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娱）东京钻石》言下又停

42、chapter.42

　　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直到死亡来临前，我和你不会再相见。］

　　青木良为樱井翔去车站旁的24小时店买了便当，加温后热腾腾的外壳很快在封口扎紧的塑料袋里生了水滴，画出曲折绵延纹路。

　　还不到六点，天光大亮。

　　“原来都有一年了啊…”抬头看到LED屏幕滚动日期，良停下脚步——

　　记得刚来宫城那天，是瓢泼般的大雨。她打扫屋子花去许多时间，等仔仔细细擦净卫生间镜子，第一次意识到眼尾对称的细纹，已经不笑也会出现。

　　岁月向前并不可怕，只那时青木良突然明晰，她的余生再也没有要等待的人与物。

　　［来往皆如镜花水月。］

　　想念樱井，纵然他就在不到100米外的汽车里，还是想念。

　　“翔桑，祝我好运吧。”

　　青木良为樱井翔找回了掉进脚垫夹层的钢笔，携自己体温一并还给他。

　　重新换身休闲装，樱井打扮还是会被嘲笑土味的普通。他提着防水行李包放在腿上，在几平方米空间里向她微笑。

　　不等晃神，笑意便都散了。

　　“我祝福你。”

　　生的觉悟，死的觉悟，落地有声，利落干脆。

　　翔君推开车门，没有回头。

　　是命运深深划了痕迹，她认，他不得不认。

　　何时还会再相见？

　　或许无解。

　　还不是早高峰时刻，稀稀拉拉填空在客厢里的乘客大都昏昏欲睡。樱井找到自己位置，向经纪人确认好到达时间和接下来的安排，准备戴上眼罩，争分夺秒加入补眠大军。

　　属于樱井翔的所有故事，都应该落根在东京。苦痛也好，脆弱也好，关于宫城，关于今晚，他希望暂时抽离储存记忆的芯片，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因为arashi的sho，没有一秒可以悲伤。

　　因为“樱井翔”的人生，早在2006年，就已经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人生。

　　［我需要向在镜头后注视着我的每一个人负责。］

　　曾经百般向往，最终俱成束缚。

　　［如果有来生……］

　　体温通过金属传递，翔君提笔，在日程本某页空白上重重勾抹。

　　［如果有来生。］

　　谁也不知道，他期许着什么，又绝望着什么。

　　在还没有离开宫城车站的时候。

　　抑或愤怒，抑或无奈。

　　“嗡——”

　　【翔桑。】

　　【再见。】

　　全部自我欺骗都无法再粉饰，樱井翔清楚，比谁都清楚，在28岁，在分开后的第二个年头——

　　青木良和自己约定，再不相见。

　　这就是所有人都要握手言和的人生。

　　真的很好的人生。

　　拼命拽住座椅扶手，翔君克制几乎立刻要跳下列车的双脚，任小腿抽搐着胀痛。

　　眼睛出了汗，啪啪砸在地板，洇湿的轮廓凌乱又难看。

　　不可以被任何人看到，arashi不可以，Johnny’s不可以，sho不可以。

　　攥成拳的左手掌心是月牙指痕，血丝若隐若现。

　　【你在哪？】

　　最熟知良的，没人可以排在樱井前面。

　　她一定来了，一定就在看着他！

　　青木良，你在哪？！

　　额头抵死厢壁，临时简陋格挡出安心区域。樱井翔盯着手机屏幕，车长广播通知钻的耳朵生疼。

　　一切飞快倒回，浮光掠影里是他顶了金发穿行巷弄，后面有个女孩默默跟着。那晚满天星星垂挂，她局促致谢，又通红脸颊。

　　场景褪色，七万五千人的应援，耀眼到视线仅剩朦胧的白，而当舞台灯光略过，他只看到自己，不，连自己也看不到了。

　　星辰再也无法照亮东京。

　　翔君不知道身体的痛意究竟来自手掌微不足道的伤口，还是感性神经的旧疾负隅。

　　手机没有回复，而三分钟后，列车将离开。

　　【窗外。】

　　渺小的悲欢离合，不过是站台上最最普通乏味的日常。

　　同时出现在玻璃两端的人，四目相接。

　　一个泪流满面，一个表情粲然。

　　“这可完全不像你，翔桑。”

　　她笑得太灿烂了，电话里的声音过于轻松愉快，像穿越平行纬度，来自幸福纪元。

　　“我欠翔桑的表白，怎么想也得让你听到…”

　　没有另外的人生，没有美满的假设，他带不走她，她留不下他。

　　但——

　　“我爱你，青木良。”

　　思念永远无法追赶时间。

　　……

　　……

　　经纪人只以为樱井又没休息好，对他胡茬泛青的疲惫瞩目了会儿，便急匆匆将人往保姆车带。

　　今天显然会是拼命加班的日子。

　　［不论外表多光鲜亮丽，人生都不可能轻而易举。］

　　樱井知道自己可以选择的是，未来某天死在工作里，或者凭借意志力死在工作结束之后。

　　这才能盖章“波澜壮阔”。

　　梦想在现实社会里，叫做“名利”。

　　他曾不屑一顾，忌讳莫深，现下一头扎进其中，却是比谁都执着，都不肯轻易放弃。

　　——因为这名利，他无法拥抱青木良；但同样也因为这名利，他可以保护青木良。

　　樱井翔在台本上重复确认了自己插话提问的恰当时机。

　　从宫城到东京的故事，已经到此结束。

　　【我刚听manager说，sho chan你不在都内？】

　　非团番日leader关心行程，对樱井来讲很少见。分出点集中在台本的注意力，他回复大野态度平和。

　　【已经回来了，有事吗，leader ？】

　　【下周会有青木桑化艺名的作品在一场设计展里售览，我挺感兴趣，sho chan要一起来吗？】

　　窗外是和平日没有任何区别的绿植，郁郁葱葱，被甩在车后，成了长长绿色飘带，缠绕夏天的烈日炎炎。

　　驾驶座的经纪人透过后视镜，瞥见自家艺人已经侧头向外，发呆许久。

　　与“果断”无关的情绪，很少出现在樱井翔身上。

　　他回正了脖颈，自顾编辑着什么消息，轻轻浅浅似乎夹缕怅然，又摸不清脉络踪迹。

　　怕被樱井发现，manager不再多看，倒觉得是自己错觉，强加给对方“非精英感”。

　　【leader，已经都结束了。谢谢你的好意。】

　　樱井翔爱青木良，但爱意可以和人生无关。

　　多神奇，他已经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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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等到下一章节，你们或许会觉得…就那样活下去，也挺好……