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因初止》社会良心

25、绿谷的自白

　　嘀。
　　绿谷拿出手机。是消息提示。

　　来自小初
　　没事吧……？

　　来自小初
　　下午的时候，轰说你没有回应他的招呼……
　　你们两个之间……没出什么事吧？

　　来自小初
　　锻炼完了要记得回复我哦。
　　我很担心你。

　　……
　　绿谷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复，他把手机放到一旁，像是要把今天堆积的所有压力与烦躁都释放出来那样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他把作业本合起来放到一边，握力器也不握了，转转椅子把自己扔进了床里。
　　睡吧……
　　他侧着脸趴在床上这么想着。脸颊陷入柔软的被子，半睁着的眼睛接收到头顶亮堂堂的白炽灯普照下来的光线，内心迷迷糊糊想着啊要关灯才行，身体却仿佛灌了铅一样，任性地一厘米都不愿动弹了。
　　算了算了……管他呢。
　　他逃避着白炽灯，说服身体的疲惫引领自己入梦，昏昏沉沉地合上了眼。
　　他做了一个梦。
　　是关于以前的事的梦。

　　*

　　【如果小初是女孩子就好了啊。】
　　那是国中的绿谷，偶尔会冒出来的，在当时的他看来非常荒谬的想法。
　　契机无非是荷尔蒙旺盛的少年们热衷的话题，从哪本新出的杂志封面的性感女郎，到喜欢的女孩的类型，到哎，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女朋友呢！——这样的话题转变。
　　“无聊死了。”——这是被围在大家中心的小胜会说的话。
　　他在心里无奈地笑，因为若真的笑出声来肯定会被那个人怒骂甚至动手所以只好憋在心里。
　　小胜的话当然不会在乎这些了，他长得就不差，个性也又强又华丽，他根本不必担心这些……小胜将来一定能如他自己所言，成为强大的英雄，然后被众星捧月，被女孩子们青睐……当然，如果是过滤掉他的脾气的话。
　　我的话，将来要和什么样的女孩子在一起呢……
　　今天也没被邀请进入话题的绿谷，自顾自地收回视线，把话题延续到自己身上，并自我安慰地开始想象。
　　因为我不是个高大的男孩。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比我矮小一点，让我有男朋友的自信吧。
　　因为我长得也不像小胜那样好看，所以对方长得不太可爱，也无所谓。
　　因为我是个除了文化课以外，都不太出众的人，所以希望对方也不要太过优秀。不然我会很有压力……
　　啊、但还是希望对方是个上进的人……是个对自己有要求的人比较好。
　　……
　　好吧……这些都不是很重要。
　　最重要的是……
　　——能体谅我是个无个性，能像对待普通个性持有者一样，对我温柔地笑。
　　不会像小胜那样，不会像同班的一些同学们那样，因为这点，无视我、嘲笑我、排斥我、冷眼看我。
　　……哈哈。
　　为什么还是觉得难过，明明都该习惯了啊。
　　他揉揉眼睛，把自己从悲伤的泉眼，自卑的黑洞那里，使劲拽了出来。
　　别做白日梦了。他自暴自弃地对自己说。你就是个倒霉蛋！你生来就没有个性，你生来就注定不会受到大家的瞩目，你儿时的想成为大英雄的梦想对你来说，简直就是空想！你竟然还想着以后能找到喜欢你的女孩子吗？别开玩笑啦。
　　……别开玩笑啦。

　　他当天一如既往地走在孤零零的放学路上，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谈天说地或者只是安静地彼此陪伴。不管是被不良们跟在身后的小胜，还是相约去唱卡拉ok的时髦同学。这些都与他无关。
　　……今天的我，也是一个人……
　　——嘀。
　　是短信。
　　仿佛巴甫洛夫实验里听到铃声便期待着食物分泌出唾液的狗，他几乎是急切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机很快，指尖滑动着找到短信箱的速度更快。
　　看见来信人的瞬间，他嘴角缓缓上扬。

　　来自：小初
　　标题：！！
　　内容：
　　出久啊，我跟你说哦。
　　今天发志愿问卷了哦！是升学志愿哦！！
　　我的话其实早就想好了……但我家母上很希望我去考雄英。
　　考不上啦！文化满分也肯定考不上！
　　但是我啊，今天想到了出久以前和我说的东西……我改变主意了！
　　要不……去试试？反正也不会怎么样啦。

　　……
　　……哈哈。
　　绿谷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他就是心里涌上来一阵狂喜。
　　是啊……我不是一个人啊。
　　……我还有你啊。
　　我还有小初啊……！
　　没cuo……
　　“——你在傻笑什么啊。”
　　“啊……小胜……！”他惊慌失措地把手机塞回自己的口袋。抬头，本以为已经走远的小胜不知为何和自己又碰上了。“没、没什么啦……！”
　　爆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把头撇到了一边。
　　“喂，我问你啊。”
　　“……是？”
　　“当时和你玩的那家伙，搬去哪了你知道吗。”
　　“……啊。”
　　“靠。啊什么啊啊？老子问你话呢你听不懂是吗？！”
　　绿谷看着眼前那张见过了千遍万遍的带着怒气的脸，觉得精神和□□仿佛分离成了两个，□□负责惊慌失措道歉摆手说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精神负责冷静思考小胜和小初的关系。
　　小胜……为什么总是时不时提到小初呢。
　　“嘁……浪费时间。”
　　他看着那个人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后，才又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Re：小初
　　标题：我也……！
　　正文：
　　我们最近也发升学志愿单下来了。
　　我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写上雄英……但是。
　　小初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还是试一试比较好！
　　到时……能见面就好了啊！

　　他躺在床上，把源初也给他回复的短信翻来覆去地看，想着如果去考雄英也许就能再见到小初了。不知道小初现在是什么样子啊……一定还是和以前一样帅气又可爱、眼里带着灵动的光点吧？到时要穿什么衣服去见他呢……啊、过了这么久了，也许两个人见了面也不太容易认出彼此，那、要说什么话呢……？是用小时候一起想的无个性组合，zero-K的大名作暗号……啊果然还是好羞耻啊，但是如果是小初的话一定能懂……话说要不要先跟他说一声呢……
　　他把发热的脸埋在被子里蹭了蹭，又露出一半去看握着的手机屏幕。
　　啊啊……好想见你……
　　小初……
　　小初…………

　　他听见自己的胸腔深处传来一声他再熟悉不过的喟叹。

　　【——如果小初是女孩子就好了啊。】

　　***

　　绿谷从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去拿放在枕边的手机看时间：凌晨三点。
　　然后他没有回复的消息理所当然的显示在锁屏上。

　　来自小初
　　……晚安。

　　这是最后一条信息。
　　他失望地把手机关了。
　　随即反应过来的绿谷想，为什么我要失望呢。小初又不欠我的，她和谁接吻，和谁结婚都不关我的事才对……嗯，我只能去祝福她……唔，要不、以亲友的角度给她，提提建议之类的……
　　噢。还是因为她跟我说过，她和轰同学不是恋人这回事所以，我对他们这种行为，心怀芥蒂？还是说之后他们两个的确成为了这种关系但是小初没告诉我……
　　啊，小初也没必要告诉我啊……
　　记忆良好的大脑又开始回放之前在走廊尽头看到的那幕——
　　——那绝对是接吻。
　　轰同学和小初，在无人的楼梯口……接吻……
　　通过脑补两个人的侧面，他这会儿才慢半拍地开始脸上发烫，外加不自觉地伸出手揉蹭自己的嘴唇。
　　小初，被轰同学吻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呢……？会不会像小电影里看到的女孩子那样，露出那种、那种表情……。
　　话说，轰同学好像亲地不怎么用心……啊，还是说我打扰到他们了。
　　不，不止这些……
　　我不想回复小初，应该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的个性的细节……
　　但是这也情有可原啊，毕竟是那么容易招惹坏人的个性……
　　【其实……要得到源少女的个性除了像afo那样直接夺取，还有一个方法不言而喻，那就是——让源少女怀上对方的孩子就可以了。】
　　【每个人都下意识认为，让实力强大的男性英雄和她在一起的未来是最理想的。】
　　【不知道轰少年对源少女是什么想法……】
　　当绿谷从欧尔迈特那里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产生的波动异常强烈。
　　就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摆在自己眼前的一颗苹果，自己想吃立刻就能拿起来吃的那种，突然就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谁、一把拿走啃了。
　　排斥。不情愿，甚至是愤怒。
　　……但是却又无力。
　　因为，谁让你自己不吃呢？
　　小初，和轰同学在一起之后，要做、做那种事……？
　　不要。
　　……我不要……！
　　什么啊这种死板的教条……因为最理想，所以大家就一定要那两个人往这个方向推吗？
　　话说，要说实力强大的男性英雄，如果我真的能优秀地继承欧尔迈特的力量和信念……
　　最佳人选不应该是我吗……！
　　……！
　　啊啊啊！在想什么啊我……！
　　小初明明对我就是普通朋友的感觉……我怎么可以这么想……！
　　像是预料到自己已经不能安然入眠之后，他蓦地坐起，拿起手机开始在备忘录里打字。
　　他打着打着，从“欧尔迈特告诉了我小初的个性了”，打到“祝小初和轰同学幸福。”
　　然后点击了发送。
　　然后就开始后悔。
　　幸好还可以撤回。
　　……
　　…………
　　啊啊……好烦……
　　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明天课间，当面找小初解释吧。

　　***

　　然而第二天，当绿谷端着装着午饭的托盘，看到源初也张嘴，将心操人使筷子上的小笼包一口咬下的时候。
　　他本被自己勉强稳住的心态，瞬间、再次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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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绿谷线，终于展开了……！
求 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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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修文来了……球球放我过……
首发时间 2018-02-06（为什么我要记这个呢？因为我乐意（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