心里百转千回，顾家老爷子吗，那个新闻里看起来很严肃又城府极深的顾家一把手吗？苏小北心里不由得有些胆怯，本能的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她却想起来，那毕竟也是顾言的亲爷爷，如果她想和顾言在一起，那么迟早都是要得到他的同意的！
　　“什么时候去见他啊？”
　　顾言微微一愣，随即笑起来，“爷爷说抽空让我带你去，没说什么时候，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看到他的笑容，苏小北心里的惶恐才微微放松一些，不由得咽了口吐沫，认真地说：“他是你的爷爷，将来也就是我的爷爷，我们去看看他是应该的，我全都听你的！”
　　顾言看着苏小北勇敢的样子，心中一动，把她轻轻拉入怀中。橘色的灯光轻轻照下来，两个人相拥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中有些模糊，没来由的让人觉得温馨。
　　“北北？”
　　“嗯？”顾言突然的出声让苏小北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很享受他低声叫她的名字，声音淡淡的，暖暖的，很好听。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你跟我表白的时候，比那还要早一些。”顾言揉着怀里苏小北的头发，一缕缕长发又黑又亮，柔顺的别在耳后。
　　苏小北就像只被摸得很舒服的小猫一般，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一动都不想动，从鼻子里发出闷闷的一个“嗯”字，调子微微上扬。
　　“不想听？”顾言见她懒得动的样子，轻声问道。
　　苏小北这才翻了个身，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面朝上，头枕着顾言的腿舒服的躺在沙发上，“让我来猜猜，是那次下雨的时候？难道你也是在那次喜欢上我的？”苏小北声音里带着点小兴奋。
　　“不是。”
　　“那就是我在什么比赛中拿了奖，上台领奖的时候了！”苏小北说完想想又不对，她除了参加学院内部的比赛之外，没有参加过学校的比赛，顾言肯定不是在这些场合见到他的，苏小北嘟嘟嘴，“好吧，我承认我不优秀，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你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我啊？”
　　苏小北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差劲，学校期间太不够努力了，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像顾言那种天之骄子，老师眼里的得意门生又怎么会认识她了？
　　“我当时是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看到你的，那是冬天的一个晚上，地上有厚厚的积雪，我在街角等我的同学，不远处有一个老人在乞讨，我等的时间有点久，但是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施舍给他点东西。然后我就看见了你，带着一个毛线织的帽子，鼻子冻得红扑扑的，哈出来的气都冒着白烟，你弯下腰给了他一张纸钞，声音不大，却刚好入了我的耳朵。”
　　顾言突然停下来，手指缠着苏小北的头发打圈，一圈又一圈，苏小北正听的尽兴，一手抓住顾言玩弄自己头发的手，兴致勃勃的问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当时说了什么啊？”
　　古言看了看苏小北握着他的手，轻轻说道：“你说，‘我就只有这些钱了，你去买点吃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骗子，但是这么冷的天就不要跪在这儿了。’当时听了你那些话，我是又好笑又感动，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姑娘了！”
　　苏小北愣在那儿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一脸疑惑的说：“都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顾言，你骗人的吧？这么二的人肯定不是我！”
　　“嗯，不是你！后来跟你相处久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你比我想象过的要二得多！”
　　苏小北一听就不干了，爬起来就要挠他痒痒，她知道顾言最怕痒了，可是手还没碰到他腋下，就被顾言牢牢抓在了手里，他语气略显急促的说道：“别闹！待会儿我控制不住的时候，你可别后悔！”
　　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热度，苏小北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害羞的赶紧放了手，乖乖的坐好。
　　顾言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好了，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急，慢慢来好了！”
　　本就是意味深长的话，再加上他的笑容，苏小北的脸又红了，仓促的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苏小北本以为顾言晚上会回去，可是等她洗完澡出来看见他还坐在自己卧室的电脑前，一脸认真的在工作。苏小北有点不知所错了，就看见他转过身来，脸上明显带了倦容，冲她招招手，苏小北走过去正犹豫着要不要喊他回去，他指了指旁边的位子示意她坐下。见苏小北坐下，他把头微微靠过来，轻轻靠在苏小北肩上，苏小北怕他掉下去，不由得伸手揽住他的背，就听见几乎不可察觉的笑声。苏小北刚想推开他，就听见他低低的声音传来，“不动，让我安静地靠一会儿。”
　　苏小北就真的吓得不敢动了，安静的任由他靠着，也安静的出奇，只有面前的电脑屏幕泛着淡淡的光芒，耳边是顾言均匀的呼吸声，气息轻轻打在她脖颈处，有一丝丝痒的感觉，苏小北慢慢转过头去，动作轻的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顾言的眼睛闭着，整个人已经睡沉了，苏小北没想到他这样也能睡得着。怕吵醒她，苏小北只能就近把他扶到卧室的床上，刚一碰到床他就醒了，要不是他眼里的迷蒙，苏小北真的以为他是在骗自己了。
　　顾言张开眼看到是苏小北便又睡过去了，嘴里呢喃道：“北北别闹。”
　　苏小北觉得好笑，凑近了去给他盖被子，手刚碰到被子，就被她一把扯到怀里，下巴紧贴着她的光滑的额头，他的气息暖暖的就在周围。
　　苏小北就这么被他抱着，觉得温暖而安心。
　　月光透过窗帘流泻进来，柔和地照在白色的床上，映出相拥而眠的身影，淡淡的轮廓在光晕中显得模糊而迷蒙。
　　幸福很简单，简单到只要你爱的那个人在你身边，无论做什么，都会觉得很幸福。
　　顾言早上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睡在身侧的苏小北，小脸只有巴掌那么大，乖巧的靠在自己胸前，头发有些凌乱的散落在枕头上。
　　阳光洋洋洒洒的照进来，光芒有些刺眼，但却很舒服，顾言轻轻翻了个身子，下床去洗漱。
　　苏小北是被顾言叫醒的，顾言坐在床边看着她，“今天不用上班吗？现在已经快八点了！”
　　苏小北一下子吓醒了，从床上坐起来，“我今天要上班的，你怎么不早一点叫我？”说着跳下床急急忙忙的去洗漱。
　　“我送你，还来得及！”顾言跟在后面安慰道。
　　可是等顾言开到苏小北律所楼下的时候，苏小北有些后悔了，要是被同事撞见就有些尴尬了，苏小北透过窗子确认没有熟人之后才准备下车，身后却传来顾言不悦的语气，“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不出手，让你很没面子？”
　　苏小北吓得转过身来，连连摆手，然后又很狗腿的解释：“是我怕我会让你没面子！”说完迅速下车，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小何，小何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亲昵的抱了抱苏小北，“小北姐，开车送你的黑丝你男朋友吧？”
　　苏小北有些赧然，还是被发现了，只能勉强笑着点点头。
　　“真的啊！是不是顾大哥啊？”小何一看苏小北点头，立马就来了兴趣，一脸八卦的追问道。
　　苏小北对这丫头的刨根问底是见识的，怕她追问太多，当下只得点点头，转身就朝楼里面走。
　　刚进律所，苏小北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本来以为肖骁出差时间会比较长的，结果这么快就回来了。
　　“师兄，你回来了啊？”
　　肖骁正在跟带的实习生说事情，听到苏小北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她的笑脸，满面春光，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好。
　　“嗯，昨天刚回来的！听说你回老家了，还顺利吗？”肖骁把手里的资料递给身边的实习生，又叮嘱了他几句，然后往苏小北这边走来。
　　“肖律师，告诉你个好消息，小北姐有男朋友了哦！”小何一见肖骁就兴奋，大嘴巴的说道。
　　肖骁的表情突然凝固下来，脚步猝不及防的停下，转向苏小北求证。
　　苏小北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讪讪的的傻笑，解释道，“嘿嘿，师兄，我本想等过段时间再跟你说的！”
　　短短的的一句话却好像一颗被扔进水里的石头，使得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被激的水花四溅，层层水波荡漾开来，久久不能平静。
　　小何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自豪的说：“我今早上在楼下撞见的，不然，等小北姐自己交代的话，那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到时候直接通知我们参加婚礼了。”
　　苏小北瞪了小何一眼以示警戒，“不要乱说话，你这不是都知道了嘛！”
　　小何不满的撇了撇嘴，“可这是意外！要不是被我遇见，你肯定不会这么早就坦白的！对不对啊，小北姐？”
　　苏小北一时语塞，竟无话反驳。
　　小何看了一眼手表，大叫一声“主任让我早上交材料的，我先走了啊！”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苏小北还在想着怎么跟肖骁说，倒是肖骁笑起来，眼底的情愫已然敛去，隐藏得极好，语气淡淡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就是这几天决定的！”苏小北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心里有一丝歉疚。
　　肖骁略微停顿了几秒，低下头似在想什么，然后抬起头问道：“是他吗？”目光变得深邃，眼底有暗波汹涌。
　　苏小北点点头。
　　虽然肖骁没有明确说明是谁，但是苏小北知道他问的是顾言。因为这么多年，她的感情世界里也就只有一个顾言了。
　　肖骁也微微点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挺好的！”又接着补充道，“大概也只有他，能够让你从过去走出来。好了，忙去吧！”
　　苏小北心里有莫名的伤感和歉意，她无奈的笑道应道：“那我去忙了。”转身就进了自己办公室。
　　苏小北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肖骁嘴角的笑容瞬间变成了苦笑，有些情绪他隐藏得再好，心里还是会难受的要命。他跟苏小北是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即使他很早以前就有这种觉悟，但是却一直心存希冀，想着或许会有意外。
　　他跟苏小北初识是在大学时代的运动会赛场上，那个时候的他们互不认识，可是苏小北却在他不小心摔伤了腿的时候冲上来扶起他，陪着他去医务室。肖骁第一次见到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那个时候的苏小北身边还没有顾言，他想着自己还不够优秀，想要再等一等，等到足够优秀的时候再出现在她面前。他总以为以后有的是时间去追求她，可是没想到顾言的出现打破了他一切的幻想。苏小北向顾言表白的时候，他刚好在人群中，旁边的人都在说苏小北的不自量力，可是他却觉得是顾言配上苏小北。
　　后来，苏小北伤心欲绝的离开，他千方百计的联系上了她，可是她不愿意跟任何人联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发了多少封邮件才让她回心转意，愿意和他保持联系。那个时候的苏小北在国外孤苦伶仃一个人，时间久了，什么都愿意跟他倾诉，他以为他终于可以站在她的身边了。她却突然说想要回国了，她说她放不下这片土地。他心里又喜又忧，她愿意回来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可是他心里面也很清楚，即使她不说他也知道，她放不下的，不是这片土地，而是，那个名叫顾言的男人。
　　时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选择了他。
　　而他，注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单相思。或许，从他晚了一步的时候起，他就已经错过了她。
　　如果，当时他能再勇敢一点，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