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因初止》社会良心

2、入学

　　绿谷出久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无人接听”，有点愣神。
　　说实话，考试那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凌晨清理完海滨公园最后的一点垃圾就急匆匆吃下了欧尔迈特的一根头发作了所谓的one for all继承……紧接着就去了雄英参加入学考试，然后还碰到了自己幼时的玩伴源初也。小时候她头发还是短短的，一直戴着鸭舌帽，每个月都有那么一天和自己在公园里玩得满身是泥巴。
　　小学毕业，源去了挺远的地方读国中，两个人交换了邮箱地址，国中三年一直在邮件往来。
　　天哪！自己居然和女孩子发了三年短信……！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冷静下来的绿谷看着手机屏幕，正打算再次拨通欧尔迈特的手机。
　　邮件来了。

　　来自：小初
　　标题：晚上好。
　　内容：
　　绿谷，你登录雄英的学生论坛了吗？
　　虽说现在还没有入学，但游客也是可以看的。
　　我看到他们说B组有个超厉害的人轰掉了0分机关诶，好厉害啊！像我就整场在躲机器人呢，哈哈。

　　……要是小初知道“超厉害的轰掉了0分大机关的人”就是我，会怎么想呢？
　　绿谷复杂地按下了锁屏按钮。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一方面是突然得知自己一直在通信的幼时玩伴其实是女孩子，尽管她和自己说不要在意……但想起自己之前给她发的短信内容和语气，简直公开处刑。另一方面则是……
　　再次见到的幼时玩伴其实是女孩子这件事，让绿谷笔试的时候脑子里一团乱。
　　【为什么小初是女孩子这件事我不知道但小胜知道？】
　　【小初是故意不告诉我的？不不不小初没必要隐瞒……是巧合吧？？】
　　【我跟她短信里说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话发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英雄笔记……天哪……】
　　浑浑噩噩的笔试之后又是一分不得的实技测验。
　　哪怕之后回家对着网上的答案自己打分估计了一下能勉强合格。但是实战的0分，想必让这十个月来的训练和欧尔迈特的苦心都前功尽弃了吧。
　　欧尔迈特，对不起，亏你那么看重我，愿意培养我当你的继承人，但我却还是没能给出一份让你满意的答卷。
　　绿谷拿起脚边的杠铃——每天像这样的训已经成了十个月特训下来养成的习惯。他一边举着杠铃一边整理着思绪。
　　但是，我不后悔。我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况且……

　　在前一段时间——也就是绿谷已经进行了一大半欧尔迈特为他定制的魔鬼训练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当初填志愿的自己是有多天真。
　　爆豪说的完全是真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满脑子只有英雄宅知识的无个性书呆子，想要考上第一英雄学院雄英高中，简直好比没怎么画过画只是很喜欢看漫画就想当世界第一的漫画家去考中*美院一样。用痴人说梦来形容，没有一点点偏差。欧尔迈特那天对他伸出了手，他才开始认真地锻炼身体，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习惯，他能明显感觉到的是除了身体素质的进步，更多的是现实的残酷。
　　包括自己同班同学在内，不论是无个性的自己还是劣势个性的大家，在这个英雄主流的时代，竞争是有多么激烈，想要脱颖而出是有多么困难，当初仅凭一腔热血和侥幸心理就填了雄英志愿的自己是有多么大言不惭……以及，得到偶像帮助的自己是有多么幸运。
　　考虑到了以上这些，再面对跟自己短信往来如此长时间，并约好在1月一起去考雄英的、与自己同是无个性的儿时玩伴源初也，绿谷出久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极强的负罪感。
　　如果没有遇见欧尔迈特和小初，我真的有勇气，踏上雄英高中的大门参加入学考试吗？
　　这可是经过了那么紧张的特训的自己，是被赋予了欧尔迈特个性之后的自己，都感到心虚的考试。别提那种令人绝望的可能性了。
　　可小初来了。
　　和我一样无个性的小初，还是来了。

　　简直就像是……
　　代过去的我，代无个性却心怀英雄梦想的孩子，单枪匹马，向这英雄主流个性至上的时代巨浪——

　　——宣战。

　　【呜……】
　　【小初……哪怕没有考上雄英。也早就是我的英雄了。】
　　【什么啊我，真是、太狡猾了……！小时候说长大要和小初一起搞无个性的英雄组合，到头来却还是要依靠别人的力量。现在我得到了欧尔迈特的one for all，得到了踏上追逐英雄之梦的起跑线的资格，而小初依旧是无个性。这对小初太不公平了……即便如此，她一个女孩子却依旧勇敢地来雄英参加入学考试了。按她的性格，哪怕落榜也问心无愧吧。】
　　【照今天这么看……我大概，真的考不上了……这样也好，对小初还公平一些。】
　　【万一……万一我真的考上了，就把欧尔迈特的事情告诉小初吧……！】
　　【哈哈……怎么可——】

　　“出出出出出、出久！通知书来了！”
　　…
　　……诶？！

　　————

　　考试一周过后，如预期的那样，入学通知书寄到了源家。
　　是投影式的。
　　“哟！源同学，好久不见呐。”
　　“上一次和你见面还是寒假的时候啦！”坐在椅子上是雄英高中的校长——根津。作为目前世界上唯一一只觉醒了个性的动物，不仅拥有洁白光亮的毛发，更令人惊奇的是它的个性：高性能。
　　校长小小的个子，拿着成绩单就被遮住整个脑袋，一口软糯的嗓音如是念道：
　　“源初也，英雄科笔试满分通过，实技测验歼敌分0分，救助活动分10分。”
　　“虽然笔试很厉害，但是实战这个分数，要进英雄科是不可能啦——嘛毕竟你是那样的个性。进普通科倒是一点没问题呢。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考了英雄科……但基本上，你按照我之前说的那样，做得很好喔。”
　　“哈哈，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实技测验会一分不得呢。但是你居然在最后跑回去救人，这点倒让我还蛮惊喜哒。你身体素质不错不是吗？如果能带点合适的装备也许还能咻咻揍趴几个机器，拿点歼敌分呢！”
　　“嘛总之——欢迎来到雄英。”
　　“……或者说，欢迎回来。”
　　“以及，这次也请务必，保护好自己噢。”
　　“源同学。”

　　————

　　自从入学考试那天起，绿谷就再也没有回复源初也的邮件。
　　不管源初也是像以前那样跟他扯日常，还是直接跟他表明她真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他自己是女孩子这件事。而邮件每次都显示已读不回。
　　……真是的这孩子，在闹什么别扭啊。
　　入学考试结束通知下来后就是春假。源初也正打算直接坐地铁去他家好好开导他时，绿谷却突然回复了。

　　来自：出久
　　标题：抱歉！
　　内容：
　　非常抱歉最近没有回复你！
　　小初是女生的事我现在已经不是很在意啦……真的！
　　那个，小初还记得我们的【秘密基地】吗？
　　明天下午去那里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所谓的秘密基地是一个公园。
　　那个公园，是源初也和绿谷第一次相遇并且之后约着每个月第三个周日过去玩的地方。
　　他们初识是在4岁，那天绿谷在当时就凶神恶煞的孩子王爆豪面前逞强装英雄，结果被一顿胖揍。而源初也当时跟着母亲在这里周边一带游玩，正好撞上这一幕。源初也于是便给他做了下简单的伤口处理。
　　之后就成了朋友。
　　因为源初也和绿谷家离得不算近。那个公园算是以他们住的地方为圆心画圈的最小交集，所以每次都是约在那里玩。一般都是下午。
　　谁知道那些日子有什么意义。在玩的也不过是一些再幼稚不过的把戏。
　　但是它们的的确确成为了源初也童年不可取少的一部分。

　　————

　　虽说是下午，但由于天气还没有转暖，所以天黑地很快。源初也去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泛红了。放轻脚步，海藻头的少年坐在秋千上的背影与多年前那个单薄的重合。
　　“哟。”源初也悄悄拍上绿谷的肩膀。
　　他预料之中地被她吓了一跳。
　　“唔哇……！什么嘛是小初啊……啊，真的好怀念。”
　　“哈哈，是这样吧？话说，有要说的话是指？”黑发少女拢了拢裙子，在绿谷隔壁的秋千上坐下，开始前后轻轻晃动。
　　他正了正表情，说：“其实，我被雄英录取了。”
　　源初也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笑容：“啊、恭喜！真是不容易啊绿谷……是经营科吧？跟你说多动头脑，终于派上用场了吧！哪怕进不了英雄科但还是可以先进了雄英的嘛！”
　　“不。是英雄科。”
　　“哈哈哈哈哈果然！啊，……诶？哇……奇迹真的发生了啊。”
　　“唔、可以这么说吧……！哈哈……虽然我一开始也觉得我肯定考不上。”
　　“诶但我觉得你应该笔试没问题吧？看你现在也锻炼的不错的样子，之后再带点装备打打机器什么的……”
　　“呃其实……B演习会场，打飞那个0号机关的，是我……”
　　“……绿谷，这到底是？”
　　“…………小初，你要保证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你不论谁都不会说出去。”
　　“嗯，我保证。”

　　于是，就这样，绿谷把他怎么在淤泥事件里邂逅了欧尔迈特被他选作one for all的继承人开始了培养一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了自己的幼时玩伴源初也。
　　黑发少女很耐心地听完。
　　“不管怎么说，恭喜你！绿谷。做的很棒喔！”
　　“……小初，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当初，说好一起做无个性的英雄……现在我却像作了弊一样，继承了欧尔迈特的个性……（虽然还完全不会协调）”
　　“啊？噗……啊哈哈哈哈哈哈！”源初也歪歪脑袋，幼时两人的宣言似乎在今天的她看来俨然已经成了不堪回首的羞耻黑历史，连连摆手。 “绿谷，其实我对成为英雄的愿望并不是很强啊。”
　　“诶？那、小初，你为什么要考雄英呢？！”
　　“因为我妈妈是雄英毕业的……啊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不是约好了吗！我觉得你的话是不会放弃的！绿谷的话一定会试试看，哪怕自己是无个性。那么我也来试试看咯。你看，我不也考上普通科了嘛！”
　　“啊……呜……小初……小初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噗、够了！爱哭鬼的性格倒是快给我改改了啊，未来的大英雄！”
　　“……是！”

　　源初也坐在秋千上，看着隔壁绿谷多年不见的眼泪喷泉，笑得很无奈很宠溺。
　　一切都很顺利的样子呢。
　　欧尔迈特……你可要好好培养他呀。
　　毕竟他可是……

　　————

　　四月，春假结束。
　　是入学第一天。
　　源初也作息很规律，就连春假也一样每天五点起床，晨跑，之后回来洗个澡，做早饭。
　　说是早饭不过是最普通的烤面包和煎鸡蛋，外加一杯牛奶。
　　她慢吞吞地吃完，然后悠悠背上自己的书包。临走前扶上摆在餐桌上的相框，照片里的女人和她长得极为相像。
　　“我出门咯。”
　　“……妈妈。”
　　最后那两个字的称呼说得很轻，仿佛是无声呢喃那般。

　　咔嚓。
　　门锁上一屋子寂寥。
　　照片上的黑色长直发女人笑得很恬静。
　　那是一张被剪了一半的照片。

　　————

　　“1-C……就是这里了啊。”
　　源初也拉开硕大的教室门。里面寥寥无几的学生因为门口的响动，都下意识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早。”源初也稍稍点头示意，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早啊……”
　　“早！”
　　随着这个不赖的开头，原本教室里有些生硬的气氛慢慢温和了下来。
　　果然雄英的大家都是好孩子呢。
　　源初也随便找了个不前不后的位子坐下，立刻就有人来搭话。大家慢慢放开，开始自我介绍和聊天。
　　“呐，你春假过得如何啊？”
　　“嘛，一般般吧？”
　　“诶——没有出去玩吗？啊对了，我是藤堂加奈！”
　　“没有喔？藤堂同学你好呀，我是源初也。”
　　“哟！我是井上一人。”
　　“喂喂谁问你啦——”
　　随着进班级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便热闹了起来。
　　“话说回来，普通科的大家是不是都是担心英雄科志愿没过才写这个保底的？”
　　在座几乎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肯定啊！雄英的王牌志愿不就是英雄科吗！要不是我的个性在实战测验中不得志……我也早就进A或B班了！”
　　“我不就是按照麦克老师的规定，见到0号机拔腿就跑了嘛……！”
　　“果然还是学校的考试机制有问题吧？”
　　“就是就是！”
　　“嘛嘛——平常心啦，反正我们也好歹在雄英呀，教师都是职业英雄担当，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话是这么说……”

　　“早。”

　　源初也的目光转移到从后门进来的那个人身上。
　　依旧是没什么情绪体现的语音语调，走过场般的早安，把书包架在肩后的少年轻巧地把教室后门关上。
　　“早上好……”源初也记得他，是入学考试那天和她一起被机器追着跑了整场的男生。“没睡好吗？心操同学。”
　　“不，天生的。”他挑挑眉，意识到那是在指他的黑眼圈，大概被同样的问题困扰多次了吧。
　　“抱歉抱歉。”
　　“没事。”他拉开源初也斜后方的一把椅子坐下。
　　“啊啦……你们认识？”
　　“嗯？嘛，入学考试那天认识的。觉得很巧啦，不过看来进入普通科的大家很多都个性不太讨巧呢。感觉找到同伴啦！今后，还请各位多多指教呢。”
　　此番话毕，大家都露出了笑容。
　　“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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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进普通班和心操玩啦~
先说好这篇文里很多好感都是幼时的原创剧情刷的，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部分已经是大三角都好感度蛮高的状态了。
原创幼时剧情会慢慢放出来啦。
求求你们，评论我。
2018.01.30修（之前有人说觉得绿谷告诉小初am这事儿ooc，现在有空了，回来详细讲一下当时绿谷的心境。）
2018.06.24修：没错我又来改人称啦……话说感觉现在的自己对心操的性格更有见解一些了（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