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与野兽]野兽的新娘》麦上河

20、Chapter 20 争执

　　“你说加斯顿？”刚才还维持着淡定的维恩斯吓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和他打架？”他一副要晕过去的表情，几步过来上上下下的仔细查看着她，“他打你了？你还有哪里受伤了？身上有没有？”
　　贝儿挥了挥手，赶紧解释，“没——没有，就是这几处，是我打他而已。”说着挽起袖子让维恩斯看她完好无损的胳膊。
　　野兽这才反应过来，“你打了加斯顿？”他的表情不像是惊讶，也不像是解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担忧。
　　“——？”这是什么反应，贝儿茫然的点头，“对啊，他被我打的都站不起来，估计养伤要养很久了。”
　　深知加斯顿武力值的维恩斯：“……”
　　加西亚不自然的看了野兽一眼，小脸上慢慢敛去了笑容，他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话，野兽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贝儿赶紧过去扶他，却被野兽猛然挥开了。
　　Excuse me？贝儿僵在了原地，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久久回不过神，刚才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是她漏掉的吗？“你——你怎么了？”她愣愣的问道，不会是这野兽被狼咬的狂犬病发作了吧。
　　“你——打他——干什么？”刚刚平复一些的野兽喘着气质问道，“谁让你——报仇了？救他是我——自愿的，根本不需要你——多此一举。”
　　这变故发生的突然，罗夫医生和维恩斯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没反应过来，加西亚则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一室静默——
　　“我多次一举？”贝儿举着缠满纱布的双手，喃喃的重复道，她满眼的不敢置信，回来的路上，她设想过很多种野兽得知这个消息的反应，或许是两人快意的大笑一场，或许是两人一起嘲笑一番那家伙的丑态然后在一起把这段不太好的回忆忘掉，也或许是野兽不屑的瞪她一眼，觉得她这种报复行为很幼稚，但惟独没有这种，他竟然觉得她教训了加斯顿——是错的。
　　自从穿越到这里，或者说从她成为孤儿，走进孤儿院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得学会向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妥协，所以她有时抱怨，有时沮丧，但却很少会觉得委屈，切切实实的委屈。
　　“提摩西！”刚回过神的罗夫厉声呵斥道，而维恩斯则把贝儿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一脸警惕的望向野兽，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贝儿的举动。
　　就连加西亚也一脸担忧的看向她，他是喜欢看这女人窘迫的样子没错，但是绝对不包括这种情况。
　　野兽僵住身子猛然闭了嘴，只是别过头去不再看任何人，刚刚还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
　　错了么，贝儿问自己，那么她又错在了哪里？她习惯了在发生争执时第一个检讨自己，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不是她的错，却依然要把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葛士华是这样，野兽——也是这样。
　　“贝儿——？”罗夫担心的出声。
　　回应他的是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透着疲惫，不似以往的张扬，贝儿垂下眼帘，忍住眼底的泪意，对着罗夫和维恩斯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用担心，然后一瘸一拐的转身出了房间，门外站着艾尔夫人和卢米亚，以及去而复返的葛士华。
　　贝儿站住，她看向葛士华，自嘲的勾起唇，说：“你说的对，钟表先生，我啊，就是个混蛋，一个总爱自以为是的混蛋。”说完与他们错身而过，毫不停顿的离开了。
　　没有人追上来，贝儿平静的走下楼梯，穿过客厅，平静的跟依依不舍的阿齐道了晚安，顺便按照惯例的被美娜瞪了几眼，但是当她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眼泪却再也不受控制的留了下来，正要围上来表示关心的三位姑娘以及一只窝在枕头上的小猫齐齐懵逼了。
　　“贝——贝儿，你怎么了？”艾弗尼娅吓得冲上来围着她打转，小猫也窜了过来，仰头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贝儿想说自己没事，走了那么长的路，一开始的那种难过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她擦了一遍又一遍，手上的绷带都已经浸湿了，却依然有泪珠在不停的往下落，最后，她实在无可奈何，低声啜泣着问奥米佳亚，“我可以去你的衣柜里呆一会儿吗？”
　　奥米佳亚迟疑着打开了柜门，贝儿感激的道了谢，默默钻进去，蜷紧身子，把自己关进了黑暗里，一如她小时候那样，每次被孤儿院的阿姨冤枉时，就会偷偷躲进柜子里哭，虽然黑暗却很安全，就像妈妈的怀抱。
　　贝儿把头埋在臂弯里，即使刚被野兽推开时都还能控制的情绪，突然间就翻腾了起来，突然穿越的恐慌，对阿齐的担忧，对未来的迷茫，独自面对狼群时的恐惧，挡在野兽身前时的绝望，被加斯顿堵在门口的无助，受伤时的痛苦，还有当她听到加斯顿辱骂野兽时的愤怒，这一刻，却通通爆发了出来，折磨着她自以为已经变得强韧的心脏，她紧紧咬住嘴唇，不敢让自己哭出声，她怕别人看到自己的不坚强。
　　奥米佳亚一动不动的立在房间中央，莉拉和艾弗尼娅就守在柜门外，三个姑娘都没注意到，一只炸着毛呲着牙的小猫怒气冲冲的跑出了门外——
　　贝儿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待了多久，或许是一小时，也或许是更久，当她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时，身上正披着一条被子，外面的声音很嘈杂，乱哄哄的，贝儿揉了揉酸涩肿胀的眼睛，推开了柜门，窗外已经隐隐有了光亮，看来这个多事的夜晚即将过去。
　　“贝儿，你好点了吗？”艾弗尼娅轻声问道。
　　贝儿点头，知道她们这是一直在外面守着，不过刚才发泄了一通，她的确轻松了不少，这么说来，她倒是该感谢野兽的，不然被这么多情绪压抑下去，她早晚得成为神经病。
　　这么想的贝儿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骂了句自己的阿Q精神，这才注意到门外不同寻常的喧闹，“这是怎么了？”
　　三个姑娘同样迷茫，贝儿正皱着眉疑惑，门被人猛然敲响，“贝儿姐姐，你快出来，不好了——”阿齐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贝儿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脏又高高悬了起来，她赶紧过去打开门，阿齐直接撞进了她怀里，小孩儿顾不得喊疼，急切的说道，“贝儿姐姐，你快去看看，小猫——小猫跟野兽打起来了！”
　　“——？”贝儿差点以为是自己哭太久所以产生了幻听，直到她回头找了一圈，发现小猫的确不在房间时，这才如同被火燎到了眉毛一般，火急火燎的抄起阿齐就朝西塔楼跑去，连脚上的伤都顾不得了。
　　话说，这已经是她第几次走这段路了，贝儿穿过闹哄哄的客厅再次登上通往西塔楼的台阶，她终于知道外面这么吵闹的原因是什么了，她掠过最近开始熟悉起来的壁画小姐，猛然推开那道她同样熟悉起来的门——
　　门里乌泱泱的站了很多——物品，不过看起来战斗已经停止，小猫正四爪捣腾着被维恩斯抱在怀里，嘴里发出竭力的叫声，贝儿赶紧上前抢过小猫搂进自己怀里，这才看向房间里打架的另一个当事人——脸上明晃晃的挂着几道血印的野兽，竟然比加斯顿还要惨，她愣了片刻，又低头去检查小猫，除了毛发乱些，连个擦伤都没有。
　　“……？”贝儿无语的瞪了阿齐一眼，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打起来了？这明明是单方面的泄愤好嘛！
　　莫名觉得有些理亏的贝儿，抱着名义上属于她的猫，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小猫喵了一嗓子，伸出小肉垫拍了拍她的胳膊，说，“放心吧，贝儿，我已经替你报仇了。”
　　又是报仇，贝儿抽着嘴角，决定立刻就把“报仇”两字拉进自己的黑名单，但面对小猫隐含希冀的目光，她还是咽了口唾沫，众目睽睽之下，艰难的说道，“挠得好。”
　　野兽顶着满脸的伤痕躺在床上，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全身僵硬了一下，小猫却很满意，贝儿默默淌汗，这野兽在小猫心里竟然已经混的跟那蠢货一个等级了。
　　艾尔夫人看看贝儿哭肿的眼，又看看自家主人受伤的脸，一时也不知道谁更惨一些，贝儿沙哑着嗓音对她说道，“抱歉，夫人，是我没看好小猫，那什么，她最近就是有点暴躁。”
　　至于受害者本人，贝儿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只能对着他的方向匆匆说了句抱歉，却连个正眼都没施舍，然后也不等众人的反应，迅速抱着肇事者逃走了，却没注意到人群外的加西亚看向小猫的身形露出震惊的表情。
　　小猫鄙视贝儿：“你逃什么，明明是我们赢了好不好，拿出点胜利者的姿态，看那野蛮人还敢欺负你！”
　　“也不算欺负。”贝儿忍不住反驳。
　　“这还不算欺负？”小猫的毛又炸了起来，“你不是很彪悍吗？拿出对付那蠢货的霸气啊，竟然自己偷偷跑回来哭，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贝儿被说的很尴尬，这么一想，到的确不像她的风格，她明明不是那种因为别人几句话就委屈难过的要命的人，不过——“你明明比我彪悍好不好，小姐。”
　　小猫亮出爪子，“我这是伸张正义。”
　　贝儿无奈，“可我至少不敢在野兽脸上留爪印。”
　　一人一猫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揍混蛋揍得太爽，有点忘乎所以了。
　　维恩斯从后面追了上来，阿齐正呆在他的肩膀上，男人担忧的摸了摸贝儿的脑袋，与她并排同行，“他很后悔，所以才任由小猫给你报仇而没反抗。”
　　小猫张牙舞爪，“明明是他战斗力不行。”
　　贝儿选择沉默。
　　维恩斯朝小猫看了一眼，说：“贝儿亲爱的，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吗，越是艰难的时候——”
　　“——越要保持本心，才能不被迷雾蒙住双眼。”小猫嘟哝着，这是她父亲的口头禅，怎么可能不记得。
　　贝儿犹豫了一下，对维恩斯重复了一遍。
　　维恩斯点头，直视着前方，继续道，“现在，我也把这句话教给你，”他伸手揽住贝儿突然僵住的肩膀，带着她向前走，“别被一时的失控蒙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