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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No.17 一点也不想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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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去再认命地坐下,对面的尼特罗正在右手边撅着屁股把角落里的坐垫都扒开,从后面的暗格里拉出了一个巨大的被黑布罩着的箱子。
酷拉应该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吧。
“哟呵”尼特罗一下子把箱子提到矮桌上,往我的面前推了推。
我不知道那个里面装的是什么,反正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论里面放的是什么我都要保持绝对的镇静。
“现在物归原主了。”尼特罗还是一副不正经样,双手放在腿上,眼神示意我把黑布扯开。
“五六年前在窟卢塔族隐居处边缘森林的一个树洞边上找到的,是你的吧?”尼特罗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指甲,又看向我。
黑布下罩着的是一个透明圆柱容器,容器里灌满了福尔马林。
福尔马林里漂浮着一只左手。
左手手背上有一只跋扈的十二只脚的蜘蛛。
蜘蛛中间有一个字。
“幸”
细细地可以发现手腕被割断时下手十分不利索,磕磕巴巴的割痕以及勉强相连的皮肤,指尖已经发黑发乌,没有指甲。
“……”
“当然,是在事件发生后发现的。”
“……”
我非常清楚他拿给我这个是意味着什么:示威、宣告、警示、提醒——我今后要躲的对象又多了一个,而且要更加小心。
这种东西都能被找到,尼特罗还真是较真。
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个玩意,但绝对不能让它留在这。
窟卢塔族的屠杀确实和我离不开关系。
毕竟我也是红眼睛。
把这个东西拿走,然后销毁掉。
我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左手,这种眼看着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感觉真是奇妙。
房间里静了很久。
直到我确认他再没有什么要说的,站起身用黑布盖好罐子,提起来准备离开。
没有说破也没有强求么。
猎人协会真是……善良?
“有没有兴趣来当协专猎人?勉强可以当我的直属哦。”尼特罗的声音又从我身后响起来,我的手刚搭上门把。
我打开门撇了他一眼。
尼特罗笑得格外的心酸。
“多来陪老头子讲讲话。”
门关上。
门外站的是酷拉和雷欧力。
“哎呀岱丝荔思你可算出来了!酷拉皮卡差点就冲进去找你了!”雷欧力拉着酷拉的手放下,缓了口气。
他们一两分钟就解决了的谈话,我却在里面呆了半个多小时。
实际上也没有讲几句话。
多亏有雷欧力拉着他,不然他进去看到那只手,我可就不好解释了。
“呃,抱歉,有点久。”我把提着的罐子换到远离他们的左手,伸出右手去牵酷拉。
“阿不,是我太不冷静了啊。”酷拉牵过我的手,另一只手按了按眉心。
“诶!岱丝荔思你手里怎么还提着东西啊!”雷欧力一脸好奇,凑身过来,不停地瞄,“难道是最终测验的通关答案?!”
酷拉闻言也将注意力放到我左手提的东西上面。
这种东西现在绝不能给酷拉看到,上面可有一只蜘蛛。
“没什么好看的。”我松开酷拉的手把雷欧力凑过去的脸推远了一点。
“嘁,小气。”雷欧力孩子气地嘟囔了一句,凑到酷拉的另外一边,继续跟酷拉大大咧咧地讨论我出来前的话题,关于考生的闲扯。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这东西不能丢在飞艇上,至少要毫发无损地在协会面前保留到猎人测试结束,把嚎头引给幻影旅团。
之后再在别的地方烧掉好了。
这点心思肯定瞒不过尼特罗。
不过算了,也不打算瞒过这种狐狸。
尼特罗的态度好的让人奇怪,如果协会真的想抓着我不放的话就不会仅仅用这个吓吓我。
一定要小心。
一点把柄都不能留下。
.
和酷拉、雷欧力简单地解决掉晚餐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地上留下一滩水渍。
我瘫坐到床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胡乱擦拭头发,眼睛望着床头柜上的那团黑布包着的东西发呆。
五年,再也没见过那群家伙了,真是轻松。
有着酷拉作为普通人的掩护,也没有更多的家伙来找我麻烦。
自己的行踪也保护的很好。
真是梦幻的五年。
但是酷拉当了猎人。
也就是说我之前刻意掩藏蜘蛛的行踪的行为已经有些微不足道。
被灭族这种事情,确实很让人愤怒啊。
我不在意,也无所谓,但酷拉会去复仇。
酷拉也就会变得不是酷拉。
而是酷拉皮卡。
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很难过吧。
我或许……应该离酷拉远一点了。
应该。
打断我发愣的是一阵很轻的敲门声,我记得我并没有锁门。
“进来。”
窗户全部关的死死的,浴室里的热气渐渐飘散到房间里来。
我只开了床头的一个小灯,房间里很暗。
走进来的是酷拉。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号的医药箱。
哦对,自从上一次在飞艇里借门淇的房间洗了澡后,酷拉一有时间就会给我换药。
“差点忘记了,今天还没换药呢,荔思。”酷拉转身关好门,走进房间里来,在床边坐下,“戒备尔岛荔思跑走后,已经有五天没换了啊。”
我看看酷拉,他的笑里有点生气。
我认命地爬到床的另一头。
我洗澡的时候早就把那些伤口的地方的绷带扯掉了,现在我身上绑的只有我的匕首和手/枪。
这点小伤自己会好的啊。
因为酷拉的衣服很大,而我也没有换洗衣物,再加上马上就睡觉的缘故,我只穿了酷拉那套秋衣秋裤类似的的上半身衣物。
光那件衣服就长的盖住我的大半截大腿。
酷拉检查了一下我右腿上的两个伤口,它们现在只留下了一条淡红色的痕迹。
“那么深的伤口,肉全部长好至少也要一个多月吧。”酷拉嘟囔了一句,转而去看我的其他伤口。
都已经完全好了。
“看来我很幸运呢,伤口没有感染,好的又那么快。”我无厘头地答了一句。
“好了就好啊。”酷拉收起医药箱,另一只手揉了一下我的头。
“头发要完全擦干啊。”酷拉盯了会自己一手的水,又坐下来接过我手里的毛巾给我擦头发。
……
头发我还是会擦的,不过既然有酷拉帮我擦,那倒是再好不过了。
酷拉的动作很轻,完全不同于我对待自己头发的粗鲁。
“……”我呆了一会儿,还有水顺着额前的刘海流到鼻子上。
“酷拉取得执照后,去干嘛?”
“嗯……先回趟家收拾收拾,接着用猎人执照找份工作……顺便修行。”酷拉思考了一下,平静地回答我。
“哦。”他并没有提到蜘蛛。
酷拉想要报仇,现在还太弱太弱了。
“荔思在取得执照后,还是和我一起行动吧?”
“嗯,当然”我没什么事可做,虽然说在我被发现之后,就要立刻远离酷拉,但我还是愿意在仅有的时间里和他呆在一起。
头发上的水滴被擦的差不多了,酷拉熟练地从床头柜最下面一个抽屉里拿出了吹风机。
可以非常明显地注意到酷拉的眼睛在床头柜上那团黑布上停留了很久。
我没有出声,不打算让他知道,更不打算解释。
热乎乎的风逐渐烘干了我的头发。
房间里充满了吹风机呜呜呜呜的工作声。
我非常希望酷拉远离蜘蛛,别去报仇,找个安静的地方结婚生子。
不可能的。
酷拉经过五年的平静生活后都没有遗忘的仇恨,在成为猎人之后只会愈演愈烈。
那么我呢?
呜呜呜的嘈杂声停下,几分钟的时间我的头发就完全干了。
脑袋还是热乎乎的,我伸手随便把头发抓匀。
“那荔思早点睡,我回房间了啊。”酷拉冲我笑笑,揉了揉我的头。
“嗯,酷拉晚安。”
酷拉轻带上门。
我没有拉住酷拉的衣角,他离开了。
离开了。
之后和酷拉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温馨了吧。
温馨?一开始就不该有的啊。
那一塌糊涂的温柔只会让我越陷越深,一点也,不想分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