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到的沉默》我叫陈二狗

2、敬业的警官都吃盒饭

　　庄祁愣了几秒，随即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科长，这么年轻？不是冒名顶替过来打乱我们办案节奏的吧。”庄祁脑洞之大大过宇宙里的黑洞，靳唐被他这句话雷到不知所措，停了半天才清清嗓子，“不好意思，我确实就是新上任的法医科科长，我叫靳唐，我已经知道你叫庄祁了，所以现在能不能请你保持安静让我把尸体处理完再来处理你？”
　　庄祁被靳唐噎得说不出话来，奈何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老老实实出门，大概是心里极度不爽，又把大门甩了一遍，咣当一声，林羡川捂着耳朵对着外面吼了一句：“有完没完了你。”
　　“唉，这大门要是坏了，我一定跟后勤部举报，让庄祁赔十个。”林羡川摇了摇头，“这狗脾气，也不知道改改。”
　　“无所谓，新同事有磨合期很正常。”靳唐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眼下重要的不是处好人际关系，而是把案子处理得干净漂亮。
　　她低下头继续检查着尸体，脏器有破裂导致腹腔大量出血：“真正的致死伤是这一处。”
　　靳唐指着腹部的伤口，最深的一处深度有十四厘米，“这一处伤口是最深的，而且是致命伤，直接刺破了脏器导致死亡。其他的伤口深浅不一，但是可以分析出凶手捅这些刀的时候，心里是慌乱的状态，所以我有个武断的推论。那就是凶手先捅出这一刀十四厘米的伤痕，然后无意识地又捅了几下。另外就是，凶手的力气较小，应该是个女人，凶器是我们最常见的那种水果刀。”激情杀人后期都是幡然醒悟之后悔不当初，所以后来才选择抛尸来掩盖真相。
　　林羡川点点头，虽然靳唐说的这个推理很武断，但这种情况也是人之常情，不是没有可能发生，“那我现在就吩咐下面的人去排查，重点排查是四天前失踪的四十七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八的中年男性，经济条件不错。”范围已经被锁定的很小了，靳唐继续尸检。
　　林羡川伸手脱掉身上的防护服，又把手套扔掉，转身要走，却被靳唐叫住，“林队，你身上的味道大，去洗个手吧，然后再出去喷一下门口放的香水。”
　　林羡川侧着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复皱紧眉头，“你说的很对。”他身上的味道就跟倒在垃圾堆里的死狗一样，这样出去得熏死人。

　　尸检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靳唐把东西都收拾好，仔仔细细地把手洗干净，晃动着酸痛的脖子。死者除了腹部的伤口之外再没有抵抗打斗的痕迹，说明是熟人作案，看来只要是弄清楚尸源就能大体摸到凶手的尾巴了。早饭没来得及吃，靳唐肚子突然咕噜一声。
　　门开了，林羡川拿着照片进来，“尸源找到了。”
　　靳唐的推断没错，死者名叫郝立国，是藤安市第七中学的化学老师，四天前的中午失踪的，妻子在第三天早上去警局报的案。林羡川把郝立国的照片贴到白板上，“这个郝立国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学生和学生家长接触比较多，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他的妻子名叫邓琴，是私企的文员，夫妻二人生活平淡，但也没有家暴的传闻，两个人也没有孩子。”
　　社会背景单纯的仇杀案件？靳唐转着转椅若有所思：“这个郝立国是个中学的化学老师，妻子是私企文员，他们的经济水平好像也没有好到足以让郝立国支付得起市价七千多块的钱包吧。”
　　“这一点还需要进一步核实。”林羡川用文件夹在靳唐的面前点了点表示赞同，“小唯，你去调一下郝立国手机号的来电记录，我要知道他死前最后一个联系人是谁。剩下的人，再去现场看看有没有遗落的线索。唐唐，你跟我去郝立国家里了解点情况。”
　　“yes sir。”小唯大名乔唯，是刑警队新来的小姑娘，跟靳唐也就前后脚上任，什么都好，工作热情也认真，唯一一点就是害怕尸体，上午出勘现场的时候吐得昏天地暗的那一堆人里就有她一个。
　　“哦对了，庄祁呢？”靳唐转了半天没看到今早上跟她抢尸体的那个男生，四下看了看也没发现人。
　　“我打发他去做伤残鉴定了，正好也让他冷静冷静，别一出事就摔门板，后勤部的小妹妹们得多伤心。”林羡川解释道，说起后勤部的小妹妹们，那个语气简直都要腻歪上天了，靳唐适时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靳唐坐在副驾驶上，这个郝立国的死有几处有疑点，第一就是为什么尸体没有衣物，如果是凶手把死者的衣物脱下来一定是有目的的，不然犯罪的成本变高，如果是死者自己脱掉的，那么他到底是在跟谁见面呢？难不成郝立国有情人？第二点她刚刚已经说过了，就是死者经济条件这个问题。
　　“的确，这些疑点可能都是侦破案件的关键。先别着急，去跟邓琴了解一下情况之后也许一切就能有些头绪。”只要不是图财的激情杀人，弄清楚死者的身份就能很快的找出凶手，这点经验之谈也是林羡川办案多年的经验。现在死者身份已经查明，那就离破案前进了一大步了。
　　到郝立国家的时候正好是中午饭点，进电梯的时候楼道里飘过来邻居做饭的香味，靳唐闻了闻，“嗯，这家的青椒土豆片味道不错啊。”
　　林羡川也闻了闻，“可以啊你。饿了？等问完话就带你吃饭去。”
　　靳唐有些期待地看看林羡川，“林大队长啊，这个，食堂中午的伙食，应该不错吧？”按照她的经验，警局食堂的伙食可是相当不错的，靳唐憧憬的宫保鸡丁鱼香肉丝在听到林羡川回答的一瞬间，都没了。
　　林羡川神秘兮兮地挑着单个眼眉，还给寒酸的主食加了无数个华丽的形容词：“没时间回食堂了，我带你去吃色香味俱全可口美味的……盒饭。”
　　加个鸡腿五块钱的那种。
　　靳唐似乎对午饭失去了兴趣。
　　林羡川看着靳唐脸垮下去，笑着出电梯，“走吧，干活了。”
　　邓琴的反应和大部分死者家属反映都一样没什么反常，进门就先给林羡川和靳唐倒了两杯热水，到饭点了也没心思吃饭，问话的时候一直也是拿着纸巾抹眼泪。
　　“这次来是想问一下关于郝立国先生的情况。您知道四天前郝先生出去是和什么人见面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都做了些什么吗？”林羡川在沙发上坐下，靳唐就在一边四处打量着郝立国的家。郝立国家里不大，一百平米，足够两个人生活，看邓琴的打扮也颇为简朴，根本没有名牌的箱包或者首饰。
　　“四天前他说他要出去开会，晚上晚点回来，因为是开会，所以我给他熨了正式的西装，没想到晚上他也没回来，而且第二天人也没消息。”
　　“郝先生走之前在家吃过午饭吗？”靳唐插言一句。
　　“没有。他就早上的时候吃过面包和牛奶，中午也没吃东西就走了。”
　　靳唐化验过死者的胃内容物，已经在小肠中蠕动，也证明了死者死亡时距离进餐时间已经过了六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郝立国没吃过午饭就被人杀害。
　　邓琴的反应正常，林羡川和靳唐也没有待多久，这次来郝立国家中，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林羡川一边开车一边分析着：“邓琴身上并没有什么名牌的衣服箱包和首饰，他们家里也很朴素，所以我是不是郝立国背着邓琴藏着小金库？而且郝立国说他去开会，我们调查过那天学校根本没有会议，他其实是跟他老婆撒了谎。去见什么人犯得着说谎还穿正装呢？”
　　“情人吧。”靳唐颔首，侧目看向林羡川，“看来这个郝立国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老实巴交啊。”
　　“回去看看小唯调查的怎么样。”林羡川径直把车开到了离警局不太远的一处小饭馆里，靳唐跟着下车。

　　小馆人不多，地方也不大，但看起来还算挺干净，三五张桌子，阳光正好照进来，敞敞亮亮的一家小店，林羡川一进门就跟老板说：“老板，两份标准套餐。”
　　转过头看靳唐已经找好地方坐下，凑到柜台去给她拿了一双方便筷子，“别嫌小啊，这是我们局最火的饭馆，基本闲下来没事了都在这吃。这味道还真的不错，老板人也好，一直也没见涨价，菜量也没少。”
　　靳唐倒是挺喜欢这样的小地方，已经过了饭点，来吃饭的就他们俩。老板端上来两份套餐，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笑呵呵地跟林羡川说话：“这是带女朋友来吃饭？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真好看，你小子好福气啊。”
　　林羡川一口饭呛着，靳唐赶紧给他倒了杯水，转头跟老板答话，“不是老板，您弄错了，我是林队的同事，我叫靳唐，新来的法医。”
　　老板一连串惊叹，“诶呦呦呦，小姑娘可了不得，那死人你不害怕啊。”
　　林羡川喝了口水总算缓过来，“看您说的，我们干这一行的，不就吃的这碗饭？”
　　老板人也很豪爽，听了靳唐是新来的小同事之后给这顿饭打了个八折，原本二十五的餐费变成了二十，说实话这顿饭还是不错的，除了馆子小了点以外没什么其他的缺点，酒足饭饱之后还得开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