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迷心窍》橡树上的猫

5、禁欲

　　他看剑修似乎想进来，就对剑修说：这里大阵开了，关不了，你等我几日，我吸光了这里的魔气，你就进来了！
　　剑修看起来很急，指着手腕的魔丝。
　　他竟然明白了他眼里的话语，安抚道：别急，我认下你了，出去了给你绑个长久的！
　　那剑修不知怎么，隔着结界竟是听懂了他说的每一句话，莫离心里更添好感，觉得自己真是绝世好眼光。对着剑修摆了下手，又飞回墓顶。
　　这次他可积极了，也不心烦了，火力全开的开始转化起魔气来。
　　这墓显然是个大魔头的，莫离也无法勘破他留下的阵法，但是莫离有个简单粗暴的办法，等魔气被他一抽而空后，什么阵法不得破？
　　原本若只是他一魔，倒是也不着急，无论困在这里多久都无所谓，反正魔气充足，正是个好地方。
　　但他先前看了魔丝，莫名的挂心，吸起魔气来也心不在焉，烦躁之余，比平日竟还慢了几分。
　　这会儿人来了，竟然是这般的合意，他反倒是比先前要有耐心多了。

　　君凌然痴痴看了一会儿莫离，看莫离那般认真的转化魔气，心里软成了蜜水。
　　然后他开始绕着结界观察起来，想要早日破阵。
　　君凌然这一看，顿觉不妙。这魔阵不仅魔气缭绕，阵法精妙，最重要的是，看这魔气量，分明就是传说中的魔修大能之墓。
　　他一时无措。
　　短短十日内，莫离夜以继日的吸收着魔气；君凌然在外面夜以继日的尝试着破阵。
　　莫离魔气吸的太快，整个眼睛都变得血红；君凌然被阵法反噬的够呛，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这还是他怕触动阵法影响里面的爱人。
　　到了第十一日，君凌然看莫离开始迷离的眼神，逐渐合上的眼，就知道莫离撑不住要睡去了。
　　他飞起到那日初来时的位置，心碎不已，难得莫离认了他一次。
　　莫离即将合上的眸子突然大亮，他整个人飞起，腾空到君凌然身边。
　　君凌然见莫离半闭着眼睛说：莫要哭，把手抬起。
　　他举起了手，轻轻放在结界上。
　　莫离也举起了手，放在同样的位置上。
　　魔气陡然加强，莫离整个人的头发都向后飞起，眸子里几乎滴下血来。
　　君凌然心里一慌，生怕莫离做什么傻事，就觉手腕处一道细细的魔丝缠绕，顿时眼眶一酸，当真落了滴泪。
　　再看莫离已是闭上了眸子，身形淡去。

　　莫离消失了两个月。
　　君凌然只做了两件事，修炼，破阵。
　　那魔丝被阵法阻挡，还是不够稳固，等莫离再出现时，已几乎淡的看不到了。
　　君凌然面无表情的站在结界前，眼底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忧愁。
　　他看着莫离的身影凝出。
　　君凌然轻轻刺了结界一剑，任由阵法反击了自己一记。
　　莫离回过头来，莫名的看着他。
　　君凌然想，莫离一定在想，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吧！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忽的莫离移动到了他的跟前。
　　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琢磨什么。
　　君凌然只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的跳着。
　　莫离忽然看了眼他的手腕。
　　他赶紧把手举起来——那魔丝，已经淡的看不到。
　　君凌然的眸子暗淡下来。
　　然而莫离似乎看出来了，他举起了自己的手——莫离的手腕上还有一段魔丝。
　　君凌然几乎要喜极而泣，因为莫离的眼睛开始亮起来，熟悉的光芒出现。
　　莫离开始上下打量起君凌然。
　　君凌然突然后悔刚才没有躲开阵法的反击，他慌乱的整理着衣服，头发——又想起莫离似乎很喜欢看他笑，又赶紧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一定有点苦涩，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笑的很难看。
　　没想到莫离却隔着结界轻轻摸了下他的脸，他说：别担心，我认下你了。
　　“我认下你了。”
　　君凌然咬住唇，拼命的点着头。
　　莫离又说：可别哭哦！
　　君凌然眨着眼睛笑了，他，堂堂蜀山的大师兄，要是轻易就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然而到底眼眶热了那么一瞬。

　　莫离看了他一会儿，又开始和结界较劲。
　　第五日的时候，君凌然暴怒，十成灵力劈了结界一剑，结界向里一收，魔气震荡，莫离先吐了口黑血出来，君凌然大惊，猝不及防之际结界向外一击，君凌然下意识的挥剑一档，被劈到了十里以外，同样一口心血吐出。
　　君凌然挣扎着回到结界处，莫离神色萎靡，正等在那里，见他回来，才放心的落下打坐。
　　他忍着心疼，也开始打坐。
　　又过了五日，莫离忍着不适靠到了他身边。
　　两人暗伤均未好，只不过君凌然尚且服用了丹药，莫离却是没有魔丹可以服用。
　　莫离硬是强撑着，给他加了魔丝。
　　君凌然牙齿都咬出血来，却没有拒绝莫离。
　　只是，他也知道，这次只怕是最后一次了。

　　果然，魔丝在他打坐的第十日，就消失了。
　　三个月后，莫离醒来，已是不认识他。
　　他对着莫离挥挥手，莫离歪头看他，朝他走了过来。
　　他将之前雕好的玉佩拿出来给他看。
　　莫离不解。
　　君凌然指指玉佩，又指指莫离。
　　莫离猜：给我的？
　　他点头。
　　莫离看看他，又看看玉佩，开心起来：等我出去了给我。
　　他又点头。
　　莫离又开始吸收起魔气来。
　　这次吸上半日，就过来看他打坐。
　　两人隔着结界，他试图教导莫离阵法。
　　莫离连猜带看他写字，倒也学了不少。
　　这次莫离二十日后才消散，只是，每日吸收魔气也远不如之前上心，每日倒有半日时光是同他厮混。
　　君凌然既开心又失落。
　　两个月后莫离再次出现。
　　他们又重新认识了一番。他给他看了面具。
　　如是重复了五年的时光。
　　变化的只有日渐减少的魔气，以及莫离日渐陌生的眼神。
　　一次次重复后，或许是他之前在莫离身上留下的气息已经淡去，莫离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好接近。
　　君凌然阵法精进不少，剑法亦然。
　　莫离的魔气也增长了不少，甚至比他进展还快。
　　醒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墓地的魔气被成倍的抽取着。
　　君凌然不是没想过找人帮忙，但每每想到那日他暴击后，莫离嘴角吐出的那一口血，他就心疼难耐。
　　又担心莫离身上魔气萦绕，若是在自己控制住局面之前，就被其他人伤了怎么办？
　　内心备受煎熬。五年来，除了与莫离见面时笑一笑外，再未笑过。
　　莫离上次醒来后，见君凌然已是一语不发。
　　君凌然安慰自己，最初莫离也不说话，但是缚魔锁哪次都没拒绝过自己。
　　若是出现其他情况呢？君凌然想着魔的种种传闻、记载，阵法已是放下了，只管专心想这一件事。

　　莫离出现，下意识的看了眼阵法外的剑修。那剑修站在那里也看着他。
　　他眉头轻蹙了一下，莫不是来除魔卫道的？哼。亏他还觉得这剑修面善。
　　又看了看被结界笼罩的地方。
　　不知为何，一股暴虐的情绪从心底升起，让他万分想把这个地方彻底的毁去。
　　他又往剑修的方向瞟了一眼，心说，到时候，他若是不来招惹他，就放过他；若是不识相，呵。
　　吸了口气，憋着劲开始全力吸收起魔气来。
　　莫离这次一点也没有分神。
　　君凌然一直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看着莫离十日后仍旧稳固的身形，看着莫离十五日后血红的双眸。
　　看着莫离第二十一日抽空了魔气，结界发出清脆的响声，消散在空气中。
　　下一刻莫离暴涨的魔气狠狠的砸在了结界曾经笼罩的全部区域，莫离暴怒的用掌拍击着古墓，将古墓范围内的东西挨个用最粗暴的方式湮灭！
　　半日后，他才堪堪停下手来，面色不善的走向一直站在结界边缘的剑修。
　　他手里幻出了魔剑，边走边说：你等在这里干吗？想要除魔卫道吗？！
　　然而没等莫离狠话撂下，身形就开始不稳。
　　那一直安宁的剑修脸色瞬间变得雪白，朝着他这边就冲过来——莫离心头一怒，想偷袭！
　　硬是凝住魔气等了那么一息。
　　那剑修近身后并未如莫离以为的发起攻击，反而是以指化剑往自己胸口捅了一剑。
　　莫离都被惊呆了，这是个什么发展？现在的剑修们，都这么......
　　剑修修长的指尖带出了一滴心头精血。
　　活泼泼的能量在里面跳动着，他急急的把它送到了莫离眼前。
　　莫离几乎要立时就吞下，还好忍住了，这是什么阴谋？！
　　剑修见他不肯收，愈发着急，张口预要说话，反倒先吐了满口鲜血——这般粗暴的取血，还是心头精血，没去了半条命都算你轻的好吧！莫离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君凌然硬是咽下涌上的第二口血，对着莫离祈求道：“你收了它，我跟你......到天涯海角。”
　　脑子清醒了不少，已然散去大半的莫离反应过来，虚幻的脸上神色越发的怪异，这是自己的爱慕者？！
　　君凌然看他已然模糊的脸，愈发的急切起来，脸色难看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死去。
　　莫离莫名的有点不忍，当然更多的还是那滴精血实在诱人，他终是收了他的心血，却又不知为何，没有一口吞下，反而收入了眉心识海。
　　消散前，莫离看着剑修终于不那么难看的面色想，这种好东西，还是日后慢慢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