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故事的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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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从颁奖礼的会场走出来的时候，苏溱溱感觉全身没有不痛的地方，她在寒风中站着，虽然披了羽绒服还是冻到脸色发青，就等着公司的车来。
“还是我送你吧。”一辆不认识的陆虎停在她面前，周霖从车窗里露出半张脸。
“周总又换新车了嘛。”她不客气地打开车门，，“今天我赶时间，麻烦你了。”谁知道这车的底盘太高，她的高跟鞋纠缠着裙摆，竟然一下子跨不上去。
周霖见状摇了摇头，走到后排，弯腰把她拖在地上的裙摆挽在手上，向她伸出手。
她犹豫了一秒钟，搭着周霖的手上了车。
坐在舒服宽敞的沙发座上，车窗外是疾驶而过的万家灯火，苏溱溱昏昏沉沉地眯着眼睛。“上次你为了新戏练芭蕾伤了腰，还好吧？”周霖轻声问。
她努力支撑着神志，回答道：“就那样，站久了有点疼，我有在做康复治疗。”
车子一路开到苏溱溱家，苏溱溱下了车就连忙道谢，“谢谢你啊，这么晚送我回家。”她想了一下，走到周霖面前微笑道，“下次请你吃饭，希望周总赏光。”
周霖点点头，“快上楼休息吧。”
回到家，苏溱溱瘫在床上呈濒死状十分钟，然后从床上一跃而起，换上衬衫毛衣大衣，卸妆洗漱二十分钟，看了看表正好十点半。
真是糟糕，要迟到了，不如说自己太累了别去了。她停下穿鞋的动作，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龙舌兰倒了一小杯，一口喝掉，胃里渐渐有暖意涌上来，让她的精神振作起来。
苏溱溱下了楼，冬天的街道非常寂静，她住的街区是市中心一片闹中取静的地方，偶尔会一两辆私家车开过，她正打算折回车库去取车，没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苏溱溱，要出去吗？”居然是周霖的车还停在刚才的地方，周霖走到她面前，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大概晚上有约，还是我送你吧。”
“不用，我用打车软件约了车。”苏溱溱感激地笑了笑，还是回绝了。
“你是我公司的艺人，晚上约车太危险了。”周霖说完皱眉道，“你喝酒了？”他严厉地看着她，“你刚才还打算开车？”
介于周霖这句话太有老板的威严了，苏溱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冷吗？我们不要站在这里了，上车。”
周霖拽了一下她却没有拽动，她低着头看地上，过了几秒才抬起头，伸手主动挽住周霖，“那就麻烦周总了哦，去沧西街。”
周霖低下头正好看到苏溱溱仰起脸冲他微笑，这一个晚上他都没有看到她脸上露出如此轻松的表情，那么近的距离他甚至可以看到她鼻头的一颗小痣，在月光下素白的脸上有点儿醒目，还有笑起来时眼角轻微的笑纹。
真是个妖精，周霖默默地想到了这么一句。
沧西街是魔都有名的夜市之一，每天晚上会有很多人从城市的各个角落聚集在这里，无论白天的身份和情感，在炙热的火锅，冰冷的啤酒和嘈杂的喧闹里结束一天的生活，享受难得的烟火气。
“前面转角就到了，我在这里下吧。”苏溱溱把手搭在周霖肩上，“下次请客还人情，你大概不会拒绝吧。”
“你定时间，你觉得可以就好。”她还是看不清周霖的表情，“至于今天，你就不要让朋友等急了。”
苏溱溱下了车，刚转过转角就僵硬在了原地。
顾恒一袭刚才参加颁奖礼的衣冠楚楚，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到她的出现也很有默契地僵硬了一下。
苏溱溱相信她和顾恒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一丝尴尬，毕竟他们曾经是在台上临场用眼神就选择了选用PLAN B的最佳搭档，而她今晚拒绝了茗香前时给她的邀请卡，作为周霖的女伴出席，顾恒一定知道了她一年前的话并非虚言，不会再因时间而改变。
她看着顾恒很想和她单独聊几句的眼神渐渐熄灭，最后剩下的只是微笑，“进去吧，就差你一个了。”
她也假装视而不见。
烧烤店里比外面温暖许多，尤其是站起来叫她名字的熟悉脸孔让她心里更加温暖，好些朋友已经两三年未见，一打照面还是能想起年轻时在一起的金色岁月。
大概店已经被包了场，大家都吃起来特别放肆，苏溱溱就从一盘肉里把当红女星穆青的马尾辫拿出来，穆青的脸有点泛红，但是没醉，至少她还认得苏溱溱，“溱溱姐，你来了啊，你看，顾恒终于笑了。”
苏溱溱不搭理她，她在面前的烤盘上放上几块五花肉，看着油脂吱吱作响和肉的香味一起跳动了一会儿，然后顾不得烫，往嘴里塞了大概有三块肉，“我真是好想这里的肉，好久没吃到了。”她含糊不清地边嚼边说，“经纪人不让我吃肥肉，就算我吃不胖也不给吃……”
“所以你今天借了顾恒的光咯。”阿修还是一样的嬉皮笑脸，“小溱溱，使劲吃，把顾恒给吃破产最好。”
“又不是以前，顾导赚了这么多，哪有那么容易破产。”苏溱溱喝了口可乐，气泡炸裂的感觉真是好。
“既然小溱溱已经来了……”阿修突然站起来，拿出了一个话筒，“今天，我们在这里庆祝顾导终于拿到了亚影的最佳导演！我刚才在台下真是哭大发了，看着恒哥那么些年真的不容易，也谢谢大家陪我们坚持到了最后。”
“感谢的话都在台上说过了，这份情谊我顾恒会永远记在心里。”顾恒抢过话筒，站到椅子上，“在座的，都是从茗香前时做话剧一路相信我，支持我的想法，一路上不离不弃的朋友，我获得的所有荣光，都应有你们的一份。”
苏溱溱又喝了两杯啤酒，有点头疼。周围的人走来走去，又笑又闹，她只是坐着吃很多的肉，喝很多的酒，也许喝多了，胆子也会大一点。
可是她从来也不输在怯懦上。
穆青就坐在她旁边陪着她喝，喝到饭局快结束了，终于鼓起勇气问她，“溱溱姐，你和顾恒怎么了？顾导又惹你生气了？”那这次，生气的时间也太长了。
她摇摇头，“穆青，你记得那时候网上骂我们最厉害的那段日子，你问我的问题吗？”
穆青苦笑了一声：“我以为那时你们就摊牌了呢，是我太不懂事了。”
“我们是摊牌了，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苏溱溱已经把酒倒满，还是放下了酒杯，“我说过，无论是什么身份，我都没有打算离开恒哥，离开茗香前时，这里也是我的心血。但是如果哪一天真的疏远了，那就是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她必须要离顾恒远一点，才能看清楚，过往须臾数年，她爱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溱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她就睡在烧烤店里的沙发长椅上，身上盖了条绒毯子。
她愣愣地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晚上酒终人散了，顾恒没喝酒说要送她回去，然后她站起来，就断片了……
她扫视了一圈周围，就看到了在另一张沙发上躺着的顾恒，他蜷缩在一起，是他最认为安全舒适的睡姿。
她想起了过去很多个这样的夜晚，他们因为顾恒的纠结被迫熬通宵，演员们都随便找到一个地方就会休息，只有顾恒躺着还在想剧本，直到不知不觉地也睡死过去。
然后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起来给顾恒披上一条毯子，再捡起落在地上的材料，帮他整理好。
她会帮他想情节，想表演的节奏，还有自己如何临场配合，苏溱溱深知并非最有天赋的舞台剧演员，只是为了成为最好的那一个，她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而已。
而这么多年，她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绝不会勉强自己。
顾恒睁开眼睛就看到苏溱溱抱着毯子坐在他面前，他一下子坐起来，有点慌乱地解释，“那个，昨天我有话和你说，想等到你醒，没想到……没想到自己先睡着了。”
“嗯，我也有事情要问你。”苏溱溱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递给他一杯柠檬水，“喝了再说，冰箱里找的柠檬泡水，知道你怕酸放了蜂蜜。”
顾恒喝了一口，果然是很甜的柠檬水，“昨天媒体说茗之的事情，你为什么要那样说？你明明知道我和茗之已经分手了。”
“不然呢？”苏溱溱抬眼冷笑了一声，“黑着脸说我不知道，然后全世界都知道茗之是你的女朋友吧，你想这次网上怎么说我？说我不敢回应，依然问心有愧？”
“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苏溱溱。”顾恒皱了皱眉，伸手去拉她的手腕。
苏溱溱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心翻转过来，轻轻磨蹭他手腕上那条明显的伤痕，神色黯淡，“恒哥，你们私下做了什么商议我不知道，但是茗之求婚的事情是在帮你炒作，不是她做了单方面无理取闹的事情，我也看的明白。”她叹了一口气，“我可以理解你做的一切，但是我好像不再能看清你了。恒哥，在我心里，你绝对不会用感情作为筹码和商品，你不是这样的人。”可你就是这么做了。
苏溱溱微笑着直视他，眼眶有一点点泛红，“这一年我们都变的太多了，说明谁离开谁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在昨天彻底翻篇儿吧。”
顾恒低头沉默了几分钟，突然把她抱在怀里，他用力地闭上眼睛，有眼泪从眼睛里滑落的温热触感，还有长久未接触过的她熟悉的气息。
“没事，没事。“苏溱溱轻轻拍拍他的背，就像从前无数次，他在舞台上镜头前安慰她的那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故事的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