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与野兽]野兽的新娘》麦上河

18、Chapter 18 回程

　　“贝——贝儿——”贝儿正尝试着把厚厚的药膏涂在伤口上，伍兹颤颤巍巍的在门口叫道,“门——门修好了。”
　　这么快？贝儿惊讶的连伤口都顾不上了，起身过去检查，结果发现这门竟然比之前的还要结实，“既然有这样的手艺，你干什么不好好做个木匠，天天跟着加斯顿鬼混什么？”贝儿觉得不可理喻，“相信我，你做木匠绝对比做跟班成功多了。”这是她的肺腑之言，这手艺，要是不当木匠，那才是暴殄天物。
　　伍兹诧异的睁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觉得我适合做木匠？”
　　“不然呢？”贝儿对他的反应感到不解，“你父亲不就是木匠吗，估计是天赋吧，倒是真没看出来，好好干不是比现在好多了吗。”她下意识的拍了拍伍兹满是肥肉的肩膀，除了不太看得上他的软弱，贝儿对伍兹倒是没有对加斯顿那么厌恶。
　　伍兹吓得连着后退了两步，直接退出了门外，又赶紧停下来，站在原地不自然的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有点害怕又有点激动，一张脸又想哭又想笑的跟得了癫痫一样。
　　“我说你那什么表情。”贝儿翻了个白眼，“说你适合木匠还委屈你了是不是。”
　　“不——不是。”伍兹急忙摇头，“我就——就是没想到，加斯顿说我做木匠——没前途，我母亲也这么说，我父亲已经打算把他的小工坊卖掉了。”矮胖的男人揪着手指，低垂着头站在下午的日光里，低落的说，“但我喜欢那里，可喜欢——有什么用呢，母亲说——我太笨，什么都学不会，不如跟着加斯顿，他会成为最优秀的猎人，这样——以后才有口饭吃。”
　　“优秀的猎人？”贝儿撇嘴，简直是一群被猪油蒙了心肝的愚蠢人类。“所以你也觉得他优秀？”被一个女人几拳打倒的优秀猎人，尽管那女人学过几招格斗，不过那花架子一样的招式，呵呵。
　　伍兹游离着视线，咬着嘴唇不说话，手指却紧张的搓来搓去，一看就是很缺乏安全感又自卑敏感的人。
　　“行了。”贝儿忍不住打断他，她都怕这人能把自己的手指给搓下来一层皮，“你也别纠结，说这些话，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不要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天赋是上帝赏给你的恩赐，多少人都羡慕不来，你自己别不知道珍惜。”
　　贝儿说完了便打算关门，她可没那耐心救敌人于水火之中，况且这水火还是对方自找的，门就要关上，贝儿却突然感觉有股力量抵住了大门，贝儿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见伍兹正一手抵着门一手扶着门框，满脸通红。
　　“你干什么？”贝儿皱眉责问道，这要是夹了手算谁的责任啊。
　　“我——”伍兹哆嗦了一下，浑身的肥肉都跟着颤了颤，见贝儿终于停住了关门的动作，他这才收回手，重新低下头站好，“我——我其实也不喜欢他——有时候的做法，但我没法反抗，对不起。”
　　贝儿认真的凝视了他几秒，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大道理说多了没用，要我说，什么是非对错，也不过都是人类给自己强加的准则，反而成了人类标榜自己的枷锁，所以，我一直认为，活着，记住一点就好，错了没关系，别后悔，走错的路，即使爬也得爬到终点，这就可以了，人生不过几十年，这么为难自己做什么呢。”这话放在这个时代的古人面前说其实是有些越界的，但贝儿就是看不惯这种习惯性被生活绑架的人，这么活着就不累么。
　　她摇了摇头，这次直接将门关上了，门关的瞬间，她听到伍兹低声说，“谢谢你，贝儿。”
　　贝儿耸肩，她也就是这么一说，与其谢她还不如以后少找她点麻烦来的实在。
　　“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跟加斯顿是一伙的。”小猫跳过来不满道。
　　“其实他人不坏，只是学不会反抗，这种人注定一辈子活得很累，除非有个人能点醒他，不然也就这样了。”贝儿觉得有点唏嘘。
　　“那你是想点醒他？”
　　“我——我可没兴趣当他的心灵导师，也没那能力当，能遇到这么一个人得看他自己的际遇。”
　　贝儿准备回去继续跟自己的药膏奋斗，一转身，就看见里屋的门半开着，达尔顿正站在门口，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贝儿吓得差点直接把小猫扔出去，“达尔顿爷爷，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达尔顿说，“刚出来。”抬手把布包扔了过来，“药配齐了，还多了几种，用法都写在说明上。”
　　贝儿手忙脚乱的接过，一边道谢一边小心的把布包系在腰间，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人开口道别，她得走了，野兽还等着药救命。
　　达尔顿主动打断贝儿的迟疑，“去吧。”老人的大手覆上贝儿的脑袋，“本来还不放心你，不过今天看到你这样，我也就知道你多半不会再吃亏了，挺好。”
　　贝儿的心猛然一酸，知道老人是发自内心的在关心小姑娘，“可是我走了以后，加斯顿再来找麻烦怎么办？”她忍不住的担忧。
　　“就凭他？”老人瞥了眼放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鞭子，“那就抽断他的狗腿，直到他记住教训为止。”
　　“……！？”贝儿瞬间就放下了对老人的担心，觉得还是多为那蠢货默哀几分钟吧。
　　“走吧。”达尔顿再次催促，小猫喵喵叫着窜上老人的肩膀，亲昵的蹭了蹭他，达尔顿眼里藏着温柔，揉着小猫的脑袋。
　　贝儿抿紧嘴唇，看一人一猫依依不舍的告别，她说，“达尔顿爷爷，我会常来看你的。”然后又成功得到了老爷子一记瞪视。
　　“来干什么，喂狼吗？”达尔顿把小猫塞给贝儿，“快走快走，别没事总来烦老人家，真是，一来就不得清闲。”
　　于是在贝儿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被老人扫地出门了，“抓紧点时间，别再遇到狼，包里有火柴，还有鞭子，救急的，希望你还没蠢到需要用到它们，还有，包里有你用的伤药，给你的手也用用，都快肿成萝卜了，这么不讲究，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贝儿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自己手指，那里留着之前刨雪时弄出来的划痕，她嫌骑马麻烦，就把绷带给拆了，这么一看是有点惨不忍睹。
　　老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大门在贝儿面前被用力的摔上，她无语了片刻，才无奈的对小猫感叹，“明明是好意，他怎么就能表现的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这也是种天赋。”
　　小猫赞同的点头，从布包里翻出了火柴和鞭子，这鞭子比老人用的那根细了一些，但韧性十足，“达尔顿爷爷竟然把这根鞭子送给我们了。”
　　“有什么特殊吗？”贝儿接过鞭子仔细的看着。
　　“这是达尔顿爷爷的妻子年轻时用的，跟老爷子的那根是一对儿，当初加斯顿就是看上了它想去偷，才被老爷子臭骂一顿，从此把这里当成了禁地。”小猫趴在贝儿肩上，“他竟然就这样送给你了，看起来达尔顿爷爷很满意你今天的表现呢。”
　　贝儿捂着依然发疼的脸，呵呵干笑了两声，这种满意，以后还是少一点吧。她把鞭子别在腰间，冲着达尔顿的房门微微鞠了一躬，不管怎么样，老人的恩情她已经记下了。
　　贝儿出镇时选择了大道，节省了不少时间，一路上没有人再试图阻拦她们，可见贝儿那一战还是给这个镇子留下了深刻印象的。
　　但是让贝儿没想到的是，刚刚进入城堡的地域范围，原本还一路顺畅的她们就遇到了狂风暴雪，卢达陷在雪里拔不出蹄子，贝儿为了救它花了不少时间，而原本就有些轻微挫伤的脚更是伤上加伤，
　　卢达的腿也受了伤，不能再跑，贝儿只能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抓着缰绳，让冻得发抖的小猫躲在自己的斗篷里，顶着风雪一瘸一拐的向城堡走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般的恶劣天气里，就连狼也放弃了外出觅食。
　　小猫一连串的打着喷嚏，贝儿的鼻子却已经冻得麻木，就连打喷嚏的欲望都感觉不到了，“还以为这一路都是顺顺利利的，结果却遇到这样的鬼天气。”她边说边哈着气，试图温暖下自己的鼻尖，可惜温热的气体刚刚出口，就成了霜，挂在唇间，更加难受了。
　　“你的脚还好吗？”小猫担心的问。
　　“冻得麻木了，感觉不到疼，还好。”贝儿抿着唇，把刚才不小心飘进嘴里的小冰晶吐出来，瓮声瓮气的道，“还好有达尔顿爷爷给的火柴，火柴可真是个好东西啊，话说上次也是被它救了，你说我要不要回去干脆把它贡起来，当护身符算了。”
　　小猫表示完全无法理解这女人的思路，贝儿嘿嘿两声只能这般苦中作乐，手里的火把被风吹的忽明忽暗，小小的一簇火苗，周围更多的却是无尽的黑暗，以及耳边仿佛永远也无法停止的呼呼风声。
　　但好在此时一人一猫，当然，还有一匹马，彼此互相依偎着作了伴，所以才没有陷入无尽的孤寂与恐惧，小猫给贝儿讲以前镇上的那些往事，后来就换成贝儿从操旧业，给小猫讲雪女的故事，吓得小猫时不时的喵喵叫，偶尔还夹杂着卢达的嘶鸣，如此走来，前路倒也不显得太过艰难了。
　　当贝儿终于费力的越过岔路前的斜坡时，正听故事听得聚精会神的小猫突然从斗篷里探出了脑袋，动着耳朵四下打量起来。
　　“怎么了？”贝儿察觉到小猫的动静，自觉的闭上了嘴。
　　“有声音，很多人，他们在叫——‘贝儿’——”小猫原本警惕的眼神突然变得惊喜起来，“贝儿，他们来找我们了，是父亲的声音，还有城堡里的人。”
　　贝儿的眼里同样有惊喜闪过，她拦住想从她怀里窜下去报信的小猫，把剩下的几根火柴通通点燃，高举起来，大声叫道，“我们在这里——卢米亚——巴托夫，我们在这里。”
　　贝儿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了风里，但依然有人看到了突兀亮着的火光，“在那里，那里有光亮，天啊，是贝儿，一定是她。”这是莱昂的声音，身为放大镜的他眼神总是最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