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吃》圆秋秋

11、第十一章

　　顾弥弥与那位自称楚奇同事的女人见了面。

　　一见面，她便递给自己一份文件，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喝起了咖啡。

　　顾弥弥一头雾水地翻动着手中的东西：“这是什么？”

　　“楚奇的病历单。”

　　一听到病历单三个字，顾弥弥感觉自己瞬间紧绷了神经。

　　“楚奇在这个世上没有别的亲人了，偶然听说顾小姐你们家是他的资助者，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个东西给你看一下。”

　　顾弥弥快速地翻动着文件，心却一点一点往下沉。

　　“他有抑郁症？”

　　“已经很多年了，顾小姐不知道？”

　　“……我……没有听说过。”顾弥弥却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楚奇时他拔掉输氧管的情景，这并不是什么寻常事。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楚奇的身体健康。作为Dour temps的主厨，他身上担负的担子很重，我不希望他就这么垮下。据我所知，他并不配合医院治疗，这很难办。”苏瑶的语气倒是比顾弥弥冷静得多。

　　“万一病情发作了，连累伤害到了身边的人可是个大问题。这件事您可以拿回家和您的父母仔细讨论一下，相信对于楚奇的状况，他们会比我更在意。”

　　“我会好好考虑……”顾弥弥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顾小姐你了，这种事情我也找不到别的人开口，只能拜托你们帮帮忙劝劝他。积极配合治疗，早日康复，这对于所有人都是皆大欢喜的事。您说是吧？”

　　谈话很简短，苏瑶将楚奇的病情介绍清楚之后，便有事要离开。

　　苏瑶离开之后，顾弥弥又在咖啡店坐了一会儿。

　　拿着苏瑶给的文件，顾弥弥坐在原地，没有动作。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顾弥弥拿起手机，是老妈发来的微信：【今天楚奇来了，快回家吃饭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回了一个：【好】

　　天色刚近黄昏，淡蓝色的天幕下，云彩被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分外好看。顾弥弥在窗前坐了好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收拾东西，用手机打了个车，准备回家。

　　一路上，顾弥弥只安静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飞驰。司机大叔在后视镜里望了她一眼，打趣问她：“小姑娘，有心事啊？”

　　“啊？”顾弥弥回过神来，揉了揉太阳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看你从刚上车就脸色不太好。”

　　“有吗？”顾弥弥尴尬地笑笑，有点不好意思。

　　司机大叔很健谈，开始唠起了自己年轻时候走南闯北的艰苦经历，blablabla，最后还鼓舞似的给顾弥弥加了把劲：“年轻人嘛，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顾弥弥笑了笑，没说什么。

　　下车后，和司机道了个别，顾弥弥望着黄昏夜色下的居民楼，深吸了一口气，上楼。

　　回到家，刚一打开门，便传来诱人的食物香气。顾弥弥换好鞋走进去，只看见厨房里老妈正一边系着围裙，一边跟身旁的人聊着什么。身旁那男子今天穿了一身干净的白T恤加牛仔裤，饶是如此，也掩盖不了他出众的容貌和气质，反倒显出几分少年感来。就像大学刚毕业的男生一般，青涩而干净。只有仔细观察时，才能从他的眉宇间看出几分不同于少年的成熟。

　　顾弥弥安静看了一会儿，只听见楚奇对她老妈说：“厨房里的事情我来吧，您休息就好。”

　　老妈摇头：“那怎么行，回回都是让你来。诶？弥弥回来啦，快过来快过来，给楚奇打下手。”

　　顾弥弥把东西放下，朝厨房走去：“好的。妈，你就先休息着。”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楚奇抬头看了顾弥弥一眼，说道。

　　“……”顾弥弥停下了脚步。

　　她以为经历过前阵子的相处，两个人的关系应该算是不错了才对。

　　忽然想起苏瑶的话，顾弥弥抬起头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来。她才忽然发现，好像自己其实对他的性格确实不算了解。

　　“为什么这么不乐意我进厨房啊？”顾弥弥开玩笑似的开口。

　　楚奇再次抬起头看着她，眼里是她看不懂的神色。过了一会儿，他无奈点点头：“来吧。”

　　顾弥弥瘪瘪嘴，将小围裙套好：“看来我给你添乱了哦。”

　　不知道是不是顾弥弥的错觉，感觉楚奇切菜的手劲儿又大了一点。

　　“我又不是厨房杀手，顶多手笨一点而已，干嘛这么嫌弃我。”

　　楚奇没说话，只是专心切着菜。

　　顾弥弥等了一会儿，气氛感觉有些尴尬。

　　她忽然有些气闷。拿起一根小葱，开始不太温柔地剥起来。

　　“你不开心吗？”过了好一会儿，楚奇忽然开口问她，声音有些低落。

　　他的神色略微有一些小心翼翼，更多的是关切之色。

　　“我没有。”顾弥弥低头剥葱，语气干脆利落。“楚大厨瞧不上我的厨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对不起。”楚奇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砧板，气氛忽然有些安静。

　　顾弥弥呆了一下，朝他望去。

　　她只能隐隐从楚奇垂下的碎发中看见一点他的表情，顾弥弥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神色，她只觉得心里扑腾一声，心仿佛也随之被一起揪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苏瑶的话，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妙。

　　“我没真怪你。”顾弥弥觉得自己大概有些咄咄逼人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扣动着手中的小葱，解释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不来给你添麻烦就是了，干嘛忽然说这种奇怪的话。”

　　楚奇没应声。

　　她冲楚奇笑了笑，将手中的小葱递到他面前：“好了，给。”

　　楚奇静静接过。

　　“没有不喜欢。”楚奇忽然摇头，开口道。

　　气氛忽然变得静谧。

　　“你的手应该弹钢琴，这些事……就让我来吧。”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补充到。

　　顾弥弥微微感到有些意外。

　　楚奇不让她进厨房，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怎么知道我弹钢琴？”。

　　楚奇沉默了半晌，将手中的砧板细心清理干净：“客厅有奖杯，很漂亮。”

　　“这样啊。”顾弥弥想起来，中学的时候她确实参加过一些钢琴比赛，还拿过一些奖项。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没怎么练，生疏了。”

　　楚奇应了一声。

　　“对了，上次你带来的那些甜点好好吃。走之后，我上网查了一些食谱，还试着做了，不过都失败了。有空你教一教我呀？”顾弥弥决定转移一下话题活跃一下气氛。

　　“好。”

　　“我爸妈一直夸你厨艺好，你教了我之后我去做给他们吃，也算你一份功劳，就当替你报答他们了。”

　　“嗯。”楚奇看了她一眼，轻声应到。他的声音很温柔，嘴角终于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

　　晚饭的时候，母亲按照惯例又把楚奇给表扬了一通，最后还说：“楚奇呀，你现在有空了可以经常来我们这里走动走动的，只要你不嫌麻烦。我跟你顾叔叔都很喜欢你的。”

　　“老妈你该不会是想让人家来经常给你做饭吃吧。人家做的菜很贵的好吧。”顾弥弥插嘴。

　　母亲斜了她一眼。

　　顾弥弥吐了吐舌头。

　　一通嘘寒问暖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外面不知何时开始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伴随着一阵一阵的电闪雷鸣，划破漆黑的夜空。

　　“要不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雨停了再回去。”顾弥弥的母亲提议到。“这么晚了，还下雨，开车不是很安全。”

　　“对。”顾弥弥父亲也点头：“客房还空着一间，你明天要是上班不着急，就在这边先住一晚。”

　　楚奇看了一眼夜色，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当他将视线转回到顾弥弥父母身上时，却顿了一顿，应声到：“好。”

　　吃完饭顾弥弥开始帮着老妈整理房间，将床单和被子换了新的。随后又跟着整理清洁了一会儿，便悄悄地遛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这个时候她要是悄悄拍照发一张朋友圈，应该整个朋友圈都会炸了吧。

　　顾弥弥一边想着，独自乐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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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弥弥睁开眼的时候，四周正是一片漆黑。时针走动的声音滴答作响，空调嗡嗡地吹着暖气，吹得她有些口干舌燥。

　　她看了一眼手机，凌晨2点20，正是深夜。

　　顾弥弥觉得有些口渴，决定去客厅倒一杯水喝。

　　客厅的灯开关离她的房间有些远，顾弥弥摸黑走了几步，忽然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叫出声。

　　回过神来，顾弥弥赶紧打开手机手电筒，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楚奇？？

　　好好的房间不睡，他躺到这里来干什么？

　　顾弥弥这才忽然发现眼前楚奇的面色有些苍白，双唇没有什么血色，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整个人看起来状态似乎不太好。

　　顾弥弥赶紧蹲下身去，摇动着他的手臂，轻呼：“楚奇？”

　　没有应声。

　　“楚奇？你怎么了，别吓我。”顾弥弥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好好的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正在顾弥弥心乱如麻，想着要不要打个120之类的的时候，眼前这男子忽然微微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在夜色中投下一阵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忽然伸手抓住顾弥弥，顾弥弥这才发现他的手指冰凉，没有什么温度。

　　“不要走。”他说。

　　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吐字有些模糊不清，似乎意识还不大清醒。

　　“我在呢。”顾弥弥说。

　　听到答案后，楚奇仿佛安心了一些，手上的力度微微减弱。

　　“干嘛睡这里，会着凉的。”顾弥弥的关注点停留在楚奇的奇怪位置上：“你该不会是……梦游了吧？”

　　“……”楚奇似乎意识不是特别清醒，他伸手扶着额头，脸上微微有痛苦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放开抓住顾弥弥的手，轻声道歉：“对不起……”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顾弥弥有些担忧。

　　“不用。”

　　顾弥弥皱起眉头，心中的担忧更甚了。

　　“不用管我。”楚奇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与顾弥弥拉出了一段距离。

　　“你这是在我家呢，什么叫不用管你？。”顾弥弥不悦。

　　楚奇没有说话。

　　夜空中忽然闪过一道明亮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夜空。接着，一声响亮的闷雷轰隆响起，震得顾弥弥耳膜有些嗡嗡作响。

　　她看见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色一瞬间忽然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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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