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技师》大对虾

8、第八章 东西

　　徐江走过去的时候，混战已经接近尾声。以那对母子被刘姐威风凛凛打趴下，然后抱头痛哭缩成一团为终结。

　　刘姐被这个疯狗一样的女人气够呛，张扬也被打的莫名其妙。可是，待看到那个小男孩抱着母亲哭的场景后，心里又有点不落忍。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张扬光明磊落敢爱敢恨三十来年，但却从没碰过有妇之夫。就连蒋立阳和夏莉，她也是知道后第一时间就选择退出了。可是眼下这局面，她真的懵了，彻底懵了。

　　刘姐还在骂骂咧咧，却被张扬扯了扯。

　　她怒气冲冲地回头。

　　“你拽我干嘛？看你被那疯狗挠的，小脸都出血道子了。”

　　张扬冲她摇摇头。

　　“你别吓坏了人家孩子。”

　　刘姐撇撇嘴。

　　“就她有孩子啊，带着孩子来干架，分明就是想拿小孩当盾牌，要我说，她损着呢！”

　　那边抱孩子的女人听了，又仰起头来骂了一通。

　　围观的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眼前的形势他们太过熟悉了。原配带娃抓小蜜，套路一样一样的。

　　有几个大妈忍不了了，上来扶起那对母子。

　　有一个大妈冲着张扬她们直接开炮了。

　　“要我说，做人不要太缺德。人在做，天在看。现在的年轻女孩子不自爱，专门找人家有妇之夫下手，丧良心啊！”

　　张扬好不容易把刘姐扎楞起的毛捋顺了，这大妈一嘴子又把刘姐给撩着了。

　　“死老太婆，你说谁呢？她丫的就是一只疯狗，扑过来就要。我妹子是什么人，大厂子的老板，还用傍大款吗？埋汰谁呢你！”

　　徐江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刘海和几个老大妈打嘴仗，张扬在一旁摸了摸自己淤青的嘴角。

　　说老实话，她现在的仪容真是有点惨不忍睹。

　　头发被拽得乱糟糟的，双眼肿的厉害，嘴角也淤青了还破了，身上的雪纺裙子更是被扯的掉了膀子。

　　她身子白，随便被碰了几下就挂了彩。那青紫交错的痕迹，暴/露在那白皙若水豆腐一样的肌肤上，是触目惊心的醒目和带着一丝凌虐气质的诱惑。

　　围观的人群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些不坏好意的男人趁着乱，用猥琐大胆的目光流连着张扬。

　　徐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脱下自己外面衬衫，披在了张扬的肩头。

　　张扬扭过脸，看见了他。

　　下一秒，她近乎本能地垂下头，尽量用自己的长发和手挡住了脸。

　　她现在肯定难看死了，非常难看，她不想让他看见。

　　忽然跑出来一个男人，打破了刘姐以一敌十的嘴仗局面。那些大妈一看见有男人来扶起了传说中的“小三”，立刻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徐江身上。

　　大家怀疑，他就是故事的“男猪脚”。

　　一个大妈，仗着岁数大，凑了过来。

　　“我说小伙子，你这可就太不厚道了。你老婆孩子还在那边呢，被人欺负成那样你不管，你居然一过来就护着那个狐狸精？大妈说一句你别不爱听，我看你是中了邪了，至亲骨肉都要抛弃。你可比陈世美还不是人啊你！”

　　抱着孩子的女人望了望，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徐江的眉头锁着，神情有些不耐。

　　耳边，似乎又响起李家田那句话。

　　“那个富婆是给哪个高官当小蜜的吧？”

　　他瞥了一眼她，狼狈得让人心揪。可是，他心里却还带着一股子烦躁和恨意。

　　恨什么？

　　恨铁不成钢！

　　“都散了吧，别堵着门口。”

　　徐江对着众人喊了一句，一只手抓着张扬细瘦的手腕，往人群外走。

　　那些大妈还有些不忿，还想揪着他们不放。

　　那边的抱着男孩的女人却大声喊了出来。

　　“站住！”

　　人群安静下来，张扬转过身，刘姐走了过来挡在了张扬前面。

　　“疯女人你还想干嘛？”

　　那个女人也被刘姐打得够呛，抱着孩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块金表，一把甩在张扬这边。

　　那表做工精美，摔在地上咋地没咋地。只是表盖掀开了，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金光。

　　刺得刘姐眼睛一疼。

　　“收起你的东西。”她说，随后紧了紧怀里的孩子。“我们再穷，不会去觊觎别人的东西。你再富有，也请你不要染指别人的东西。”

　　说完，她抱着孩子，歪歪斜斜地走出了人群。

　　张扬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被莫名其妙打了一顿的气愤早没了。那个女人最后那句话，让她感同身受。

　　一瞬间，她不恨了，却和那个女人同病相怜起来。

　　打错人就打错人吧，她决定不计较了。

　　她拽了拽身前的刘姐。

　　“走吧。”

　　刘姐却没动。

　　张扬又扯了一下她。

　　却看见刘姐慢吞吞捡起了那只表。

　　然后，她转过脸，眼圈红红地看着张扬。

　　“妹子，是姐对不起你了！”她一把手搂住了张扬的脖子。

　　张扬又被弄得莫名其妙。

　　今天这是什么了，怎么女人都集体发疯了么？

　　最后，是徐江开车将他们送回了张扬的公寓。

　　一路上，两个叽叽喳喳的女人都出奇的安静和沉默。

　　她们相互依靠着，像两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起坐在车子的后排上，各有所思。

　　徐江开车平稳，速度恒定。好几次，他透过后视镜打量张扬，却只见她望着窗外，呆呆的样子。

　　他一共就见过她三次，前两次，她就像身在花团锦簇的国度里的女王，富丽堂皇，高贵典雅。她甚至不用说话，就已经在他和她之间隔开了无形的屏障。

　　然而这一次，女王的皇冠掉了，她没了她那一身铿锵华丽的王服，此刻只是一个无助伤情的小女人。

　　他的眼前，不断闪现刚才他在人群的包围里找到她的样子。

　　狼狈至极，娇弱似花，楚楚可怜。

　　他心里闪过一丝阴暗，他似乎更喜欢刚才的她。那个看见他走过，会慌乱地垂下头，用长发遮脸的女人。

　　车子稳稳地滑进了张扬楼下的地下停车库，徐江熄灭了发动机。张扬和刘姐一起下了车。

　　“钥匙。”

　　他递给她。

　　她没抬头，依然没有和他有任何的目光交汇。只是伸手接过，就转身往电梯那边走。

　　倒是刘姐还留下来，冲他点点头。

　　“谢谢啊，那个你怎么称呼？”

　　“徐江。双人徐，清江的江。”

　　刘姐笑了笑。

　　“好名字，大气，和你人很衬。”

　　两人还没寒暄完，那边已经走到电梯边的张扬却去而复返。

　　她站到他跟前，打开皮包。

　　从里面掏出了几张百元钞票。

　　“谢谢你，拿着打车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徐江反应，一把塞在他手里，转身就走。

　　刚才温和有礼与刘姐寒暄的某人，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刘姐望着张扬，又看了看徐江，摇了摇头。

　　心想，这二位，这是要相爱相杀的节奏啊！

　　出了地下车库，炫目的秋日暖阳照的徐江眯起眼。

　　他扬起手，遮了遮。

　　那几张百元钞票正安静地躺在他的裤兜里。

　　它们不言不语，却向他清晰地讲述了一个事实。

　　事实就是，你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