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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后传 跳诛偷台怒坑队友 喝洗地水喜逢祖师 ...

  •   本章节是照着自《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前传写的,还加上了自己的胡扯,所以不是抄袭《桃花债》。
      虽然有些句子和《前传》一模一样,但是余飞老师说了:如果是句子一模一样,这个很容易看出来,只能算这一句话或这一段话是抄袭的。不能说整本书都抄的!所以我也没有抄《前传》哦!
      欢迎你们去做调色盘,么么哒!

      近来,我很有些嗜睡。

      飞姨说:“又不是怀孕,这时候就别睡啦。先生,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惹怒了钱太爷的事儿吧。”——文庄的人都爱看傀儡戏,傀儡戏文写得好,做的一手好傀儡的,文庄人尊称为“先生”。

      飞姨是照顾我的编织工,也是整个文庄唯一肯对我笑,唤我“先生 ”的人。其他文庄人都看不起我,因为我其实不是什么“先生”,只是个偷儿。

      飞姨推开了窗子,外面似乎很热闹。飞姨的声音有些惊恐:“先生,是地保来看你了呢!”

      我从被窝里爬出来,脑子里一片迷糊,虽然脸皮够厚,可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桄榔一声,地保踢开门进来,站到我面前。

      我哆哆嗦嗦地问他:“今晚,我的戏上的好么?”

      地保顿了一阵才回答:“阿Qi, 现在他娘的是白天。”

      “还有,你他娘的能别让你找的混混占着戏台吗?啊?你的戏没人看,吴先生的戏,别的先生的戏还有人看呢!你倒好,找几个混混把场子封了,除了你,别的先生不让上台?!没人看戏,最后还不是钱太爷蚀本?钱太爷今天气得饭都不吃了!你知道我来之前替你给钱太爷说了多少好话吗? ”

      “我不认识那些混混……我不知道……不是我……我没有……”我大哭起来。

      “好好说话!嚎什么嚎?”地保不耐烦地说道,“谁不知道那群混混平时都是跟着你跑的?现在钱太爷恨不得宰了你知道吗?”

      “可是……我这次旧戏新排,钱太爷也出了大钱的,做戏服的料子都是织金的……”

      “他娘的!所以钱太爷才说,拿钱捧一个偷儿,还不如拿神户牛肉喂狗!”

      听到“偷儿”“狗”,我不禁浑身一抖。“Qi先生”,钱太爷、地保,他们曾经都这么尊敬地称呼我,如今对我也鄙夷了起来。我只是好奇:他们既然知道我是个偷儿,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奉为先生?

      当初当初,现如今后悔也没用,我也不会后悔。

      飞姨帮我找出来两吊大钱并一壶酒,我给了地保谢他。地保终于离开了。

      我重重躺倒在土炕上,脑子里纷乱如云,一会儿是旁边粗糙不堪的傀儡戏台和冷冷清清的戏园子,旁边告示牌上写着“阿竹新剧和亲记”,不知道被谁家发春的公猫喷上了标记;一会儿是早年还穿着半旧布衫的风先生被一群文庄的孩子们围着,小孩子们笑啊闹啊好生热闹;一会儿,又是风先生那件标志性的弹墨马甲和旁边我自己的血淋淋的皮。很疼啊,剜掉自己的皮,披上别人的马甲,真的很疼啊。可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我却得意到想要哈哈大笑。

      我想,等过了这一关,我肯定还是不承认自己曾是阿竹的,也不承认自己是个偷儿。

      又发了很久的呆,飞姨蹑手蹑脚地过来推推我:“先生,先生,您还有气儿嘛?”

      我压着嗓子忍了忍笑:“什么事?”

      “抄抄祠的老头子问您,这个月的房钱什么时候交?”

      我烦闷的掀起被子遮住脸:“就说我不在。”

      我不知道抄抄祠的老头子为什么要频频向我催房钱,或许是因为我最近时运不济。可明明是他让我住抄抄祠进来的。被子底下,我摸着手腕胫骨处的那只玉镯,心想,可能这个镯子也要当掉了。

      哎,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初来乍到,风光无限的 Qi 先生了。

      大概是棉被闷久了,我又睡着了,我又梦见,风先生远远地瞄了已经富得满身珠玉的我一眼,淡淡地对追着他问的文庄人说:“阿Qi么?她是偷了我的戏,大概……偷的不算多吧。”

      人群里的小孩子听了,一起吃吃笑着起哄道:“阿Qi 是个偷儿!阿Qi是个偷儿!该上诛偷台示众的偷儿。”

      接着又有孩子起哄:“风先生,新戏还写吗?”

      “……好啦,新戏我还是会写的。”风先生对小孩子们笑了笑,“以后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人了。”

      诛偷台是文庄戏园子外面的一块大石头,据说是神偷阿明化成的。几年前,文庄来了个厉害的先生,人称阿明,当年他一开戏也是万人空巷风头无两,但后来文庄人发现,他的戏都是从城里外国人的公馆里偷来的。渐渐对他越来越鄙夷,还说他教坏不知多少文庄的小孩子成了偷儿。

      阿明不在意,依然在戏园子外面,招摇他靠偷来的戏赚的一身好行头。可是大概是身上的金子太多了,就招雷,某一日突然晴天打下来一个霹雳,不偏不倚恰恰好落在阿明的头上,把他当时站着的那块地都烧出来一个坑。可阿明因为脸皮厚,居然没有被这雷烧掉,就在那坑里,原地变成了一块焦炭似的大石头,且隐隐有臭气。文庄人说,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就管那石头叫“诛偷台”。年深日久,雨水把诛偷台上的臭气冲洗下来,聚集到诛偷台旁边的坑里。因为积攒了诛偷台上冒出的臭气,那水臭不可闻,人称“洗地水”。

      我是该上诛偷台示众的偷儿吗?

      恍恍惚惚之间,我又梦见了更久的往事。我失魂落魄从戏园子的偏厅里走出来。戏没人看。连偷懒的伙计到我的戏台子底下,看见台上粗制滥造的傀儡,听见词藻堆砌、前言不搭后语的戏词,都一边嘲笑着一边走开。他们不知道,我只是半人半狗,手腕上长的是胫骨,能把傀儡做成这样,能把戏词写成这样,已经非常难得了。

      走出小偏厅,戏园子最大的戏台跟前却非常热闹,一群人围着风先生热闹地问道:“风先生,新戏什么时候出呀!”“我天天盼着风先生写新戏呢!”

      我大彻大悟。

      你有没有羡慕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算计过一个人。

      其实那本是文庄人和先生们之间的热闹。我不过是一个半人半狗,模模糊糊产生了想当先生的念头,大概是命中的定数。

      终于,我不在犹豫迟疑。一把掀开棉被,把镯子从胫骨上退下来,塞给飞姨:“飞姨,你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说着拉着她离开抄抄祠,一路奔向了诛偷台。

      站在诛偷台上,我的心情像风一样轻松。有飞姨给我站台,我十分放心。

      我要告诉文庄人,我不是偷儿,不管他们相信,还是不相信。

      我大声对着聚在戏园子旁边的人喊道:“喂——我不是偷儿——”

      顿了许久,才有人朝我这边看来:“阿Qi 又在发什癔症呢?”

      这时我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石青长袍,弹墨马甲,怀里抱着一只皮毛光亮软和的水獭。是风先生刚刚郊游回来。

      风先生刚刚走到文庄跟前,便有等在那里的一群戏迷举起梳洗得毛茸茸、娇叫着的小猫小狗:“前排放猫!”“给风先生看我家的狗子!是不是特别萌!”风先生是个萌物控,戏迷们总是用萌萌的小猫小狗小鸡小鸭甚至小熊猫来吸引风先生的注意。

      我无法忍受,看了看旁边的飞姨:“快说呀!”

      “我鉴定!!!!阿Qi 没偷风先生的戏!!!!”飞姨果然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终于,文庄的人注意到我了。飞姨以前帮风先生追过贼赃,因此她的话人们还是会在意的。因此,文庄的人炸了锅一样全都开始狐疑着,窃窃私语了起来。

      飞姨这一嗓子吼得凄厉无比,女鬼索命一般。不仅当场吓哭了几个小孩,风先生冷不防听见这鬼叫手也一抖,怀里的小水獭更是吓得跳到地上乱跑。

      小水獭正跑着,却一头撞上了一个穿着西洋骑马装的人,长靴锃亮,衬衣雪白,贴身裁剪的丝绸马甲还带暗纹。那人从墨镜后面看了看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水獭,把它抱起来:“这不是萌獭獭吗?萌獭獭,你家风先生呢?”

      这人在先生们当中也是个腕儿,人称非先生或者非大先生。非先生朝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追过来一连声喊着“萌獭獭不要乱跑呀”的风先生。他把水獭放回风先生怀里,对正欲道歉的风先生说了句不必了,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冲着戏园子的方向只一扔,便见爬到在戏台子上躲着的榴莲紫“诶呦”一声滚到了地上。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从刚才的犹疑、压抑变得甚至有点快活。

      “榴莲紫,你偷了我的戏,什么时候承认,什么时候道歉啊!”非先生中气十足地喊道。

      榴莲紫捂着被砸了的脑袋,嗫嚅着说道:“非大先生,我偷你的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干嘛这会儿忽然来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要选日子吗?”非先生的墨镜在阳光下反着光。

      文庄的小孩子们一起大笑起哄:“都是偷儿!都是偷儿!榴莲紫是偷儿,阿Qi 也是偷儿!”还有人开始嘲笑:“飞姨一把年纪了,还帮着一个偷儿!”

      飞姨平常在文庄里,也喜欢替人捉个贼赃,主持个公道,也自诩爱读书,被人一嘲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红着脸,青筋暴涨地辩解:“借鉴!……阿Qi 的戏像风先生的戏……可……不全像啊!先生们的事,能算偷吗?”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法律”,“信息点”之类,引得众人继续大笑,文庄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小孩子们更是起哄,“睁眼瞎!睁眼瞎!”地大喊。

      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着文庄的人大喊道:“你们这是污蔑!是以多欺少!”我接着对风先生喊道:“你说我偷了你的东西,那你上来抓我呀!你不肯过来抓我,说明你心虚!”

      周围那几个替我占场的混混见我教的响亮,也一起起哄:“嗨嗨,听说连风先生以前也和人闹过笔墨官司!”——只不过刚喊了几句,就被旁边一个后生一拳揍倒:“你小子也有案底,我今天揍你也是白揍么?”

      风先生抱着萌獭獭,一脸犹疑。我料定他不像非先生的性格那么厉害,也不像我那么脸皮厚:他早年那场文墨官司是他理亏,他竟然和人道歉了,就是个例证。而且他平生爱干净,不想和臭烘烘的诛偷台有什么瓜葛,他是不会过来抓我的。我这么说,不过是给自己壮声势。

      当然,我只扯住风先生喊还有一个原因。我也知道我当时偷的不只一个,顾先生、欢喜先生的,我也偷了。只是顾先生这会儿不在场,欢喜先生只是从远处看了我一眼,似乎鄙视地呸了一声。但如果我把他们都叫过来,只怕飞姨也鉴定不出我没偷的结论了。

      底下的嘲笑声越来越大,我感到飞姨有可能打退堂鼓。于是我牢牢抓住飞姨的手,对文庄的人大喊:“你们欺负我!我说了,我不是偷儿!你们再笑话我,我就从这台上跳下去,以死明志!”

      围观的人竟然打算散了:毕竟,那诛偷台是阿明变的,只有一米四呀。

      但我说到做到,拉着飞姨,一起从诛偷台上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洗地水四溅,沾了我和飞姨一身一脸。飞姨大骂:“你个死阿Qi,你害我!”

      洗地水不仅能让脸皮变厚,还能让全身上下所有的皮肤都变厚。一个编织工的手上若是长了和我脸皮一样厚的手皮,以后还怎么做工呢?但为了证明我不是偷儿,我不得不把飞姨一起拉下水。

      但我也冷不防呛了一口洗地水,那味道果真极是氤氲。我的意识竟有些模糊了。

      再睁眼时,只见地上一团刺眼的光,低头一看,一个浑身上下金光闪得刺眼的人向我走来。那人仰头将我打量了一番:“你这身皮都四处开缝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约是一场劫数吧。我惭愧地把头低得更低。

      当日我剜下自己的皮,披上了风先生的马甲时,也梦见过他。他便是偷儿们的祖师:大名鼎鼎的阿明。

      阿明叹了口气,说到:“阿正、阿简都被人把皮扒了,怎么连你也撑不住了?不过,你既然喝了我的洗地水,便能功力大增,再与那文庄的人大战三百回合。附耳过来……”

      祖师的计策果然奇绝。我正要赞叹,忽觉胸中一闷,咳嗽了起来。睁眼一看,已经到了晚上。我泡在诛偷台下的洗地水里,周围看热闹的早都散了,飞姨不知道跑哪去了。不远处的戏园子热闹非凡。

      这时我注意到一条流浪狗躲在戏园子灯火的阴影里盯着我看。那狗浑身的毛又乱又脏,不过骨架却很健壮,像头狼一样。看见我诈尸一般醒转过来,那狗竟然没有跑,反倒过来闻了闻我,然后叹息似的哀叫一声,甩着鼻子打了个喷嚏。接着,它一边干呕一边跑向郊外的田地,消失不见了。

      我没有太在意那条狗。我只是在想,我可能还有翻盘的机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后传 跳诛偷台怒坑队友 喝洗地水喜逢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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