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徒弟好渡劫》十二月酒

7、螳螂要捕蝉

　　第二日清晨，天还是蟹壳青色时，平娘一家就起床了。孔蓁蓁几人本来就没睡着，听到动静，也都跟着起来了。

　　用过早饭，平娘丈夫和长子和其他渔民一道出海打渔，平娘和小女儿一起干杂活。孔蓁蓁和桃婴、华玉晟则出门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商量事。

　　最先开口的是桃婴，“你们见到昨晚海里的海兽了吗？”

　　孔蓁蓁和华玉晟都点头，“看着不像是普通的海兽，反倒像是妖兽。”

　　“不知道渔民们知不知道，我待会儿去问问渔民看。”桃婴自告奋勇。离奇出现的海兽说不定能帮助他们找到回门派的方法。

　　华玉晟夸奖地看了桃婴一眼，接着道：“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渔民们提到的那座小镇？”

　　桃婴急忙点头，“我们谁去？”

　　三人里，华玉晟修为比孔蓁蓁和桃婴高一个等级，本来最适合去探路的应该是他，但孔蓁蓁看了眼一直将心神放在桃婴身上的华玉晟，主动开口道：“我去吧。华道友和桃师姐在附近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其他道友。”

　　华玉晟显然也知道最适合去探路的该是他，此刻听到孔蓁蓁主动请缨，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主动拿出一件飞行法器想要交给孔蓁蓁。

　　孔蓁蓁笑着婉拒了。玉霄道君对她不差，怎么会少她一件飞行法器。原先还没感觉，这两天接触下来，这位天北华家的少年天才，修为虽高，为人处世却显稚嫩。

　　和渔民打听了小镇的位置后，孔蓁蓁告别两人沿着小路朝东边走去。

　　孔蓁蓁走了一会儿，只觉这条小路漫长无比，连太阳都已经出来了，她却还是看不到尽头。

　　孔蓁蓁眉头皱了皱，不再犹豫，取出一件叶状的飞行法器，往空中一抛，乘着法器往前飞去。

　　她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此行估计会不顺利。

　　而孔蓁蓁的直觉一向很准。

　　......

　　出去的时候还是上午，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早在快到村子的地方，孔蓁蓁就收了飞行法器。她慢慢往回走，尚未走进平娘家，就已从神识里发现平娘家聚了很多人。

　　“大家怎么都在这儿？”孔蓁蓁推门进去，好奇地开口，眼睛却只盯着坐在众人中央的桃婴和华玉晟两人。

　　她问的两人还没开口回答，周围聚起来的渔民就感恩戴德开口，“孔仙子，你们都是好人啊！”

　　听到孔仙子三个字，孔蓁蓁心一跳，总觉得自己出去这会儿功夫，桃婴和华玉晟似乎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桃婴半点没察觉到孔蓁蓁的不快，她笑容满面、乐陶陶对着孔蓁蓁解释：“孔师妹，我和华师兄已经答应替大家除掉那些海兽了！”

　　孔蓁蓁眉心一跳，应付了那些冲着他们千恩万谢的渔民几句，就以想和桃婴等人商量事情为理由，将渔民们请了出去。

　　见那些围着自己的村民都出去了，桃婴还有些不开心，“孔师妹，你怎么把大家都叫出去了。”

　　本来这一趟出去就不顺利，没想到回来还有事在等着她。孔蓁蓁当真觉得头疼，看桃婴和华玉晟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都不觉得他们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你们把修士的身份告诉渔民了？”

　　听出孔蓁蓁话里似乎有些责怪的意味，华玉晟皱着眉开口道：“孔师妹，我知道你让大家隐瞒修士身份为了安全着想。但这些渔民都是普通人，每一个身负灵力，你也太小心谨慎了。”

　　这会儿，桃婴终于察觉出孔蓁蓁似乎不赞成他们刚才的举动，她看了华玉晟一眼，迟疑着解释道：“蓁，孔师妹，是这样的。我和华师兄向渔民询问海兽之事，才知道原来这些海兽一直存在，每隔半年，就会袭击一次渔民，村里已经有很多人被海兽吃掉了。

　　这些渔民太可怜了，有些孩子才刚刚出生就没了父亲，还有刚刚成婚就做了寡妇的。”

　　“然后你们就自爆身份，自告奋勇要替渔民除掉海兽？”孔蓁蓁面无表情将话接下去。

　　平日里的孔蓁蓁总是未语笑三分，她虽然五官不及桃婴惊艳动人，但也是杏眼桃腮，加上单个的小酒窝，也是个清丽娇俏耐看的美人。

　　她平时脾气又好，显得十分包容，几乎不和人生气。谁也没想到，她不笑的时候，看上去竟有几分冷然，还有一丝威严。

　　今天这事，其实是华玉晟主动提出的，一来，他看不惯海妖猖狂肆虐残害渔民；二来，也是为了在桃婴面前表现一番。他提出这个意见后，桃婴果然对他十分敬佩。没想到孔蓁蓁一回来，就摆出一副反对的姿态，这让他心里窝火。

　　华玉晟语气也有些不好，“孔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为了你的贪生怕死，不管不顾那些渔民，让他们被海妖害死吗？”

　　孔蓁蓁并不想和华玉晟吵架。

　　“华道友心存仁义，我自然是佩服的。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修为全部受限，莫名流落到这个地方，联系不上外界。我们完全不知道那些海妖是怎么回事，就贸贸然答应帮渔民除妖，万一我们对付不了那些海妖呢？”

　　孔蓁蓁觉得自己这些话说得真心实意，她当然也想帮渔民们，但帮助他人总不能把自己也赔进去。修为被限制之后，她心里没什么安全感，总觉得这个地方充满危机。想帮渔民，他们完全可以找到出路后，再请修为高一些的修士来帮忙除妖。

　　华玉晟从最初就不怎么看得上孔蓁蓁，更亲近同样天资上佳、容貌更盛、性格也更加天真烂漫的桃婴。他冷哼一声，半点没将孔蓁蓁的话听进去，“说来说去，你就是胆小怕事，贪生怕死！我一向敬佩行侠仗义的玉霄道君，没想到他唯一的徒弟今日会是这样一个人！”

　　华玉晟天赋卓绝，从小到大，几乎未曾受过挫。哪怕此刻修为从元婴期压到了融合期，在他看来，对付一群海妖也不是问题。

　　面对油盐不进，固执己见的华玉晟，孔蓁蓁已经失去了说服他的兴趣。气到极致，也就不气了，她神情平和道：“那你想要怎么办？”

　　毕竟是玉霄道君的弟子，能够不闹翻是最好的。华玉晟同样缓和了语气，“我和桃师妹已经答应替渔民除妖，自然要做到。”他想了想道：“孔师妹若是不想去，也无妨，你大可待在村里等我们。”

　　桃婴虽然高兴替渔民除妖，但想到只有自己和华玉晟去，又有点害怕。她朝孔蓁蓁恳求道：“孔师妹，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多一个人也能多一份力。”

　　“放心吧，桃师妹，我会保护你的。孔师妹就留在村里吧。”

　　若是可以，孔蓁蓁还真不想和华玉晟两人一起去。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华玉晟不只是待人处事稚嫩，简直就是没脑子。但不去不行，一旦他们顺利除妖，回去后将这件事一宣扬，肯定要连累师傅和三朝宗的名声；而若是他们没能顺利除妖，自己还要被紫冥剑君和天北华家迁怒，长老如果知道了，只怕也会责怪自己。

　　“不用了，我和你们一起去。但我有两个要求。”

　　商量完出海除海妖之事，华玉晟终于想起孔蓁蓁是去找小镇的。

　　提起渔民口中的那座小镇，孔蓁蓁神色难看起来。

　　“根本没有什么小镇。”

　　桃婴脱口而出：“不可能！渔民们都说有的。”

　　孔蓁蓁没管桃婴的反驳，继续说道：“我顺着小路一直往东飞，飞了足足有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小路尽头。”她抬眸直视两人，“小路尽头是一片虚无。”

　　“怎么会这样？”华玉晟也没想到这种情况。

　　“我不死心又朝其他方向飞，陆地上最远的地方都是一片虚无。”孔蓁蓁揉了揉额头，“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不在极瑶天了。”

　　紫泉宫本来就是不属于极瑶天的一个小世界秘境，他们从崩塌的紫泉宫秘境掉出来，说不定就是落在哪个迷失小世界碎片里了。

　　“如果不在极瑶天，外面的人更难找到我们了。”孔蓁蓁继续补充。

　　桃婴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但她随后就镇定下来，既是在安慰华玉晟和孔蓁蓁，也是在安慰自己，“没事的。师父为我结了牵魂引，肯定能找到我的。”

　　听到牵魂引，华玉晟和孔蓁蓁都惊诧地看了桃婴一眼。

　　结牵魂引与点魂灯相似，但牵魂引能护着身死一方的魂魄回到另一人身边，同时不管结引的两人相距多远，都能通过牵魂引找到对方。

　　只是，替人结牵魂引要付出的代价不小。紫冥剑君当真宠爱这个弟子。

　　桃婴提到了紫冥剑君，这让孔蓁蓁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师父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失踪了吧，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试着找自己。

　　还有师父给自己的碧玉牌，到底丢在哪里了？

　　就算知晓了他们可能不在极瑶天，华玉晟和桃婴两人都没打消去除妖的想法。

　　又休整了两天，华玉晟便带着桃婴和孔蓁蓁出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