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桃源记》太空影子

17、第十七章

　　林钰那天从城里回来之后，就一头扎进了家具的图纸设计中，他让程明在几个村子中招了四五个手艺熟练的木匠，加快打造家具的进程。等这事情差不多了，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忙绘本的事，除了吃饭几乎不见他从房里出来。

　　张越则带着工人忙着栽桃树的事，还有给之前种的果树集体松土施肥。水塘早挖好了，流水改道进来，流了几天把水塘灌满了。两人忙的竟是连独处的时间都没有。白天林钰在房里，有时候吃饭也敲不开他的门。张越只好让张晨给他留点饭菜。

　　晚上更不用说了，凌晨还点着油灯在桌前写写画画。

　　张越有几次起夜看到他房里的灯，劝了他好几次不准熬夜，对眼睛不好。然而林钰那个性子哪里听他的，仍旧我行我素。直到有天晚上张越发了一顿脾气，说他再不睡，就把他的稿子从窗户扔出去。

　　林钰这才不乐意地停了笔。两人刚好没几天，张越哪里舍得对他生气，没等一会，他又哄道：“要洗吗？我睡前还在锅里烧了热水。”

　　张家打算收田里的稻谷的时候，林钰终于舍得从房里出来。因为他昨天画图饿的眼冒金星，下来捧着个碗在门廊下吃饭的时候。听到在院子里叮叮当当打着家具的工人们聊天，说今年的稻田里好多稻花鱼，不早点吃完养在缸子里怕它们死了，所以他们顿顿都吃鱼都吃的要吐了。

　　林钰来了点兴致，张越带着程明、王子武还有几个工人，在田里忙着收稻子。因为人多，他们的计划是花半天的时间就把田里的稻子收完。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村子里别家的几乎都收完稻了。只有张越家一直在忙果园，田里的事一拖再拖，直到稻谷都快要掉水里了。

　　林钰到了田边的时候，见小元正拿着一个没有底的竹筐子，在一片已经收完稻的小空地里。瞅准了一处地方就往水里一扎，然后伸手在水里捞捞，总能捞到几尾大小不一的鱼。李小满守着一个箩筐在田埂上，眼巴巴看着她哥。李小元每每往框子里丢鱼，她都能兴奋的哇哇叫唤。

　　林钰弯腰把裤腿挽起来，踩进泥巴水里。脚下一沉，泥巴很软，他走的很艰难。

　　等他在小元的指导下顺畅地抓到几条鱼以后，已经很适应水里的行走了。张越从割稻中抬起头，发现他朝他招了招手喊他过去。林钰抓鱼正在兴头上，就装没看到。他看准一处地方，见到水里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眼疾手快拿框子往水里一插，哗啦几声的水响，一听就知道有好几条。

　　他心里一喜弯腰伸手在水里捞捞，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上面投射下来。

　　张越站在框子对面：“哥刚刚喊你过来，你怎么不来。”

　　林钰把刚摸到的一条小鱼丢身后的框子里，他说：“我没听到啊。”

　　张越信了，过一会他又问：“你喜欢吃鱼？”

　　把框子里的鱼捞完了，林钰直起腰。他想到张家饭桌上，经常出现的都是蒸鱼，没做好很腥，他不爱吃。他想了想眼睛一亮：“哥，中午我给你烧鱼吃吧。”

　　前两天他在院子里转悠看工人打家具的时候，看到张晨在晒一些菜籽，腌菜、萝卜干等等。才发现这里有种小果红彤彤的类似于辣椒。林钰问张晨：“咦，这是做什么用的？”

　　张晨说：“晒干了可以拿到城里去卖，有商人会在城里的固定地点收。”

　　林钰掰一片放嘴巴里，张晨傻眼：“林哥，你干啥，这个东西不能吃的。嘴巴会发烫。赶紧的……喝点水去！”

　　林钰辣的捂嘴巴，这分明就是辣椒。

　　张晨回头跟在廊下喝水的张越说：“哥，你看林哥是不是画图画傻了，怎么跟三岁娃一样什么都往嘴里塞啊。”

　　张越看着他笑，是那种老父亲看傻儿子的眼神。

　　林钰却是不理兄妹俩的打趣，他想以后我拿这个给你们做几道菜给你们吃，肯定让你们上瘾。

　　*

　　张越听到少年要给他烧鱼吃，心里一暖，“你还会做饭啊，行啊，哥中午就只吃你做的鱼。别的菜都不吃。”

　　林钰的注意力还在抓鱼上面，他四处观察一番水里的动静，刚刚张越走过来，把这一小片地的鱼都赶走了。林钰抱怨：“哥，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心里暖不过三秒，张越被嫌弃了，他没生气反倒说：“你傻，这里都被小元抓光了。我带你到我刚刚割稻那一片，之前有好几条大鱼在我脚边窜动。”

　　林钰看自己篓子里，全是小的。很认同男人说的话。

　　他跟着张越走到他之前割稻那一片地方，金黄的稻谷垂着立在水里，两人七拐八拐走进一片没被人踩过的稻田中间。果然看见水里翻过一点鱼白。林钰弯腰观察了一下，伸手拉扯身后的男人，小声说：“哥，快把筐子给我。”

　　身后没动静，他疑惑回头，眼前是一张慢慢放大的俊脸。腰上一只大手把他往男人怀里带。他的唇被吻住了，林钰眼睛瞪圆了，内心:“！”

　　片刻后，男人松开他。林钰吓得心脏快停了，“你疯了，这里到处是人。”他四处张望一下，发现他们这片稻谷离人群比较远，两人又是半蹲着的。别人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

　　发现别人都看不见，林钰才松了一口气。什么这里有大鱼，真是够了。

　　张越挨着他，还想抱他。这些天两人连单独见面的时间都少，哪里有机会卿卿我我。林钰却是怕别人看见，赶紧推开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他跑到小元那一块，让小元帮着抓了几条大的，才上了田埂。

　　突然听见有马车的轱辘声响起，林钰望去，就看见柳春生从马车窗户里探出头来和他打招呼。

　　林钰心里一喜：“柳哥。”

　　马车在路边停下，下来几个人，李淳和冯佳是见过的。另外一位正是上次见过那个书商，叫颜童。

　　林钰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柳春生看着林钰满身泥巴忍俊不禁，“你这是忙什么，我还想你着你忙绘本的事，之前不好来打扰你。今天跟几位朋友出城，路过这，索性就进来找你了。”

　　林钰把篓子里的鱼给他们看：“抓鱼呢。”

　　冯佳是个爱玩的，当即就表示要下去玩玩。李淳嫌弃地说：“你要把衣服搞脏了，回去就别跟我们坐一辆马车了。”

　　冯佳丝毫没被威胁到，他把鞋袜脱了跳到下面的田埂里。

　　林钰喊小元过来，“你给冯哥抓几条鱼给他看看。”

　　李小元‘哎’地应了。

　　林钰看向李淳说：“李掌柜，我正好有事找你。”

　　原来林钰是想从李淳的布庄定制一批软垫子，被褥、布帘等等，之前他就想等忙完这一阵就进城去。现在李淳来了，他就带着他们三人直接先回了屋。

　　柳春生上次来过了，上次来的时候这屋子还是空的。现在家具什么的都已经摆上了。进门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长木桌子，看起来像是餐桌。长桌后面是一个镂空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一些瓷瓶、绿植，几个造型别致的像用来放煤油灯的容器。

　　他们看这些家具虽然用的木材很普通，但无论是墙上嵌着的木架子还是放在边上的半圆形吊椅，都很精致很巧妙。

　　颜童虽然现在是个书商，但是从前他们家是靠他爹的木匠手艺吃饭的。他没有木匠方面的天赋，他爹按着他的脑袋学了许久，他也没学会他爹的十分之一。后来他机缘巧合开始做起小书贩，小书贩后来做大了，现在是在城里有点名字的书商了。

　　尽管他现在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但是对于木匠这样的手艺还是存着一点敬佩之情。就问起林钰这些都是请了哪里的木匠来做的？

　　林钰说是自己画的图纸，找许多个木匠一起打造的。

　　颜童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柳春生倒是已经有点习惯林钰不时蹦出来的一些才能。看着两位老友对林钰的夸赞目光，与有荣焉似得笑道：“我说过吧，我这位林弟啊，可不是一般人。”

　　李淳问：“你是要找我定布匹那些吧？”

　　林钰点头，“本来我也是打算过两天到你铺子去找你的。”

　　他领着他们一边逛，一边给李淳说了些需要定制哪些物品。李淳想了想：“明天我叫布行的两个伙计来丈量尺寸。”

　　他们从楼上下来，张晨正好从山下的菜园子里摘了一筐子蔬菜上来，她把框子放在屋子旁边的溪水坑边上的大石头上。想着先进厨房把米饭蒸上。见林钰正领着三人从楼上下来。

　　林钰给他们作完介绍，张晨赶紧借口说厨房的饭要焦了，她先进去了。过了一会，林钰想起什么，他把之前带回来那框子鱼拿到厨房去。

　　张晨正在厨房来回踱步，见到他，小声说：“林哥，你朋友在家里吃饭吗？我是不是要多煮一些饭？”

　　林钰忍笑：“你不是说你的饭要焦了？原来还没煮呢。”

　　林钰说多煮一些饭吧，我留他们在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